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廉當然知道黑寡婦是什麽，不是真的蜘蛛，而是係統的安全衛士，專門負責防毒殺毒，往往入侵還沒成功就已經被它感知吃掉。

    “第一種不太可能，第二種的話，豈不意味著是自己人幹的？”李威廉愕然。

    “還不能確定，隻是存在這種可能。”風言道。

    “你有幾分把握？”

    “七分。”

    “這麽高？”

    “嗯，我查一下附近是否有基因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居住……”風言說完立刻開始查詢並且很快得出結果，“找到了，有兩個！”

    李威廉通過共享界麵看的清清楚楚，指著其中一個沉聲道：“電子技術部，程序員，魏文軒，看來隻可能是他。”

    風言頷首，另一個是檔案部，兩相比較顯然電子技術部的可疑程度更高。

    “那就去拜會一下這位程序猿同誌，看看到底是不是他。”李威廉說完將手搭在風言肩膀上，笑道，“本想帶帶你，給你上一課，沒想到你小子技術這麽厲害，反被你上了一課。”

    “這些不都是執劍官的必修課嗎？”風言茫然。

    “別開玩笑，你看我像是搞技術的嗎？”李威廉咧嘴指指自己。

    風言誠實搖頭。

    “這不就得了？唉，早知道你能文能武，就該把你搶過來的，虧了虧了。”李威廉攤手感慨。

    “額……”風言尷尬，這話聽起來有點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意思？用在他一大老爺們身上合適嗎？

    ……

    世界明明很大，為什麽卻連個可以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呢？明明隻是想活下去，為什麽就這麽難？

    小雨喏坐在河邊，抱著膝蓋，靜靜地望著對岸模糊的建築群，她知道那是西區，是她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

    她真的不喜歡那裏，那裏又亂又髒，人們都好可怕，讓她找不到半點安全感。

    可是，不想回去又該去哪裏呢？留在核心區躲躲藏藏，翻翻垃圾箱，找點殘羹冷炙，睡在橋底下過活？

    倒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核心區比較富足，許多人總是東西沒吃完就隨手丟掉，那些可都是她從來沒吃過甚至沒見過的好東西，即便撿剩下的，填飽肚子也綽綽有餘。

    除了吃的還有用的，她現在披著的羽絨衣就是撿來的，還很新，隻是破了幾條口子，對功能根本沒有任何影響，裹在身上特別暖和，夜裏都不冷，如果好好保存，或許能用來熬過明年冬天。

    曾經有媽媽保護，後來有風言救助，這是她第一次為生活絞盡腦汁，她突然發現，活著真的好難，獨自活下去更是好難好難。

    “唉……”小雨喏罕見歎了口氣，其實還有個更好的選項，那就是回去找風言，風言肯定不會趕她走，還會繼續收留她。

    這個選項是如此誘人，如同畫冊裏紫巍巍亮晶晶的葡萄，隻需要一個簡單的選擇，就能徹底從生存的困境中解脫，再也不用為活著掙紮。

    然而，每次這個念頭升起，都會被她狠狠壓下去，她殺過風言一次，又差點第二次害死他，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她依舊覺得自己有罪，覺得無法麵對風言，無法再接受風言的任何好意。

    “嘿，這裏可是我們的地盤，誰同意你呆在這裏的？”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尖銳的呼喝聲，打斷了小雨喏紛亂的思緒。

    她本能全身繃緊，趕緊爬起來想跑，卻被幾個男生先一步攔住去路。

    總共六個男生，十歲到十五六歲不等，穿的都挺邋遢，怎麽看都不像核心區的正式居民，其中幾個年紀大的故意敞開衣服，斜身歪頭雙手揣兜，嘴裏叼著草葉，看起來流裏流氣。

    “原來是個野丫頭，我問你，你從哪來的？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地盤嗎？”右邊十二三歲的男生大聲喝問。

    小雨喏搖搖頭，警惕地往後縮，卻被身後的男生用力推倒，頓時惹來一頓嬉笑。

    “不知道沒關係，下次記住就可以了。”年紀最大的男生摘下嘴裏的草葉道。

    小雨喏爬起來連連點頭，此刻她隻想趕緊離開這裏。

    “不過嘛，原諒總是有代價的，這你不會不知道吧？”年紀最大的男生走到小雨喏麵前彎下腰，摸摸她身上的羽絨衣，嘿然道，“嗯，這件衣服不錯，留下它你就可以走了。”

    小雨喏趕忙裹緊自己往下縮，這件衣服是她撿到的寶貝，僅有的寶貝，無論如何也不想失去，否則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哎呦喂，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身後的男生大步走過來，衝著小雨喏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用力不小，打的她差點再次摔倒。

    “誰讓你動手了？沒和你說過，能講道理就別動手嗎？”年紀最大的男生斜眼瞪視目現凶光。

    “我的錯，忘了忘了。”打人的男生撓頭諂笑連連道歉。

    年紀最大的男生很是滿意，收回目光重新俯視小雨喏，眯起眼睛道：“你也聽到了，現在我在和你講道理，明白該怎麽做嗎？嗯？”

    最後的鼻音拖得很長，又細又粘宛若蛇信，讓人遍體生寒。

    小雨喏年紀小卻並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她真的不想妥協，不想放棄這件能給她帶來溫暖和安全感的衣服。

    然而，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有，根本沒有，從來沒有！

    她就像是上帝手中的小小木偶，隻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一切都被奪走，卻無能為力。

    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她隻是想活下去啊！

    小手越抓越緊，牙齒咯咯作響，纖弱的身軀開始微微顫抖。

    “看，她在發抖，哈哈哈。”打人的男生指著小雨喏哈哈大笑很是開心，其餘男生也跟著大笑，很有成就感的樣子。

    有時候，成就感來的就是如此輕鬆，隻需要去欺負更弱小的一方即可，比如踩死一隻螞蟻。

    他們笑著，笑著，笑著……

    整個世界都在笑著，笑著，笑著……

    這笑聲是如此刺耳，如萬根針從四麵八方朝她刺來，即便捂住耳朵，也無法阻止針紮般的痛苦。

    “啊！”突然，小雨喏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猛然伸手推了麵前的男生一把撒腿就跑。

    由於毫無準備，年紀最大的男生居然被推倒在地，他頓時惱羞成怒，爬起來幾步追到小雨喏身後，一把抓住羽絨帽用力往回甩。

    小雨喏陡然失去重心，雙腳離地飛了起來，接著重重摔在草地上，正好滾到打人的男生腳下。

    砰！

    起腳猛踹，小雨喏再次飛起，尚未落地拳打腳踢已然接踵而至。

    “打，MMP敢推老子，給老子往死裏打！對，打死這野丫頭，我呸！”年紀最大的男生厲聲怒喝，也衝上來補了一腳。

    小雨喏蜷縮著，臉埋在青草裏，承受著遠遠無法承受的傷害，眼神漸漸暗淡，似乎有什麽東西熄滅了。

    “我努力了，真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