握緊匕首屏息凝神一步步靠近床邊，男子小心翼翼捏住垂落的床單，猛然掀起的同時閃電般拔出匕首。

    寒芒閃爍卻未刺出，因為床底的確藏了人，卻根本不是威脅。

    小雨喏還拱著枕頭裹著毛毯蜷成團，真的就像剛到陌生環境還沒放鬆警惕的小野貓。

    小野貓是非常警覺的，小雨喏也一樣，幾乎就在男子掀開床單拔出匕首的瞬間，她便豁然睜開了雙眼。

    短暫的對視和沉默，被半聲驚叫打破，小雨喏剛剛喊出聲，就被男子捂住嘴強行拽了出來，她奮力掙紮，卻沒有半點作用，隻能不斷發出模糊的嗚嗚聲。

    “老實點！”男子按住小雨喏，用匕首鋒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

    森冷的刀鋒讓小雨喏猛的打了個冷戰，不再掙紮安靜下來。

    “怎麽回事？”外麵的女子被驚動快步走進來，看到小雨喏頓時臉色微變。

    “被他帶走的那個野丫頭，在床底下。”男子言簡意賅使了個眼色。

    女子表情從驚愕變成玩味，嘿然道：“真沒想到，他還是個爛好人，不過若讓他知道是這個小東西殺了他，還會不會繼續收留她呢？”

    “嗚嗚嗚……”小雨喏瞪大眼睛用力搖頭，似乎在極力否定什麽。

    “小東西，你該不會真以為他沒死吧？”女子走到小雨喏麵前蹲下，俯視著她戲謔地說。

    小雨喏不再搖頭，昏暗的屋子裏她瘋狂嘶喊，手握深藍用力紮下的一幕重新浮現。

    報仇報仇報仇！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嗬嗬，你可真是天真，實話告訴你吧，你那一針紮下去，他就已經死透了，現在之所以還活著，是由於某些連我們都不知道的原因。反正你確確實實殺了他，你是殺人凶手！”女子語氣越來越冷越來越重。

    殺人凶手殺人凶手殺人凶手！

    小雨喏再次開始顫抖，體溫驟降手腳冰冷，雙目圓睜眼中隻有惶惑和驚恐。

    “可是呢，他卻救了你，還把你帶回家，給你換衣服，給你吃的，讓你睡在他的床底下。”女子伸出食指，用指甲的小雨喏的臉頰上輕輕滑動，壓低聲音宛若吐信的蛇，“你說，他到底知不知道呢？如果讓他知道，他會怎麽做呢？會不會把你丟出去，讓你餓死凍死被野狗咬死，或者……直接掐死你！”

    最後五個字說的特別急促，咬著牙顯得特別凶狠，嚇得小雨喏腿肚子同時抽筋，痛的眼角淚水不停往下淌。

    男子顯然明白了女子的用意，用匕首抵著小雨喏的脖子沉聲道：“現在告訴我，你想死嗎？”

    小雨喏哭著搖頭，眼中浮現出哀求之色，鼻子一吸一吸，心理防線被徹底擊潰，畢竟她還隻有七歲，怎麽可能承受得起如此恐嚇？

    “不想死就對了，那天你殺了他，我們幫了你，我們是一夥的，所以如果你供出我們，就等於供出你自己，屆時你會死的很慘很慘，在垃圾堆裏慢慢腐爛發臭，生滿蛆蟲！”女子俯下身，凝視著小雨喏的雙瞳，繪聲繪色描述著。

    小雨喏嚇得麵無血色，想轉頭避開，卻被她強行掰過來。

    “我想你應該聽懂了，今天你沒見過我們，我們並沒有來過，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噩夢，明白嗎？”女子鼻尖幾乎要挨到小雨喏的鼻尖，從這個距離看，她的瞳孔顯得格外恐怖。

    小雨喏閉上眼睛點點頭，即便心智還不成熟，此時此刻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很好，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千萬要時時刻刻記住，我們是一夥的！”女子展露笑容，拍拍小雨喏的臉。

    “我們走。”男子微微頷首，鬆開手收回匕首，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下次再見。”女子走到臥室門口，揮揮手才離開。

    隨著輕微的關門聲，房間重新安靜下來，恍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小雨喏躺在地上，緩緩縮成團，抱著膝蓋一邊發抖一邊流淚，卻咬著嘴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這一刻，剛剛得到的溫暖、安全、舒適全都被無情撕碎，剩下的隻有宛若墜入冰洋的寒冷、痛苦和窒息的恐懼。

    ……

    離開公寓後，二人迅速撤離，繞出足足三條街，才鑽進一輛車離開核心區朝西區駛去。

    “你說那小東西會聽話嗎？”女子不斷回頭，確認已經離開核心區範圍，頓時長出口氣放鬆了許多。

    “會的！”男子的語氣異常肯定。

    “哦？難道就沒有萬一？”女子訝然反問。

    男子挑挑嘴角嘿然道：“因為她的求生本能太強了，對她來說，沒有什麽比活下去更重要。”

    “也對，R12那種鬼地方，她居然能自己活下來。”女子點點頭。

    “不止如此，藍婆被殺的時候我在場，她也在場，當時她轉頭就跑了，這就足以看出她是個惜命而且理智的人，現在年紀小，再過幾年等她長大，就會表現的更加明顯。”男子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在笑。

    “還有這種事？真可惜我沒在。如果看來，剛才沒殺她滅口的確是正確的選擇。”女子若有所思地說。

    男子頷首：“而且也不能殺，無論帶走她還是殺她滅口，都很容易導致我們暴露。”

    “說的沒錯，我們這步棋走的真不錯，無論這次能不能發現他死而複生的秘密，我們都等於在他身邊按下了一枚棋子，而隻要她還心懷恐懼，就會一直為我們所用。”女子眯起眼睛，伸出右手緩緩握拳。

    “不錯，隻要她不說，她就再也回頭的機會。給她些時間，等她再長大些，我們可以從她身上套取更多情報。”男子說完收起笑容，取出一個透明的平板丟過去，“別廢話了，趕緊連接攝像頭開始監視。”

    “知道啦知道啦，真羨慕上等公民的個人終端，這破玩意實在太落後了。”女子撇撇嘴，打開平板雙手如飛，屏幕亮起迅速變成四個畫麵，正好對應風言小公寓的四個房間，其中臥室的畫麵中，能夠清楚看到小雨喏依舊蜷縮在床邊的地板上。

    “嘖嘖，怪可憐的，我們是不是嚇她太狠了？”女子嘖嘖地說，語氣中卻哪有半分悔意？

    “狠？這個狗屁世界沒有誰是無辜的，以後的她可能就是現在的我們，或許比我們更狠。”男子冷笑著說。

    “說的也對，那就坐等魚兒……上鉤了上鉤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