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想活下去，為什麽就這麽難呢？

    風言一腳踢在牆上，用力之大直接將金屬牆踢的凹了進去。

    就在剛才，2號上次交給他的接收器接收到了一條編碼信息，通過特殊鑰匙碼解析後赫然是一條命令：探明管理局占領龍牙峰的目的，交出布防圖和人員裝備信息。

    其實，和2號密談那晚，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是沒想到，命令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現在，他麵臨兩個選擇，要麽交出信息，要麽不交出信息。

    如果選擇交出信息，自己的秘密暫時不會被公開，但布防設施肯定會受損，布防人員肯定會出現傷亡，這些損失和傷亡，將成為他保護自己付出的代價。

    如果選擇不交出信息，等於表示拒絕服從命令，他將失去價值，死而複生的秘密就會被公開，後果不言而喻。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由誰來付出代價的單選題，要麽自己付出代價，要麽讓別人替自己付出代價。

    有句話是這麽說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從生存的角度，優先保全自己無可非議，哪怕別人都死掉也無所謂。

    可是，怎麽可能做出這種選擇？怎麽可能認為別人理所應當替自己付出代價？自己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自己應該活著，別人就應該死？憑什麽？

    “你又不是沒做過，裝什麽善良？”心中忽然響起一聲冷笑。

    刹那間風言如墜冰窟，當初為了保全自己，親手斬下了黑川的頭顱，屠刀揮落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黑川是敵人，而他們不是！”風言下意識做出反駁。

    “真的是這樣嗎？如果秘密暴露，他們都會成為敵人，難道你以為，他們會為你對抗上級？你和他們有什麽交情？他們憑什麽為你做出這麽大的犧牲？”內心深處的冷笑聲再次響起。

    風言無言以對，洛水幫他保守秘密，是因為他救了洛水的命，而且未知之地相互扶持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冰語、芬妮、李威廉、烏夜啼、漢尼斯，他們會為了他對抗上級嗎？會在秘密暴露後保護他嗎？應該不會吧，畢竟隻是同事而已，關係再好也終究是外人，不把他當怪物，為他說幾句求情的話，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基站的下屬呢，他們會幫他嗎？顯然不可能，說不定為了保全自己，還會盡可能和他撇清關係。

    別的執劍官呢？不用想，一丁點可能性都沒有，落井下石倒是有可能，比如藍鋒。

    瑪蒂娜應該會吧，想來想去，風言終於找到了一個可能會幫自己的人，冰冷的心中不禁浮現出絲絲溫暖。

    可惜，這暖意瞬間就被嚴寒封凍，瑪蒂娜和小雨喏還在等著他救援，等著他保護呢！

    那就沒有人了，真的沒有人了……

    風言感覺好冷好冷，從未想過的問題，給他帶來了從未體驗過的森寒，讓他感覺自己正站在暴風雪肆虐的冰原上，所有人都在遠離他，漸漸隱沒在風雪中，無論他如何呐喊哀求，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停下腳步。

    最終，冰原上隻剩下他獨自一人，冰破了，他掉進冰冷的海水中，逐漸失去溫度，失去知覺，墮入永恒的黑暗。

    “很難接受嗎？但這就是真相，不會有人幫你的，你隻能自己幫自己，如果你連自己都保不住，憑什麽去保護她們？”心中的聲音愈發淩厲，如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在意識深處。

    “可我不想任人擺布！”

    “不想？你有能耐擺脫嗎？你沒有！”

    “不，我有！”

    “你在胡說什麽？就算你現在是紅劍執劍官，你也還是個小人物，太多人能掌控你的生死，在他們眼中你頂多就是一隻稍微大點的螻蟻，你……”

    風言豁然抬頭，深吸口氣強行將心中質問的聲音壓下去。

    他不要繼續做刀俎魚肉任人宰割，他受夠了！

    從此刻起，他要做自己的主人！

    哪怕，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

    “你不是很能猜嗎？猜猜我又來找你幹什麽？”2號故意刁難。

    泊州抬起頭：“何必呢，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麽矛盾，我們的立場和目標都是一致的。”

    “風言發來回複，他有個要求，如果不滿足他的要求就魚死網破。”2號沒有繼續為難。

    “以我對他的分析，他魚死網破的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三十，不過還是說說看，他的要求是什麽？”泊州道。

    “他想知道，我們和霍爾特家族到底有何關係，到底是霍爾特家族的哪一位成員得到了他死而複生的秘密。”2號如實托出。

    “有何關係，而不是有沒有關係，看來他已經很確定。”泊州站起身，電容筆在指間跳躍。

    “需要否定嗎？”2號問。

    跳躍的電容筆突然停下，泊州微微眯起眼睛，沉吟了幾秒，斷然地說：“不必，告訴他真實信息，但不要告訴他暗子是誰，另外告訴他保羅霍爾特是藍鋒的父體。”

    “你想借刀殺人？”2號質疑。

    “反正保羅又不是我們的人，借他之手除掉正好省了我們不少事，也不用暴露暗子，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而且保羅研究的關鍵數據我們都已竊取，隻要除掉他，數據就是我們獨有了。”泊州給出分析。

    2號冷哼了一聲：“借雞生蛋，再借刀殺人！”

    “過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不是嗎？”泊州反問，指間電容筆再次開始輕快地跳躍。

    “白川說過，風言和普通人造人不同，是個充滿不確定性的家夥，你小心玩火自焚。”2號沉聲道。

    “白川不就是玩火自焚的嗎？”

    “……”2號無言以對，這一點泊州的確沒有說錯，他連反斥的立足點都沒有。

    “哦對了，你不想換個名字嗎？我記得1號似乎就很想得到屬於自己的名字。”泊州突然問。

    “不必。”2號斷斷然拒絕轉身就走。

    泊州輕輕將電容筆拋起，用另一隻手接住，喃喃自語：“風言，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