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言沒敢去舊公寓，還是回到了新公寓，雖然死而複生的秘密暴露了，但二重身的存在，除非對方主動點破，否則還是要盡可能隱藏。

    小雨喏果然不在，風言接了杯冷水仰頭灌入腹中，砰地一聲將杯子扣在桌上，深吸口氣向蒙麵人發起視頻通訊申請。

    申請很快被接通，畫麵中位置沒變，但瑪蒂娜和小雨喏都已不見，蒙麵人率先開口：“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她們呢？”風言問。

    “你放心，隻要你乖乖配合，她們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我可不是喜歡折磨女人孩子的變態……”蒙麵人停頓了幾秒鍾，話鋒一轉，“至少暫時是這樣。”

    風言自然聽懂了對方的言下之意，接著問：“直說吧，你到底想怎麽樣？”

    “很好，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要知道你死而複生的一切，別給我說什麽你沒死過這不可能之類的話，如果我沒有足夠的證據，就不會來找你。現在，告訴我一切！”

    蒙麵人隔著畫麵盯著風言的雙眼，用淩厲的目光發出最後的警告。

    如果瑪蒂娜和小雨喏不在對方手中，風言抵死不會承認，可是現在，他真的半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死而複生。”風言道。

    “你覺得我會信嗎？”蒙麵人冷笑。

    “信不信隨你吧，我也是不久前一次意外死亡後，才發現自己能夠死而複生的。”風言歎了口氣。

    “哦？說來聽聽到底怎麽回事。”蒙麵人饒有興致。

    “那要從我入職當天說起……”風言開始回顧當時的經曆，將第一次死而複生的全過程娓娓道來，連偷偷做基因測序和心情變化都沒有遺漏，唯一隱去的是複活點。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如果你一直不死，你永遠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蒙麵人眸子裏的光芒更亮，並沒有從風言九分真一分假的講述中聽出任何破綻。

    風言默默頷首。

    “你是人造人對吧？”蒙麵人問。

    風言再次頷首。

    “這就奇怪了，你們人造人都是成批次從培養槽裏種出來的，為什麽你會如此特殊？”蒙麵人疑惑地問。

    “或許和我的基因來源有關，亦或許我的基因經過調製後出現了突變，不瞞你說我也想知道，可我沒有能力弄清楚。”風言閉上雙眼搖搖頭，語氣充滿了無奈。

    “如果問題出在基因上，我可以幫你弄清楚，當然這需要你的配合。”蒙麵人道。

    風言心中微動，有能力研究基因裏的秘密，說明此人至少坐擁足夠水平的生化研究設備，甚至可能擁有完整的實驗室，能在基因管理局外做到這一點的屈指可數。

    “我可以配合，但你必須保證她們的安全，還有……”風言略作遲疑，才用凝重的語氣接著說，“要保密！”

    蒙麵人聽後突然笑了出來：“廢話，你以為我願意和別人分享如此偉大的秘密嗎？現在時間還不晚，稍後我會發一個地址給你，你去那裏等著，會有人過來采集你的生物樣本。”

    “你不自己來？”風言問。

    “你當我傻嗎？你可是執劍官，而我還沒有活夠。另外你可以放心，采集人員和研究人員什麽都不知道，如果能夠順利破解你的秘密，我會處理掉他們的。”蒙麵人說完掛斷通訊。

    說的真是輕鬆，仿佛處理的根本不是人命，而是沒有價值的廚餘垃圾。

    價值？

    價值！

    世界上任何事物的價值都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有些看似絕對，隻是缺少價值更高的比較物而已。

    對於蒙麵人來說，研究人員的價值很高，但遠遠比不上死而複生的秘密，所以兩相比較，他可以輕易放棄研究人員，沒有任何猶豫。

    風言下意識感到憎惡，隨即發覺自己其實根本沒資格，當時黑川已被擊敗，完全可以活捉，為了保住秘密，自己終究還是斬下了黑川的頭顱。

    這，難道不是相對價值的比較嗎？

    某種意義上，自己和蒙麵人的所作所為有何區別？

    “也許生來每個人都是天使，卻在價值的稱量中變成了魔鬼，我們都是魔鬼，誰也別想離開地獄……”

    風言記憶中忽然翻出這樣一句話，不是他說的，應該是從什麽地方看到的。

    可是，對這句話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五分鍾後，地址通過文字信息發了過來。

    地址很偏，同時附帶兩條要求：第一不準攜帶個人終端，第二采集完成半小時後才能離開，一旦發現攜帶個人終端或者提前離開，則砍下瑪蒂娜的一隻手作為懲罰。

    很顯然，這兩條要求的目的是防止他追蹤采集員，對方連執劍官可以調用監控攝像頭都考慮進去了。

    風言收拾心情，起身離開公寓。

    趕到的時候，街區已經停電，由於地址偏僻，為了節約成本，監控探頭沒有配備備用電池，全都因為停電停止了工作。

    采集地址是個臨街空屋的地下室，屋子裏落了一層厚厚的灰，還有股難聞的黴味。

    兩名采集員已經在等他，見他抵達，立刻關門開始采集生物樣本，包括皮膚、血液、唾液、脊髓液等等。

    整個過程都在沉默中進行，雙方誰也沒有說一個字。

    片刻後，采集員提著樣本箱離開，又過五十七秒街區才來電，監控探頭重新工作。

    很顯然，停電不是偶然，而是對方有意為之。

    沒有停電期間的監控錄像，沒帶個人終端無法立刻連接監控探頭，半小時之內也不能貿然離開，表麵上看的確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追蹤采集員，換誰都隻能束手無策。

    然而，真的沒有辦法嗎？

    答案當然是：有！

    事實上，風言一路都在思考追蹤采集員的方法，以及對方可能采取的屏蔽手段，停電阻斷監控在他的預料之中。

    經過反複思考權衡，他找到了一種原始簡單卻非常有效的方法，那就是用眼睛看，用腦子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