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明鏡似的，這貨一定是聽牆根了。

    大爺的，人與人之間就不能有點信任了嗎，我就是跟你媳婦說說話而已嘛。

    我被徐有才追了兩條街，方小文也派人追殺我。

    我開著車跑了大半個金城。

    這一天，方文園有史以來第一次內亂，方小文堂口的人和護法堂的人在大街上差點火拚。

    最後老七和易姐出麵做了調停，這才容我有了解釋的機會。

    “黑社會嗎？在大街上出洋相！不知道丟人！”易姐沒好氣的道，臉色的冷的一匹。

    此刻，徐有才正沒好氣的坐在我的對麵，狠狠的灌著啤酒。

    “喝！這箱不下去，你今晚不準走！”丫指著地上的老青島冷聲道。

    我仔細一瞅，還不是老青島，尼瑪，“悶倒驢”啊！大爺的，這就過分了，這玩意比白酒勁都大。

    一頓海拚下來，丫這氣終於消了，跟我抱著膀子在大街上踹垃圾桶。

    “大爺的，別踹了，這是毀壞公物知道不，要進去的！”

    “方小文就這麽踹我的！”

    “你是垃圾桶啊！”

    “從小到大在她眼裏，我都是垃圾桶！”

    “那你還喜歡她！”我無語道。

    徐有才擦了擦哈喇子：“小時候我就開始喜歡她了，那個時候她還是個男孩，後來知道她是女孩，我失望了好久……”

    我曹！信息量太大，我一時間接受不了，老徐你真喝多了。

    “我沒醉！聽說你有兒子了，我也想有一個，不知道小文什麽時候才肯嫁給我，唉，眼瞅著奔三了！”

    得！

    大街上倆爺們，坐在垃圾桶上愁眉苦臉，一個想要個兒子，一個愁多個兒子，讓老天爺調個個就好了。

    “不管怎麽樣，先把孩子帶回去再說唄，我可聽說墮胎嬰靈很苦的，在外麵流浪，總被人欺負，吃不飽，穿不暖，你想想，如果他媽媽知道他現在這麽慘，會不會很心疼，想掐死你！”

    “去你大爺，我再說一遍，那不是我兒子！”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反正我就知道，我要是有個兒子，我一定把他寵到天上去！”……

    回去的路上，徐有才的話在我腦海裏轉個不停。

    我滿腦子是那小孩在大街上流浪，哭泣的畫麵。

    真的是要死了！

    我把車停在了路邊，腦袋狠狠地撞在方向盤上。

    午夜，鬼的樂園。

    滿大街的鬼在街上遊蕩，有的搶錢，有的搶食。

    它們的世界，依賴於人間的施舍，資源匱乏，時常用暴力解決問題。

    如果那孩子……

    他餓了怎麽辦，他沒錢買吃的，他一定搶不過那些大鬼，他挨餓，受凍，他媽媽一定會很心疼吧。

    我沒有媽媽，但是我有舅媽，我舅媽對我像兒子一樣。

    可那孩子，似乎已經沒有母親了。

    他沒有我命好……

    呼——

    我深吸了口氣，調轉了方向盤，朝著街裏開去。

    沿路上，我不斷的打聽，有沒有人見過那個小男孩。

    鬼太多了，小鬼也太多了，沒人知道，鬼大多慳吝，知道了也不會輕易告訴你。

    我跑了整整十條街，越過了大半個金城，沒有找到那小孩的影子。

    淩晨三點，我回到了方文園。

    一個瘦小的身影坐在方文園門前的台階上。

    兩個門神目不轉睛的看著小孩，小孩兒也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門神叔叔，謝謝你們剛才幫我嚇走了那兩隻大鬼，他們要搶我的窩窩頭呢！”

    小孩兒笑嗬嗬的握著窩頭，然後分出一半，覺得不夠，又掰了一半下來，拿著兩個大半的遞給了兩個門神。

    兩個門神笑嗬嗬的道：“小菩薩！謝謝你的供養啊，你這麽善良，一定會有人收留你的！”

    “可是我爸爸不要我……”小孩臉上有些暗淡。

    “誰說我不要你了！”

    我冷哼一聲，走了過去。

    “爸爸！真的是你爸爸！”他睜著大眼睛跑過來抱住了我的大腿。

    這一刻，我的心化了……

    “就一個月啊！就一個月，下個月地府郵差來了你馬上給我滾蛋!”我一邊鋪著褥子一邊嚴肅道。

    那小孩一點都不嚴肅，笑嘻嘻地看著我。

    “不許笑！”

    “不許露牙！”

    “閉眼睛睡覺！”

    “在偷看我就給你扔出去！”

    真的是瘋了，我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把這小孩帶回來。同情心泛濫嗎，大爺的，心軟簡直是硬傷。

    “爸爸，我叫豆包！”我剛要出門，小孩來了這麽一句。

    “我管你叫啥的，下個月你就給我滾蛋，叫什麽跟我有關係！”我沒好氣道。

    “有關係！他們說你叫火勺，火勺是豆包的爸爸！”

    “……”曹他大爺，哪個癟三敢把我外號說出去。

    我憤憤地關上了門。

    躺在床上，我又失眠了。

    這來曆不明的小孩兒折騰了我兩個晚上，太磨人了，莫名其妙給人當了爹，想想就心塞。

    就算是真的，起碼總得讓我知道他媽我老婆是誰吧，他大爺的連過程都沒有直接給我整個孩子出來，這他娘的誰能接受。

    豆包……這名字起得，怎麽跟我一樣缺心眼。

    火勺是豆包的爸爸，豆包是火勺的兒子……這都什麽跟什麽，上火！

    “汪！喜當爹的感覺怎麽樣，這小鏟屎官長得跟你可真像！”

    “去去去！怎麽就像了，像你大爺！”

    “汪！這還不像，我在舅媽家看到過你小時候的照片，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你看過我照片？哪張？”

    “汪！你剛滿月的時候！”

    我去你妹的老狗！滿月的時候能看出啥來，有個人樣嗎？

    第二天，早上，睜眼，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我嗷的一聲跳了起來。

    “你怎麽在我床上？誰讓你過來的？你自己有屋跑我屋裏幹嘛！”

    “爸爸，我晚上不睡覺的，我都白天睡覺……”

    “……”我無語道：“現在白天了，可以睡覺了吧？去睡覺去！”

    “昨晚睡得太多了，現在睡不著！”豆包卡巴著大眼睛苦著小臉道。

    “那你出去玩去，跟門神玩，跟侍者玩，別來煩我！”我打了個哈欠，裹了裹衣服，大爺的，這孩子像個小冰塊似的，要是夏天就好了。

    “爸爸，我能跟大黃狗玩嗎？”豆包指著地上趴著的大黃道。

    “恩，玩吧玩吧！”我擺了擺手。

    “太好咯！”豆包興奮的叫了一聲，一下子就騎在了大黃的脖子上。

    大黃睜開惺忪的睡眼，站了起來，一臉懵逼的表情。

    “駕！駕駕駕！”

    “汪汪汪！”

    我靠！我讓你跟它玩，沒讓你騎它！

    豆包抓著狗毛撒了歡的叫，疼得大黃原地打轉。

    “汪！什麽鬼！爛桌子你讓他給我下去！”

    我聳了聳肩膀：“沒辦法，他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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