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鍾離媚？

    我們仨同時怔住了，鬼手七一臉茫然，丫還不知道鍾離媚是誰。

    鍾離媚為什麽下蠱，隻有我心裏最清楚，我想大概丫現在恨不得殺了我吧。

    這麽說來，哥們的一舉一動，丫都在暗中知道的，丫一定知道我們今晚還會對四個銅像動手，所以才給這緊羅哥四個兒下了蠱。

    這女人，真的是記仇啊！不過想想，我在半步多的時候確實利用了人家，往小了說是利用，往大了說是欺騙了妞的感情。

    這事屬實不地道，我訕訕地笑了笑，沒敢把事情說出來。

    林妙音似乎看穿我了心思，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眼神深邃的厲害，我感覺渾身上下連褲衩子都不剩，被人看了個精光。

    女人的第六感果真是可怕啊！

    李白哥四個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修羅女搞的什麽鬼。

    “言歸正傳！那幾個失蹤的老百姓呢！是不是被你們抓起來了！”林妙音冷聲問道。

    “那幾個人？”杜甫哼了一聲，“我們也不是無緣無故抓他們！”

    “對！我們抓他們是為了給他們點教訓！”王維附和道。

    我問他們，那些人都幹了什麽得罪了他們。

    四個人一口一句把原因講了出來，原來這四個緊羅是常住在文化公園的護法神，這幾年公園越來越髒亂，人素質越來越差，幾個護法神是一籌莫展。

    所以他們決定抓幾個典型好好教育一番。

    他們先是抓了遛狗的老太太，那老太太每天大清早出門遛狗，那狗到處拉屎，老太太也不清理，就任憑狗屎落在道上，經常有人踩到，弄得到處都是。

    “這三年，屬她家狗屎最多，汙染虛空三萬六千頃，我們打掃都來不及！”王維喘著粗氣道。

    “還有那個小流氓，來到公園就隨地吐痰，還在草叢裏撒尿，也不知道背著人，汙染虛空四萬五千傾！”

    “對對對！還有那個貼廣告的女學生，貼的些賣假藥的廣告，是非不分，也是害人，不教育教育以後幹了傳銷那還得了！”

    “是啊！你們聞我們這一身的屎尿味！就是為了給這幫人清理虛空沾染的，洗都洗不掉！”

    “等等！”我突然打斷了他們，“有那麽嚴重嗎，還四萬傾，嚇唬人呢吧，這公園才多大！”

    “你這小娃娃懂什麽！人屎狗尿最為汙穢，散發的氣味可以覆蓋十萬傾虛空，而你們這些凡人偏偏不知檢點，以為這個空間隻有你們自己居住嗎？自私！”

    “以前還有許多鬼神來聽我們老哥幾個吟詩作賦，現在連個鬼影都沒有，都嫌這地方髒，人不做人事，還怪善神不護持！真是豈有此理！”

    我接著衝鋒槍，被這哥四個七嘴八舌的一陣突突，臉上不由地發燙，我何嚐不是這群沒素質人中的一員，昨天來的時候還往地上丟香蕉皮來著。

    “現在可以把人放了吧！”林妙音沒好氣道。

    “不行！”

    暈了！他們居然不同意。

    “那你們想怎麽樣？”林妙音皺了皺眉頭。

    王維臉上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道，“這是我們的地盤，就得守我們的規矩，你們若想將人帶走，可以，但需與我比鬥，比鬥勝了，人可以讓你們帶走！”

    “汪！怎麽個鬥法？”

    “文鬥或者武鬥！”

    “文鬥文鬥！”我連忙道，大爺的，這哥四個發起瘋來，誰都攔不住，還是文鬥好，文鬥！

    隨後，哥幾個把我們引到了之前的涼亭裏。

    哥幾個商量了一番，然後說道，“我們出題，你們誰來！”

    大黃和林妙音各自退了一步，我頓時抓瞎了。

    倆人異口同聲道：“屬你文化高！”

    我轉頭看了看老七，結果不見丫的影子，想是已經溜了。

    “好！來吧！”我硬著頭皮道。

    王維上前一步，“我問，什麽最大！”

    什麽最大？

    我頓時懵了，這問題出的有點惡心啊，大的東西多了去了，還有一些抽象的，怎麽能比出個大小來呢！

    “汪！天最大啊笨蛋……”大黃小聲道。

    林妙音搖了搖頭，“沒規矩不成方圓，天上地下規矩最大！”

    我沉默了，他們說的都對，但都不是我心裏的答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何最大。

    即便人間有法律，天上有天條，但還是有人會犯錯，會壞規矩，說規矩最大也不貼切。

    我想了想，抬頭道，“因果最大！”

    “因果最大？”哥四個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顯然我這個答案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就連大黃和林妙音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維皺著眉頭道，“何解？”

    我歎了口氣道，“曆經百千劫，所做業不亡，因緣會遇時果報還自受！這世間的一切法，都逃脫不了因果，就如同這些破壞規矩的人，他們最終都會為自己的惡果買單，受到懲罰，他們逃脫的了規矩，卻逃脫不了因果！”

    林妙音點了點頭，看著我笑了笑，我知道她也是讚同我的想法。

    四個人點了點頭，看樣子這第一關是過了。

    “好，那麽下一個題目，我出！”杜甫站了出來，“我問，什麽最幹淨！”

    這個可就不好答了，什麽最幹淨，空氣，水，玻璃？好像都有被汙染的可能。

    我看著夜風中搖曳的榕樹，突然想起六祖大師的偈子，連忙脫口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本來無一物……”

    “好！”李白突然拍起手來，“妙！果真是妙！若是本無一物，又何來染淨之說，這倒是直指根本，難得難得！”

    我呼了口氣，看來這關也是過了。

    “汪！真他娘的能蒙！”

    “咯咯！我倒是覺得他長進不少！”

    我回頭看了一女一狗，打了個勝利的手勢，怎麽樣，哥們厲害吧！

    “好！我來最後一題，若能答得上來算你過關。”白居易上前一步，“我問，什麽最苦！”

    這哥們之前給我嚇得的不輕，雖然現在一臉浩然正氣，但我知道丫本體什麽樣，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我吸了口氣，苦？咖啡苦，藥苦？敵得過心裏的苦嗎？

    這個世界又有誰沒痛苦過，甚至大部分的時候都活在痛苦之中。

    在我看來，苦，不是一種外在的現象，而是心裏的一種感受。

    我抿了抿嘴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白居易愣了一愣，“你說的是八種，我隻問哪一種最苦！”

    “你最在意的，便是最苦處！”

    ……

    那幾個失蹤的人終於被找到了，原來丫們被藏在了緊羅四哥們的陣法裏。

    這陣法隻是個障眼法而已，就在公園的一角，常人無法察覺。

    打開陣法的時候，幾個人排著隊搖頭晃腦的讀著書。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弟，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

    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在心裏暗暗發笑，這幾個人明顯中了幻術正在被洗腦，孜孜不倦地深陷傳統文化之中。

    不過也好，有些人，還是比較適合洗腦的！

    案子已了，我從方文園裏撥了一些錢，訂做了一些垃圾桶，和一些警示牌放到文化公園裏。

    公園又開始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緊羅四兄弟重新化身成了四個銅像，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四方台總會隱隱傳來詩詞歌聲。

    …

    “送君盡惆悵，複送何人歸……”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我誌在刪述，垂輝映千秋！”

    ……

    有誰能知到，這四個風吹雨打的銅像，默默地守護著這片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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