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知道狗的智商相對而言比較高，但所謂高也有個限度，眼前這隻豺狗絕對超過限度，那眼神那動作，簡直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風言走過去，蹲下身，指指地上的野兔，再指指自己，麵露詢問之色。

    在洛水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豺狗首領居然立刻點點頭，它真的看懂了風言的意思。

    風言回頭看了洛水一眼，決定問問它的目的，可雙方語言不通，該如何交流才能讓它明白自己的意思呢？

    略作思考，風言靈機一動，指指豺狗首領，再指指自己，接著兩根手指按在地上腳踢挪動，做出走路的姿勢，最後指向遠方。

    豺狗首領這回沒有立刻領會，盯著風言的手指想了一小會才點頭，抬起右前爪指指自己，指指風言，再指向遠方。

    “它想和我們一起走？”不止風言，洛水也瞬間看懂了它的意思，同時更加震驚於這條豺狗的智慧。

    “看起來是這樣。”風言表情有點古怪，將之前在破舊小鎮的經曆和盤托出，反正自己的秘密洛水幾乎都已知道，也不差這一件。

    洛水聽後整個人都懵了，緊隨而來的不是對自然造物神奇的讚歎，而是一絲絲讓他感覺寒毛直豎的恐懼，一條豺狗都能聰明到這種地步，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你覺得呢？”風言的聲音將洛水喚醒。

    “什麽？”洛水沒反應過來。

    “讓不讓它和我們一起？”風言問。

    “我，我不知道，你決定吧……”洛水艱難咽了口口水，身為執劍官，他手裏的人命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但說實話，他真的有點怕這條豺狗。

    風言顯得很謹慎，雖然洛水將決定權交給了他，但他並沒有貿然做決定，畢竟這條豺狗的智商到底有多高，目的究竟是什麽，都還沒有弄清楚，貿然答應的話，沉睡期間遭到襲擊可就大大不妙了。

    “還是先不管它吧，看看情況再說。”風言說完起身，給洛水使了個眼色繼續前行，沒有去碰地上的野兔。

    豺狗首領明顯有點急，猛地站了起來，卻沒有立刻跟上，看看風言遠去的背影，再低頭看看野兔，重新坐定微微歪頭開始思考。

    “它沒跟上來。”洛水回頭看了一眼。

    “它應該是在思考我為什麽沒有接受野兔吧，或許在它看來這很難理解。”風言沒有回頭。

    “思考……”洛水嘴角抽搐了一下，“思考在大腦進化曆程中可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轉折點，如果它真的能想明白，恐怕智商和人也差不了多少。”

    “或許吧，正好也借此看看它能聰明到什麽程度。”風言道。

    “你說它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基因突變？化學物質影響？按照你的說法，它的族群並不都和它一樣，它好像是特殊的。”洛水問。

    風言搖搖頭：“誰知道呢？希望是個例吧，否則……”

    沒有說下去，但他相信洛水能明白他的意思。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洛水每隔不到十分鍾就會用夜視儀回頭眺望，直到淩晨時分，風言找地方沉睡，豺狗首領依舊沒有跟上來。

    ……

    前進基站三天後

    風言剛起床就接到了一條來自總局的新任務：清掃龍牙峰及其周邊區域，建立防禦設施，將其納入管轄範圍。

    對於這條任務，風言多少有些意外，龍牙峰位於基站西南方八百六十公裏，地質條件不適合修建城市，自然條件不適合群體居住，也沒有特別重要的礦物資源，頂多有點軍事價值，但和清掃占領防禦所需付出的代價相比，這點價值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風言都找不到占據龍牙峰的必要性。

    不過，既然是上頭的命令，他隻管執行即可，必要性什麽的和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晌午時分，空中傳來沉悶的轟鳴聲，仰頭望去，足足八架重型直升機，共同吊著一個輪胎形狀的巨大金屬機械，正朝這邊飛過來。

    風言記得這種直升機的最大吊重，初步估計輪胎形狀的巨大金屬機械重量應該在1000噸左右。

    如此沉重的龐然大物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北區。”旁邊忽然傳來冰語的聲音。

    “北區是機械城吧？”風言看向冰語，冰語也在仰望天空。

    “嗯。”冰語頷首。

    “學院的時候接觸過一些資料，但我沒去過。”風言收回目光繼續仰望。

    其實，官方資料北區就是北區，沒有別的名字，所謂機械區或者機械城，都是人們私底下起的稱呼，並沒有得到官方認可，正如西區被稱為貧民區，東區被稱為貴族區。

    當然，人們之所以這樣稱呼肯定是有道理的，北區是管理局的重工業集中區，和舊時代到處都是工人的工廠不同，新時代的工業是完全自動化的。

    事實上，舊時代已經有很多先進的工廠實現了不完全自動化，但由於人工智能水平太低，很多關鍵崗位依舊需要人來運作，甚至自動流水線都需要有人實時監控，以便出現問題的時候能夠及時糾正。

    新時代的完全自動化，建立在高度發展的人工智能基礎上，除了核心權限掌控在人類手中，重要的製造任務需要人類授權，其餘一切包括維護，人工智能都能自己完成，這一點比核心區更加徹底。

    之所以做得如此徹底，是為了保護北區的技術安全，畢竟人的變量太大，一旦出問題難以立刻控製，核心區水廠汙染事件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得益於此，之前的大騷亂沒有對北區造成任何不良影響。

    “你不會想去的。”冰語語氣有點怪。

    “為何？難道你去過？”風言驚訝。

    “沒進去，在圍牆頂上看過一次，根本不像人類的世界。”冰語閘住話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風言心中好奇，奈何冰語明顯不想多說，他也不好再問，隻能靜靜等待龐大的金屬機械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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