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智娜沉默：“我做不到，我最多隻能根據數據庫保留的資料進行分析整合重塑，模擬出類似的人格，然後注入克隆體，可問題是，你認可這樣的模擬嗎？”

    李威廉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我就這麽一說，做不到就算了。畢竟應該是我去見她們，而不是把她們找回來。”

    “這麽說你是拒絕了。”

    “算是吧，不過我有個疑惑，你這麽厲害，你的機械軍團這麽厲害，以後肯定會更厲害，為什麽要執著於收編執劍局呢？我們執劍官對你有何意義？”李威廉問。

    智娜反問：“上帝全知全能，為什麽還要創造天使呢？”

    李威廉一愣，竟答不出來，他從不相信上帝，但不得不承認，神話中上帝的確創造了一堆怎麽看怎麽多餘的東西。

    “改變主意隨時找我。”智娜說完顯示屏關閉，密密麻麻宛如怒潮的機械軍團也隨之迅速褪去。

    李威廉不敢耽擱，趕緊衝進大廈，跑到2號電梯，一看電梯在15樓，立刻狂按按鈕準備上去尋人，牽動傷勢忍不住痛哼出聲。

    小雨喏聽到聲音，透過彈孔小心翼翼暗中觀察，發現是李威廉後，趕緊頂開後備箱蓋鑽出腦袋。

    李威廉還以為是機械犬偷襲，轉身就是一拳，嚇得小雨喏哎呀一聲跌了回去，箱蓋哐當蓋上。

    “你怎麽在這？”李威廉趕緊掀開箱蓋把小雨喏抱出來，他記得當時電梯在1樓。

    “網上看到的，好像叫調狗離山？”小雨喏揉著腦袋，顯然剛才撞到了。

    “噗，那叫調虎離山，你這丫頭還挺機靈。”還好沒喝水，否則李威廉感覺自己非一口水噗出來不可。

    不過用詞雖然錯了，但小雨喏小小年紀，能在生死關頭利用周邊環境騙走敵人，甚至連他都上了當，實在令人咋舌。

    “它們不是機器狗嗎？”小雨喏訥訥地問。

    “對，那就是調狗離山，哈哈。”李威廉忍不住笑出聲，機械犬和機器狗，意義一模一樣，氣勢卻差了十萬八千裏。

    “你把它們都打跑了嗎？”小雨喏小心翼翼探頭往走廊裏瞧。

    話音剛落異變陡生，一隻機械犬突然從樓梯間入口竄出，張牙舞爪撲了過來。

    “小心！”李威廉將小雨喏拉到身後，一把抓住機械犬的脖子，踏步前衝重重貫在電梯門上。

    砰然巨響電梯門瞬間扭曲，機械犬竟是全身嵌了進去，可見承受的力量是多麽可怕。

    “居然玩陰的！”罵了一句，左手按住機械犬的脖子，右手抓住腦袋勃然發力，隨著令人牙酸的金屬咯吱聲，竟是活生生將機械犬的腦袋擰了下來，斷口電火花劈啪閃爍。

    抬起一腳將電梯門連同機械犬揣進電梯間，李威廉拍拍手轉身，正準備向小雨喏炫耀一下，卻見小雨喏不知何時已然撲倒在地，手腳輕輕抽搐，一隻拳頭大小的機械蜘蛛張開爪子緊緊扣住她的後腦勺，口器中纜線刺入後頸，閃爍的藍光正在徐徐減弱。

    刹那間，李威廉嚇出一聲冷汗，趕緊撲過去卻不敢貿然將機械蜘蛛拽下來，因為機械蜘蛛的探針已經深入大腦，稍有不慎對腦組織造成破壞，便會釀成無法挽回的惡果。

    “智娜你給我出來！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你給我出來說清楚！”抱著小雨喏，李威廉放聲怒吼，眼中血絲密布如發狂的雄獅，模樣竟比剛才一夫當關大戰機械軍團的時候還要可怕。

    然而，也不知是聽不到還是不願理會，智娜沒有半點回應。

    纜線藍光停止，機械蜘蛛取出探針鬆開爪子，還沒來得及落地就被李威廉一把捏碎。

    “喂，丫頭，醒一醒，你別嚇我！”李威廉輕輕晃動小雨喏，生怕小雨喏再也醒不過來。

    小雨喏依舊昏迷不醒，但生命體征還算穩定。

    李威廉深吸口氣，趕緊起身抱著小雨喏往外跑，就近找了輛沒人的車，拽掉車門強行征用，用最快速度趕往T區。

    其實就近找到醫療機構才是最合理的選擇，但一則醫療機構大多已經癱瘓，二則即便還在經營，也肯定在智娜的監控之下，去醫療機構實在太冒險，而T區不同，風言和冰語都在T區，去T區反而更安全。

    兩個小時後，風言和李威廉在西區主幹道相遇，李威廉立刻棄車，抱著小雨喏鑽進風言的越野車。

    “她怎麽了？”見小雨喏昏迷不醒，風言心頓時揪了起來。

    李威廉將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可惡，智娜你個不守信用的賤人！”風言一圈砸在方向盤上咬的牙齒咯咯作響。

    李威廉歎道：“抱歉，是我疏忽了，都是我的錯！”

    “現在不是討論對錯的時候，得趕緊給她做全麵檢查！”風言不再多言，趕緊開動引擎全速返回。

    他當然不會責怪李威廉，雖然李威廉沒有詳說戰鬥細節，但從李威廉身上滲人的傷口和血跡就能看出，他一定經曆了慘烈的戰鬥。

    身為一個外人為保護小雨喏做到這種地步，已經相當不易了，無論結果如何都不該責怪。

    後座，李威廉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小雨喏，塵封的記憶變成一幅幅畫浮出水麵。

    “爸爸爸爸，快看啊，這隻小貓好可愛！”

    “爸爸爸爸，帶我去看大狗熊好不好？我要看大狗熊，好不好嘛！”

    “爸爸爸爸，媽媽說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我們肯定會永遠在一起的吧？”

    “……”

    曾經，他擁抱著她們幸福地答應了，可是現在隻剩他孤零零一個人，他沒能夠兌現承諾，那內心深處的傷口，即便過去這麽多年，回想起來也還是在刺痛流血。

    時間固然無情，卻無法撫平一切，

    “對不起……”呢喃聲幽幽響起細如蚊訥，隻是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北區機械城服務器深處

    沙灘海水藍天再次浮現，古老的巨型石門緩緩敞開，一枚卵狀物落在水中，被海水衝上沙灘。內部三螺旋越轉越快越來越亮，最終隨著清脆的破殼聲變成人形。

    雨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