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絕對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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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穿鞋子?”

    “在這麽冷的天?”

    “我在聽到劉梅的話的時候,差一點點都不能接受了,我穿了外套都覺得阻擋不住寒風,更何況這泛著寒霜的大地呢。”

    “對,她沒有穿鞋子,而且她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幹。”

    “我在望著劉梅的時候,很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心疼,還有一種叫做‘愧疚’的感情。”

    “那時候我原本是想問問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愧疚之情的,可是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強調著,說要我先找到那個小女孩。”

    “那然後呢?”

    聽到這裏的張叔,忽然之間像是想到了汪明描述的畫麵,原本平靜的內心,也因此變得擔心起來。

    “然後我就和劉梅一起開始四處尋找那個小女孩,我們猜想著她沒有穿鞋子,應該不會走的太遠。”

    “劉梅和我說,讓我仔細地查看一下類似於偏僻角落的地方,因為直覺告訴她,那個小女孩不會直接回家去。”

    “我們就放棄了大路,一直穿梭在有草地的那種小徑上,找了很久很久。”

    “那個時候天黑的很早,我們從下午一直找到旁晚的時候,借著最後的光線,希望可以找到她,可是…”

    汪明的一句‘微停頓’,弄得張叔原本就擔心的心更加的被揪揪著放不下來,明知道現在那位小姐可以出現在自己麵前,就證明不會有事,可是自己還是會不停的擔心,無休無止。

    如果真的在意了,哪怕是曾經的回憶,我的內心也會在你難受的時候,深受折磨。

    內心就像是掉進了煎熬的黑洞,越陷越深,又永無止境。

    “可是怎麽了?”

    “汪明,你小子現在怎麽也學會‘賣關子’了?”

    張叔的語氣,難得的出現了‘焦急’的意味,汪明看得出來,張叔是真的有在意小舞。

    而他所謂的,因為是關於他家少爺的原因,並不是他內心的全部。

    “可是後來天色已經全部暗下來了,我都沒有找到她。”

    汪明假裝很失落的低著頭,然後用右手捂住額頭,從指縫中觀察著張叔的表現。

    張叔就像是完全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汪明看到了張叔在極力克製自己情緒時,攥緊的雙拳。

    那雙手骨節分明,從突出的骨骼就可以顯示出,張叔此刻的用力程度。

    ‘很好’。

    汪明滿意的點點頭,為了不暴露自己現在的情緒,他選擇繼續低著頭說話。

    “汪明,你難道不應該繼續說下去嗎?”

    果然,張叔在焦急的等待了一會,卻發現汪明不打算繼續下文的時候,還是開了口。

    張叔的問話看似無意,但汪明很清楚,他究竟斟酌了多久。

    “哦,對。”

    “我剛才有那麽一點點走神,抱歉。”

    “老張,我剛才說到哪裏了?”

    汪大醫生,您現在是打算那您的生命開玩笑嗎?

    “你說到自己沒有找到那位小姐。”

    張叔的語氣平靜的像一潭死水,就是那種萬年沉寂,激不起半點水波的那種。

    “是啊,我確實沒有找到那個小女孩,不過還好,和我分頭尋找的劉梅找到了她。”

    汪大醫生注意到,某管家凸起的骨節,有緩和的趨勢。

    “就在我很失落的去找劉梅的時候,我才看到她懷裏抱著的孩子。”

    “可能由於力氣的緣故,劉梅隻是把孩子的上半身抱了起來,就維持著這樣的動作,兩個人在靠近湖邊的位置。”

    “是在湖邊找到的?”

    張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既然會選擇在汪明說話的時候,進行不定時的‘提問’。

    “嗯,就是在湖邊。”

    “劉梅說她就是在湖邊看到的那個小女孩,說發現她的時候,她就雙手抱膝,半坐在很淺的湖水裏,雙腳都浸在冰冷的湖水裏。”

    “她跑過去叫那個小女孩的時候,她都已經沒有了意識,而劉梅又沒有那麽大的力氣,所以隻能勉強把她拽出了湖水,盡可能的讓她暖和一些。”

    “聽她說了之後,我直接就把小女孩抱進了懷裏,就在抱起她的一瞬間,我才能明白,劉梅說的,湖水很涼究竟是個什麽含義。”

    “連我隔著衣服,都能夠因為冰涼的觸感而有一瞬間的顫抖,那個小女孩所承受的,我甚至都不敢想象。”

    “那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我和劉梅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個有燈光的公共座椅,想要先檢查一下小女孩的狀況。”

    “等到坐在路燈下,我覺得自己現在,都不想再去回憶那個畫麵了。”

    汪明說到這裏,甚至很痛苦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在抗拒著回憶,還是在阻止淚水的湧現。

    “那位小姐究竟怎麽了?”

    張叔開了口之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一絲的顫抖。

    “劉梅找到小女孩的時候,就先試探了她的心跳,確定她隻是暫時性的昏厥,但是由於光線太差,其他的一切都無法檢查。”

    “直到在燈光下,我們看到的小女孩的雙腳,除了有新舊不一的傷痕之外,她的腳早已經凍得沒有了血色,那些新出現的傷口,都已經因為冷水的浸泡而發白腫脹,她的唇瓣也早就呈現了深紫的顏色。”

    “怎麽會這樣呢?”

    “她究竟在水裏浸泡了多久?”

    此刻被擔心纏繞的張叔甚至忘了,要禮貌的稱呼她為‘那位小姐’。

    “據我和劉梅的推斷,小女孩大概在離開之後不久,就一直待在那寒冷的湖水裏。”

    “而且,我和劉梅都認為,那個小女孩所承受的這樣的痛苦折磨,絕對不是第一次。”

    汪明痛苦的語氣裏,更多的是對他他所說的話語的篤定。

    “為什麽你們會這樣認為?”

    汪明的話,徹底讓‘關心則亂’的張叔,丟失掉了最後的理性,整個人在變得‘感性’了之後,就不會很有條理的思考問題了。

    張叔都已經忘記了,汪明和劉梅任何一個,都是小有成就的醫學家,他們能說出這樣的話,自然就有自己的依據。

    “其實很簡單,每個人對於痛苦的認知,都會通過觸感神經最後傳輸到大腦的淺皮層裏,然後在大腦裏留下記憶。”

    “也就是說,每個人對於痛苦的承受能力,其實就是大腦在一次又一次承受過痛苦後,慢慢疊加之後產生的批量數據。”

    “數據在一次一次被覆蓋後,大腦對於痛苦的認知就會擴大,在遭受小於數據的痛苦時,就不會再有如此大的反應。”

    “這也是為什麽,你在第二次打針的時候,會覺得沒有第一次打針那麽疼的原因。”

    “力度還是一樣的力度,改變的是你的大腦對於痛苦的認知程度,也就是你對於痛苦的承受能力。”

    “而我們之所以會這樣認為,就是因為按照小女孩的體質,和她的年齡成正比的情況下,這樣的痛苦她根本就是不能夠承受的。”

    “但是現在,她隻是出現了‘暫時性昏厥’,就證明她已經能夠接受這樣的痛苦了。”

    “至於其他的,就不需要我最多說什麽了吧!”

    汪明的話點到截止,剩下的一些,就留給張叔自己體會。

    我不知道,你究竟承受過多少次,這樣的痛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