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就任於基因管理局生化實驗室？”冰語豁然抬頭，眼中終於流露出驚愕之色。

    “嗯，我也是剛剛看到資料才知道，她曾經的確是我們的同事，後來因為違規接觸某種生化物質，導致基因穩定度嚴重下降，被判定不再適合生化實驗室的工作，公民等級也從A下降到C。”漢尼斯指著資料中的個人履曆說。

    “所以她加入了反叛軍？”冰語問。

    漢尼斯抽了口雪茄搖搖頭：“暫時不能確定是否和反叛軍有關，畢竟她本身就是生化專業，調製出D係列毒素不足為奇。”

    “怎麽可能沒關係？別忘了高架橋上發生的事！”冰語語氣變得淩厲。

    “別激動，是不是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次的事發生在核心區範圍內，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上頭的大佬現在很生氣，已經決議對可疑範圍進行肅清，並公開處決三位在押的反叛軍成員。”漢尼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也帶了一絲絲殺氣。

    “肅清？已經決定了？”冰語眉頭微蹙。

    “當然，你應該明白，這是慣例。”漢尼斯回到位置坐下，將學家在煙灰缸邊緣點了點。

    冰語沉默了幾秒鍾，閉上眼睛深吸口氣接著問：“那麽風言的醫療經費申請呢？什麽時候批下來？”

    漢尼斯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冰語。

    冰語有些不耐煩地說：“到底批下來沒有！”

    “你不該問的。”漢尼斯突然歎了口氣。

    “為什麽？”

    “價值！”漢尼斯重重吐出兩個字。

    冰語不說話了，雙手再次悄然握緊。

    “他才剛剛入職，還沒有創造出任何價值，也就沒有功勳點，你也知道，對於沒有功勳點的工作人員，大額經費申請是不會通過的，頂多隻有一筆撫恤金。”漢尼斯略作遲疑接著說，“不過，沒記錯的話，他是人造人，最大的可能是被回收。”

    回收！還真是一個異常冰冷的詞。

    然而這就是現實，在這殘酷的現實中，上至精英下至牲畜，每個人每樣東西都有自己的價值，當消耗大於個體價值，即便個體價值再高，也必將被舍棄。

    總歸一句話，資源是有限的，這個世界不養閑人！

    “他才剛入職，哪裏有時間去攢功勳點？而且他這兩次受傷都可能和反叛軍有關，上頭怎麽能……”冰語罕見急了，還沒說完就被漢尼斯粗暴打斷。

    “夠了！”漢尼斯一聲嗬斥站了起來，氣勢陡然變得如山如嶽，仿佛整個房間的空氣都為之凝固，“你對他的關心已經過頭了。你失手斬了那個小丫頭的母親，所以心懷愧疚。恰好他收留了那個小丫頭，你覺得你欠他的，你想補償他。這些我都知道，但你不能因此將他置於價值之上，強迫對他區別對待！”

    冰語怔怔看著漢尼斯，一時間竟是懵了，她完全沒想到，這位看起來不修邊幅的粗豪局長，居然能窺破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漢尼斯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重，一聲輕歎語氣放緩：“冰語，你是自己人，我給你交個底吧。他這次是非工作時間受傷，傷得太重，又不能直接證明和反叛軍有關，所以能爭取到的醫療資金上限是50萬，不可能更多，對此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冰語再次沉默，微微低頭避開漢尼斯的目光，腮幫子繃得很緊很緊。

    漢尼斯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以個人的名義資助他100萬，咱們一局的行動資金做做手腳，擠出個百來萬不成問題，剩下的你們幫著湊一湊，差不多也就夠了。等他康複出院，我這份就不用還了，你們的份額自己商量著辦。”

    身為局長，能為一個剛入職的新人做到這種地步，真的可以說是仁至義盡，沒有什麽好責難的。

    可是，為什麽心中還是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在灼燒呢？

    “不用了！”冰語霍然轉身，抬頭，語氣斷冰切雪。

    “嗯？”漢尼斯愕然，他之所以先訓斥再提出幫助，就是為了點醒冰語，給她一個警告，誰料居然被她給拒絕了。

    “我欠的債我自己還，從今以後我和他兩不相欠！”冰語說完頭也不回離開辦公室，並重重將門甩上。

    ……

    辦公室

    冰語回到自己的位置立刻開始工作，專注認真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然而任誰都能感覺到她的氣息有些不對勁，就像是個隨時能夠點炸的火藥桶，讓人下意識躲得更遠。

    “那個……聽說風言又住院了？是不是真的？怎麽回事？”李威廉走到冰語身後壓低聲音試探著問，一局的所有工作人員，包括執劍官，他是唯二敢主動接近冰語的人，另一個是芬妮，目前正在休假。

    對李威廉，冰語也沒有那麽不客氣，聞言停下雙手，沉默了幾秒鍾才說：“他遭到了暗殺，對方使用的是D係列毒素。”

    “D毒素？那玩意要命的！”烏夜啼聞言雙腳趕緊從桌上拿下來，這貨玩著遊戲耳朵還挺尖。

    冰語沒有理會烏夜啼，接著對李威廉說：“好在我發現的及時，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最快三天就能出院。”

    “三天？髒器義體化？他有那麽多錢嗎？”李威廉其實很聰明，立刻從中聽出了許多。

    “這不用你管。”冰語並沒有說出總金額的打算，自己墊付以及和漢尼斯的爭執更是隻字未提。

    李威廉敏銳嗅到其中還有許多問題，剛想再問，突聽門口傳來有些淡漠的男音：“哪位是冰語執劍官？”

    所有工作人員齊刷刷轉頭，隻見門口站著一位身高腿長麵容俊逸的男子，他看起來像是混血，頭發黑褐色，鼻梁卻很高很挺，眼窩稍微有點深，眉骨略高，皮膚非常白，身著貼身製服顯得英姿勃勃，整體形象無可挑剔，幾乎可以說是滿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放在舊時代足以讓萬千少女尖叫癡狂的美男子，可惜現在是新時代，人造人的出現讓帥哥美女都已褪去了曾經的光環。

    基因，才是衡量一切的天平。

    基因，就是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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