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公寓

    隨著一聲長長的呼吸聲，風言從沉睡中蘇醒，望著熟悉的天花板，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時空錯亂感。

    二重身已經藏好，接下來就是如何解救瑪蒂娜和小雨喏，解決秘密暴露的問題，以及和白川的對壘。

    麵對要挾，白川真的會輕易妥協嗎？如果不會，他會怎麽做呢？

    說實話，風言暫時想不出白川會怎麽做，因為白川手中沒有足夠的籌碼，隻要他還在乎喬紫荊的克隆體，就注定要為之做出犧牲，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自作孽吧。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起身活動了幾下手腳，風言收拾念頭，先通過個人終端黑入西區的進出記錄係統，添加自己進來的記錄，接著聯絡冰語，試探冰語有無起疑。

    冰語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連問都沒問，似乎半點也不關心。

    掛斷通訊，風言暗暗鬆了口氣，離開舊公寓前往西區。

    ……

    洛水沒有去前進基站，也沒有去執劍局上班，他現在的任務就是看守喬紫荊，確保喬紫荊在所謂的“安全”範圍內。

    “真的不能出去嗎？不是說好的要去聽歌劇嗎？我還從沒聽過歌劇呢！”喬紫荊撐著下巴噘著嘴，顯得很不開心。

    “外麵出了點事，這兩天不太安全，還是不要出去比較好。”洛水勉強笑笑隨口找了個理由。

    自從總局長下令之後，他就一直不敢直視喬紫荊的雙眼，因為他心虛，前所未有的心虛，除此以外還有擔憂，不知道為什麽，時間過得越久，他心中不安的感覺就越來越強烈。

    “出事？什麽事？你不是說這裏很安全嗎？”喬紫荊繼續追問。

    洛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用謊言去圓謊是最累的事。

    喬紫荊盯著洛水看了一會，突然展顏笑道：“算啦我不問了，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也不在乎這一兩天。”

    洛水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喬紫荊起身走到床邊坐下，然後開始解扣子。

    “你這是……”洛水有點懵。

    “反正你閑著我也不能出去，為什麽不做呢？”喬紫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做？”洛水足足用了半分鍾才明白她的意思，頓時感覺錯愕不已，同時心中還有幾分莫名的刺痛。

    如果是真正學院時期的喬紫荊，即便做他女朋友，也絕不會將這種事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其實，這種事從生理行為上看真的超簡單，但人類有了文明，有了羞恥觀，這種事就不再那麽簡單了。

    由此可見，這個喬紫荊心理上還是不夠成熟，對她來說這種感官上的愉悅和普通的吃喝玩樂沒有任何區別。

    喬紫荊完全沒有不好意思，褪去襯衫頷首道：“對啊，你還不趕快？”

    洛水走到喬紫荊身邊坐下，按住她伸到後麵解背扣的手，微微搖頭低聲道：“別這樣……”

    “你不喜歡嗎？”喬紫荊不解。

    “喜歡……”洛水低下頭。

    “既然你喜歡我也喜歡，這裏又沒有別人，為什麽不？”喬紫荊還是無法理解。

    “你不懂。”

    “那就解釋給我聽，我這麽聰明，肯定一下就懂了。”喬紫荊驕傲地說，別的不敢自誇，但學習能力她是很有自信的。

    洛水隻是搖頭，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沒法解釋，因為一旦解釋，就要戳破連續的謊言，將所有真相揭露，而喬紫荊一定能聽懂，屆時會發生什麽他真的不敢想。

    喬紫荊有點不耐煩，主動伸手去解洛水的扣子：“那就下次再解釋，先給我！”

    洛水剛想阻止，卻被喬紫荊捧住臉頰封住口鼻，她是那麽主動那麽狂野，就像受到威脅的小野貓，生澀揮動著鋒利的爪子，在他身上抓出一道道傷痕，痛並快樂著。

    一個小時後，洛水衝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往臉上狠狠拍了幾把冷水，借助刺骨的冷意讓自己稍微清醒。

    抬起頭，看著鏡中滿麵水漬的自己，他忽然覺得這張臉是如此虛偽可憎，越看越是狂躁，忍不住重重一拳砸在鏡子上，頃刻間鏡麵破碎，鏡中的臉也變得更加扭曲怪異。

    “你怎麽了？”喬紫荊的詢問聲遙遙傳來，顯然聽到了碎裂聲。

    “沒什麽，不小心摔了東西。”洛水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雙拳攥緊拳鋒血跡絲絲縷縷順著鏡麵裂痕往下流淌。

    喬紫荊依舊沉浸在愉悅和滿足之中，哦了一聲沒有多問。

    洛水望著鏡中怪異扭曲的自己，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離開這裏！

    克隆器官會不會起作用他不能確定，如果不起作用，喬紫荊勢必會被推上“絞刑架”，解釋縱然他有心守護，也無力為之。

    退一步，即便起了作用，拿下了白川，就代表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情況發生嗎？就能保證喬紫荊獲得公民身份，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下去嗎？

    不可能的，從克隆體誕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逃不出這個恐怖的漩渦。

    還有，白川伏誅之後，他該怎麽向喬紫荊解釋？總不能騙她一輩子吧？

    她現在或許還不夠成熟，但再過幾個月幾年，總會有完全成熟的一天，當她有能力識破他的謊言，必將怨他恨他，甚至反目成仇，這比當初和真正的喬紫荊漸行漸遠形同陌路更加無法接受。

    隻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這些問題，那就是離開這裏，逃出這座基因管理局建造的“伊甸園”，去廣闊的未知之地流浪，尋找能夠生存的新家園。

    太大膽了！

    洛水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質問自己為什麽會冒出這個念頭，自己身為執劍官，是管理局的利劍，立下過如劍的誓言，如果逃離，就意味著背棄誓言，背棄管理局，背棄自己曾經的一切！

    不能這樣，這個念頭實在太危險了，就算能夠成功，管理局也不會允許叛徒的存在。

    可是……還有別的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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