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風言和冰語無法改變什麽，隻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

    現場早已變成廢墟，目標建築物完全坍塌，根本無法進入，殘留的火焰也不知道點燃了什麽，依舊在滾滾升騰，時不時還會有爆鳴傳出，裏麵的人是什麽下場可想而知。

    與此同時，由於破壞程度太高，即便進行清理，找到有價值完整電腦硬盤和紙質文件的幾率也幾乎接近零。

    廢墟周圍的建築物也有不少坍塌受損，初步統計被殃及超過七十人，其中直接死亡超過二十人。

    用藍鋒的話說，這些附帶傷亡都在可接受範圍內，隻要毀滅了白川，就是值得的。

    從某種角度來看，藍鋒的觀點的確是有道理的，畢竟白川的危險程度較高，若能將其毀滅，付出一定傷亡可以接受。

    可是，這件事真的有表麵上那麽簡單嗎？真的隻用加減法就能得出結果嗎？

    且不說白川的價值，且不說秘密基地內各種人員資料的價值，且不說那些被殃及的無辜者的價值。

    毀滅本身，就是最差的選擇！

    古人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白川畢竟隻是一個小頭目，這裏畢竟隻是一個小據點，直接予以毀滅，隻會惹來對方更激烈的反彈，造成更嚴重的損失。

    而如果活捉，變成人質握在手中，不但有機會獲取更有價值的信息，而且能夠讓對方有所忌憚，甚至當己方有人被俘的時候，對方會主動提出交換人質。

    這，就是謀略的價值！

    風言還記得，在精英學院裏，曆史老師就說過類似的話，好像是這麽說的：“你們記住，寬恕不等於仁慈，今天你給了別人機會，明天別人才會給你機會，縱觀我們腳下這片土地存在過的所有王朝，凡是隻知道攻擊、侵占、毀滅的，無一例外都迅速滅亡，而隻有懂得給別人機會的王朝和國度，才得以繁榮昌盛長存於世！”

    可惜，整個計劃全都被藍鋒下令發出的三枚導彈毀掉了，連同可能到來的平穩態勢一並毀掉了。

    “無恥小人！”冰語一字一頓吐出四個字，毫不掩飾厭惡之意。

    “說什麽都晚了，現在的關鍵問題是，白川到底死沒死。”風言搖搖頭歎了口氣。

    “炸成這樣，活不成吧。”冰語道，如果這樣還能活下來，那麽不是命太硬就是運氣太好。

    “不知道，但我有種感覺，接下來會有更大的麻煩。”風言擔憂地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先大致清理一下現場吧。”冰語道。

    “也罷，先清理吧。”風言打了個手勢，常駐西區R11的守衛部隊立刻衝上，在工程、消防、救護部門的配合下，開始清理廢墟。

    ……

    藍鋒主動聯絡執事，豪華轎車很快出現。

    將自己的作為說了一遍，藍鋒道：“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經將主要功勞握在自己手中，這次功勞不小，恢複職位不成問題！”

    “不是我的要求，而是你父體的要求，這一點請你永遠不要混淆！”執事嚴肅強調。

    藍鋒頷首：“我明白。”

    “這次你的確做的不錯，主人應該會比較滿意。不過你別忘了，你的成功，一定程度是建立在一局的特殊情況上。”執事道。

    “那麽我要的東西……”藍鋒沒有說下去，語氣中卻多了幾分急迫。

    和上次一樣，執事取出一張小紙條，用帶著手套的兩根手指夾著遞給藍鋒。

    藍鋒迫不及待搶過來打開，紙條上果然寫著新的地址，這個地址有點眼熟，猛然間卻有點想不起來。

    “找到她著實費了不少事，她的資料之所以你查不到，是因為她做了叛徒。”執事道。

    “叛徒？”藍鋒心中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你難道不比我更熟悉這個詞？”執事反問。

    刹那間，藍鋒如遭雷擊，死死盯著紙條上的地址，雙眼越瞪越大。

    這個地址，這個地址，這個地址！

    可不就是今天轟炸的目標地點嗎？導彈是他下令發射的，是他！

    執事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淡淡地說：“不用太執著，死了也好，記住永遠不要被死人影響。”

    藍鋒卻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依舊死死瞪著紙條上的地址，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青發白，呼吸變得短促，額上冷汗直冒。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老天要這樣捉弄他？

    他千方百計就是為了找到她，到頭來卻親手炸死了她，將她埋在了無數瓦礫之下，再也無法質問，再也無法回答。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這一刻，他想起了風言的原計劃，如果自己不心懷鬼胎，不去見總局長，不拿到導彈的發射權限，不發射導彈，這一切也就不會發生。

    圍剿順利的話，他將借此見到她，活生生的她，質問她，聽她痛苦的懺悔，或者歇斯底裏的咒罵，亦或冷漠的嘲弄。

    無論她作何反應，總歸是個結果，是對多年心結的了斷。

    可是現在，她再也不可能給他回應，而他的心結也將就此化為永恒。

    “你最好冷靜點，否則你的父體會很失望。”執事微微蹙眉，沒想到藍鋒的反應竟然這麽大。

    “你叫我怎麽冷靜！”藍鋒突然發出歇斯底裏的咆哮，脖子額角青筋都鼓了起來。

    執事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藍鋒。

    藍鋒沒有再做發泄，低下頭抓著頭發用力扯了幾下，連續深吸氣，才好不容易冷靜下來，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今天就這樣吧，我想休息了。”藍鋒說完開門下車。

    “義體升級隨時找我。”執事說完給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微微頷首，啟動轎車緩緩駛離。

    藍鋒站在樹蔭下，他仰起頭，望向斑駁的天空，有風吹過，好冷。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他能怪誰呢？

    （藍鋒的母體到底死了沒有？如果死了，這就是報應，如果沒死，又會發生什麽呢？白川會如何報複呢？敬請期待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