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娜

    基因管理局開發的人工智能係統，上至整個基因管理局的網絡安全，下至城市監控係統道路交通係統的正常運行，甚至個人終端的雲服務，都是智娜一手管控。

    可以這麽說，智娜已經不知不覺間完全融入了現代社會的生產和生活中，如果突然沒有她，整個社會體係會瞬間崩潰。

    然而，智娜的地位雖然舉足輕重，但核心權限依舊掌握在人類手中，為的就是防止智娜有一天出現不可控的問題。

    當然，理論上智娜還不是那種擁有完整自主思維的AI，她沒有自己的索求，說通俗點就是，她不會去問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我是一局局長漢尼斯，我們是來接受測謊的。”漢尼斯道。

    “不不不，我想你們一定是誤會了，這隻是對新係統的內部測試。”智娜微笑否定。

    也不知道是她的說法還是語氣，亦或是類似個人魅力的東西，眾人的心情居然莫名好了許多。

    “希望如此，那就開始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漢尼斯道。

    智娜微微頷首，側身伸出右手：“諸位請進吧，每人一個小房間，我們同時進行，不會耽誤太久，很快就會完成。”

    右側牆壁裂開，出現了足足十道門。

    漢尼斯點點頭，隨便選了一個率先踏入其中，裏麵向上向下又分出兩道門，拾級而上後，居然左右再次分開，配合周圍的全反射鏡麵，當真有種置身迷宮的錯覺。

    風言緊隨其後，看著鏡麵中無限延伸的自己，忽然感覺到了空間的力量，四維空間比三維空間有力量，五維空間比四維空間有力量。

    “我可以直接稱呼你的名字嗎？”聲音將風言從感官的迷宮中喚醒。

    風言這才發覺鏡麵中多了一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智娜，雖然智娜沒有站在他的本體旁邊，但她和他的鏡像站在同一層麵，從這個層麵的角度看，她和他都是真實存在的，而且可以觸碰到對方。

    “可以。”風言頷首。

    “風言，你是人造人，你如何看待你的身份？你會為此感到自卑還是驕傲？”智娜的語氣很隨意，完全不像是在進行測謊之類的活動。

    風言略作思考：“我沒感覺有什麽好驕傲的，也沒感覺有什麽可自卑的，人造人有利有弊吧。”

    “真的一點自卑的情緒都沒有過嗎？別介意，我們邊喝邊聊。”智娜說完鏡麵裂開，裏麵居然送出了一杯咖啡，與此同時智娜手中也多了一杯咖啡。

    風言拿起咖啡嚐了嚐，頓時精神一振，濃香醇厚真的非常好喝。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偶爾會覺得我們人造人少了些什麽。”風言精神放鬆。

    “少了什麽？”智娜追問。

    “嗯……”風言沉吟了片刻才回答，“感覺是自由吧，你也知道，我們人造人無權決定自己的命運，我們該學什麽，該朝哪個方向發展，該擔任什麽工作，甚至我們的壽命有多長，都不是我們自己決定的。”

    “不用為這些事情煩心難道不好嗎？據我所知，舊時代很多人巴不得不用想這些，有份工作隨便混混日子就可以了。”智娜道。

    “我也聽過，但我還是覺得，如果能有那麽一點點自主權就好了。”風言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

    “很有意思的想法，那麽現在能告訴我，你3月1號入職當天，被冰語執劍官臨時征調，執行完任務後突然失蹤，直到3月5號才正式入職，這些天你到底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麽？”

    智娜的語氣依舊像是閑聊，話題卻陡然轉折。

    砰地一聲，風言手中的咖啡杯掉落在地，咖啡濺的到處都是。

    ……

    另一個房間，冰語和智娜的談話可沒有那麽順利，冰語本來就少言寡語，更何況是這種情況，麵對智娜的提問，大多數時間都選擇了沉默。

    “你小時候可不是這種性格，是什麽把你變成這樣的，是你父母的遭遇？”智娜收起笑容。

    冰語的眼神立刻發生微妙變化，雙手也不自覺悄悄捏了捏。

    “你的父親是自然人，死於基因崩解，以你父親當時的基因穩定度，是不可能基因崩解的。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是誰害死了你父親？”智娜突然拋出重磅炸彈。

    果然，這次冰語反應很大，雙拳攥緊一聲怒喝：“閉嘴！”

    “我明白了，你成為執劍官是為了複仇，害死你父親的是深藍，是反叛軍，對嗎？”智娜凝視著冰語的雙眼。

    冰語不答，隻是用既冰冷又熾烈的目光瞪著智娜。

    “請不要生氣，至少你已經證明了我們立場相同，這對你對我都是個好消息。”智娜說完伸出手，“你可以離開了，祝你早日找到仇人做個了結，未來的路還很長，可別帶著仇恨活下去。”

    冰語收回目光，冷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

    芬妮的情緒遠比冰語激動，因為智娜十句話八句不離淩空，總是故意通過揭傷疤激怒她，她知道智娜是故意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淩空是你的前男友，根據視頻資料分析，你們曾經的關係非常好，甚至有結婚組建家庭的打算，既然如此，是什麽讓他突然丟下你叛逃呢？他為什麽沒有帶你一起走呢？私下裏他有沒有聯絡過你，難道你在他的心中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嗎？”

    智娜的問題接踵而至，如疾風暴雨，完全不給芬妮任何喘息的空間，而芬妮就像是怒海狂濤中的船兒，隨時都可能傾覆散架。

    “夠了！”一聲怒吼，芬妮再也忍無可忍，猛然揮拳將麵前的鏡麵打碎，拳鋒鮮血順著裂縫往下淌，腥紅刺目。

    智娜終於住口，整個小房間裏隻有芬妮急促的喘息聲。

    過了片刻，智娜出現在後方的鏡麵上，通過鏡中鏡當真好像出現在芬妮身後。

    “很抱歉讓你如此生氣，這隻是為了采集真實數據，並無惡意。”智娜疾風暴雨般的氣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春日陽光般的溫暖柔和。

    “我可以走了嗎？”芬妮沉聲問。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今後某一天你遇到淩空，你會怎麽做？”智娜問。

    芬妮沒有立刻回答，低著頭沉默許久，才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我會殺了他！”

    “很好，你的詢問已經結束，可以離開了，祝生活愉快，期待下次見麵。”智娜主動開門相送。

    芬妮沒有再看智娜，快步離開房間。

    望著芬妮的背影，智娜忽然喃喃嘀咕了一句：“愛之深恨之切嗎？人類可真有意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