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彈精準命中花蕾，花蕾爆裂，密密麻麻的粉末轟然爆散。

    “快閃開！！！”風言大驚失色，一聲呐喊抓著老傑克急蹬後退，卻被老傑克狠狠一口咬在手上，登時皮開肉綻鮮血橫流，疼的本能撒手。

    冰語畢竟是A級執劍官，反應足夠快，行動足夠敏捷，仰身後倒猛蹬裝甲車，借助反衝力平平飛了出去。

    附近的一名隊員卻沒有冰語這種反應速度，而且很倒黴粉末爆散的位置離他非常近，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粉末撲了一臉，更倒黴的是，他沒帶防護麵罩！

    粉末順著氣流鑽入鼻孔，有些被鼻毛卡住，有些被鼻黏膜黏住，還有幾粒順利通過鼻腔，在氣流的帶動下如乘坐真空管列車一樣，嗖的衝進支氣管、細支氣管，最終落在肺泡壁上，迅速紮根奪取營養瘋狂生長。

    老傑克很清楚被打爆的花蕾是什麽，第一時間屏住呼吸向前撲倒翻滾。

    小傑克扶起老傑克轉身就往林子裏鑽，一邊跑還一邊回頭開槍，依舊槍槍精準，直指風言和冰語的眉心。

    “呃……呃……呃……”吸入粉末的隊員掐著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雙目瞪圓大口呼吸，卻根本吸不進去氣，頸部血管迅速發紫腫脹，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麵部蔓延。

    致命粉末形成完美的阻隔帶，而且隨風撲麵而來，再加上角度刁鑽的子彈，冰語不得不再次後退閃避，防止粉末落在身上。

    “你怎麽樣？堅持住！”風言顧不得追，趕緊將吸入顆粒的隊員拽出籠罩範圍，取出自己標配的急救針劑，毫不猶豫紮進他的心髒。

    這種針劑極其昂貴，當時差點中毒身亡，冰語就是用這種針劑將風言從鬼門關拽了回來。

    “救……救……”隊員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抓住風言的胳膊，眼神除了哀求，更多的是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然而，中毒和危險基因是兩碼事，更何況是被攜帶危險基因的種子直接侵入脆弱的呼吸道，雖然蔓延的速度稍有減緩，但氣息還是越來越弱。

    短短七秒鍾後，呼吸驟停脖子一歪沒了聲息，雙眼瞪圓到最後也沒合攏，隻有雙手依舊死死摳在風言胳膊上。

    死了……

    死了？

    死了！

    這不是身邊的隊友第一次死亡，卻是對風言觸動最大的一次，因為如果他更小心一些，不把老傑克解下來，或者不信守諾言直接開槍，這次死亡或許就可以避免。

    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世上沒有後悔藥，逝去的生命誰都無法挽回。

    “13號飛彈鎖定目標，發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風言將隊員放倒，掰開他扭曲變形的指關節，抬手想幫他合上雙眼，卻怎麽都合不上。

    隨著清脆的哢哢聲，三枚飛彈從裝甲車炮位升起，接著嗖嗖嗖衝天而起，從樹頂上空急速掠過鎖定目標。

    “再快點，再快點……”小傑克扶著老傑克，咬緊牙關全力奔跑。

    可問題是人腿怎麽可能跑得過飛彈？雖然林中適合隱蔽，但也得靜止下來才能進行隱蔽，運動狀態目標太明顯，根本不可能躲過飛彈的探測和追蹤鎖定。

    “蠢小子，你為什麽要回來。”呼嘯聲越來越近，老傑克終於開口，卻不是怒罵或者斥責，聽起來更多的是無奈。

    “因為你是我爹。”小傑克道。

    “我又不是你親爹！”老傑克加重語氣。

    小傑克死死咬著嘴唇不回答，隻是腳步又快了幾分。

    老傑克已經感覺腳下陣陣發虛，轉頭凝視著小傑克倔強的側臉，突然用盡全力將他推開，笑罵道：“蠢小子，有多遠跑多遠，永遠別回來！！！”

    這一刻，他眼中有淚，更多的是卻是欣慰。

    小傑克措手不及趔趄跌出好幾米遠，還沒反應過來便已撲通一聲跌進樹洞，翻翻滾滾一路往下掉，隻有尖銳模糊的回聲從中傳出：“老爹！！！”

    幾乎就在小傑克跌進樹洞的瞬間，急劇拔高的尖嘯聲中，三枚飛彈接連落下，轟鳴如雷將老傑克和小傑克的聲音全部淹沒，狂暴的衝擊波將範圍內的一切全部撕碎。

    煙雲滾滾升騰，當死神終於停止怒吼，爆炸的位置已經變成一片生機絕盡的空地。

    風言走到空地中，才發現老傑克居然還沒死，半截殘軀焦黑如炭，裂口深可見骨奄奄一息。

    “為什麽要逼我，我說過不殺你們就一定會做到！”風言走到老傑克身邊捏著拳頭沉聲道。

    “魔……魔鬼……我詛咒……詛咒你們……不得好……死……”口中不斷冒出血沫，好不容易擠出最後一個字，老傑克脖子一歪終於咽氣，雙眼同樣沒有閉上。

    餘燼猶熱，卻有股莫名的冷意，風言靜靜地站著，俯視著老傑克凝固著詛咒的雙眼，久久不動。

    拋卻所有外在因素，小傑克露麵到甩出花蕾的短短時間是最佳的機會，當時隻要一槍崩掉小傑克，再崩掉老傑克，接下來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不用想了，你做不到的，至少現在的你做不到。”冰語不知何時出現在風言身畔。

    風言沉默，自己真的做不到嗎？

    “因為你和藍鋒不同，他不要臉皮。”冰語接著說。

    若換了平時，風言肯定會笑出來，但此時他真的一點都笑不出來：“但我為此付出了代價。”

    “總會有代價的，別忘了這是戰爭。”冰語道。

    “戰爭才剛剛開始而已。”風言喃喃地說。

    “所以我們更得做好準備，否則下一次倒下的可能就是我們。”冰語說完轉身就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