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你胡說什麽！”

    老王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又不是傻子，知道福老說的是他，此刻正睜著猩紅的雙眼盯著福老。

    福老飲了口茶，淡淡道：“本來已經死了的人，還在這世間掙紮什麽，人這一生赤條條來，赤條條去，有什麽好留戀的，你以為通過秘術就可以長生不死？”

    “恩？你說什麽？你怎麽會……”老王突然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福老哼了一聲道：“你要知道，你活得再久也不過是個活死人，時間腐爛的不僅是你的肉體，還有你的靈魂，直到讓你徹底失去人的意誌，變得如同畜生一樣，愚癡昏暗！”

    “你說誰是畜生！你說誰愚癡？”老王大吼，眼睛如同得了紅眼病一樣，赤紅一片。

    福老波瀾不驚，冷聲道：“我勸你還是趁早自己了結了吧，別等到變得如同僵屍一樣，傷害了別人，也給自己造下無量惡業！”

    “不！不！我不會死！我的公司馬上就要上市，我怎麽可以死！”老王像瘋了一樣，瘋狂的拍打自己腦袋，不停地嘶吼。

    我和徐有才這會已經反應過來，怕他傷到福老，連忙將他架了出去。

    把老王送回了住處，老王像發了瘋一樣吃東西，看得我和徐有才心驚肉跳。剛才福老的話曆曆在目，我們大概知道了老王的狀況，這老王從一開始就有事情瞞著我們！他的病另有隱情，根本不是他說的那樣。

    但他此時這種狀態，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激怒了他，讓他做出過激的事情，我和徐有才商量現在主要先穩定住他的情緒。

    老王吃完東西吭哧哼哧躺炕上睡覺了。

    我和徐有才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又回到了福老的秋來精舍。

    “老師，您的‘望診‘已經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無論什麽病人，一眼便知，但剛才那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徐有才問福老。

    福老皺了皺眉頭：“都說了，他是個‘活死人’？”

    活死人？

    我倆頓時懵了，那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福老歎了口氣道：“人的壽命都是有定數的，理論上來說，他已經死了，但是臨死之前硬是吊住了最後一口氣，然後通過降頭術把這口生氣封印在體內，降頭在這口生氣的蘊養下不斷成長，漸漸主宰他的身體，到時候他的神智便會徹底迷失，被降頭所左右。”

    福老頓了頓，似乎在給我倆吸收的時間，然後又接著道：“而在這個過程中，降頭的成長需要龐大的能力來供給，所以他的食量會越來越大，到最後不會再滿足於正常飲食，當降頭快要越過成長期的時候，便會暴露出吸血的本性，對血液異常的著迷，會撕咬家畜，生禽！甚至隨著神智的迷失，他最終會變得如同僵屍一樣，人畜不分，所有血肉生物都會變成他的食物！”

    聽福老說完這些，我和徐有才徹底懵逼了，然後是震驚，是恐懼！福老說的基本上都是老王存在的情況，老王現在的確是越來越能吃了，而且也開始飲血，神智也開始漸漸迷失了……

    福老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這種手法二十年前我在緬甸見過，當時一個部落的族長重病垂危，但他放不下自己的權勢，自己給自己下了降頭術，多活了二十年，但是晚年的時候，降頭過了成長期，他便控製不住遭到了反噬，整個人也徹底喪失了神智，變成僵屍一樣的怪物，力大無窮，咬死了許多族人。若非古渡阿闍梨法力高強，將他鎮壓，恐怕那個降頭會滅了他一族。”

    “您是說……這個人也是跟那個族長一樣，自己給自己下了降頭？”我驚異道。

    福老點了點頭：“如果是有人控製降頭的話，就不會容他這麽亂跑了，他之所以想找人看病，定然是自己也發現，降頭不受控製，所以心生恐懼！”

    徐有才認同的點了點頭，對我說：“剛才老王說的話你沒聽到嗎？他舍不得他的財富，舍不得他的地位！想來必然是在重病垂危之下鋌而走險，找人學了降頭術，結果把自己害成了這樣！”

    徐有才分析的也有道理，但我還是有一點疑惑，“可是福老，您剛才不是說那個族長自己控製了二十年才被反噬，可這老王得病不過兩個月，怎麽就開始不受控製了呢？”

    “哼！那隻能說他學藝不精了，你以為降頭術那麽好學？我說的那個族長從小就學降頭術學了幾十年，方才能控製降頭二十年，而這個人，多半是病重之時臨時抱佛腳而已，能控製兩個月，已經算他有本事了！恐怕下一步，他就快要吃人了！”

    “您是說……他體內的降頭現在已經過了成長期？”我驚異道。

    福老點了點頭：“我剛才觀他雙目赤紅，毫無人性可言，本已死相先前，卻四肢健壯，加上他毫不克製食量、飲牲畜血，想那降頭就算未到達成熟期，也不遠了！”

    “那該怎麽辦？”我頓時緊張起來。大爺的，沒想到這老王是這麽個玩意，當初倒不如讓方小文把丫解刨了一了百了！

    福老一個勁兒的搖頭：“怎麽辦就不管我的事了，個中因緣我已告知你們，事情是你們自己接下的，就由你們自己解決，老頭子我隻是個看病抓藥的！”

    我頓時心涼半截，倒不能怪這老頭高高掛起，這事屬實是燙手山芋，按理說老王現在已經算個死人了，但偏偏他還活著，你不能殺了他，也不能放縱他不管，因為他已經開始迷失神智，會變得異常危險。

    “先回去把他綁起來吧，省的他到處惹禍！”徐有才建議道。

    我點了點頭，現在隻能這麽辦了。

    汪！

    剛走出福老的精舍，大黃便夾著尾巴從村裏跑了過來，一臉的驚懼之色。

    “咋了？你慌什麽？”我說。

    “汪！慌？爺差點沒死了！那王胖子，他麽的瘋了，上來就要咬我，要不是爺跑的快，現在已經進了他的肚子！”

    “啥？他連你都咬了？”我腦袋嗡的一下，之前那老王再怎麽說還分得清自己人，現在怎麽連自己人都下手了？

    “你在和你的狗說話？”徐有才一臉無語的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剛才老王差點把大黃咬了！沒功夫說那麽多了，這家夥必須綁了！”

    可是當我們仨回到了住處的時候，老王已經沒了蹤影！

    這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山裏黑壓壓一片，我和徐有才緊張的要命，老王現在如同野狼一般，如果傷到人，那可不得了！

    大爺的，剛才出來的時候把他綁了就好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我們在村裏找了一圈，連老王的影子都沒找到，眼看著快九點了，我們急的要命，因為這是老王平時進食的一個時間點！

    就在我倆正著急的時候，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村東頭突然升起了火把，不知誰高聲喊了一句，“快來人啊！外族人把我們家二娃給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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