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了片刻，這老頭跟肖紅娘一樣，也提到了仙人洞，他們顯然不可能是竄通好的，看來這趟仙人洞的確來對了？

    隻是這老坑比的妖品似乎不咋樣，不知道可不可信，但是現在，我有更好的辦法嗎？

    姑且再信他一次！

    我連忙道，“別廢話！到底怎麽弄！”

    他想了想，“你帶箱子了嗎？”

    ………

    一分鍾後，趁沒人主意，我將皮箱提溜到衛生間裏關上了門，那老頭突然閃了出來。

    “多虧這如廁的汙穢之氣遮住了我的妖氣，不然今個兒還真被那兩人抓了去！”老頭憤憤地撲了撲身子。

    我捏著鼻子扇了扇，問他，“箱子帶來了，怎麽弄？”

    “我一會兒就藏在這箱子裏，你拎著箱子帶我出去，不過千萬要記住，箱子千萬不能離手，不然的話，恐被那兩人識破！”他叮囑道。

    “裏麵有沒有人啊！仙人洞到了啊！仙人洞仙人洞的！”

    外麵列車員敲了下廁所的門，老頭連忙身子一閃，不見了，旋即我便覺得胳膊一沉，明顯感覺皮箱重了好多。

    大爺的，也不知道這老頭是什麽鬼東西變的，竟然這麽重！

    我踉踉蹌蹌地提著皮箱下了車，箱子很重，我得兩手提著往前走。

    剛走出沒多遠，突然遇到兩人，我身子頓時僵住了。

    這時那兩人也看見了我。

    腦門冷汗就流了下來，沒想到這兩天兵天將也在仙人洞下了車。

    我連忙低著頭，假裝沒看見，就要從旁走過去。

    突然……

    “小兄弟！”那刀疤漢子喊住了我。

    “大……大哥，你叫我？”笑話，我敢不答應嘛。

    “你怎麽冒這麽多汗，箱子裏裝得什麽，很重嗎？”

    “額，不重不重，沒什麽，都是給老家人帶的城裏特產！”

    我騰出一隻手擦了擦汗，鬼的特產，一隻老妖精！

    刀疤男點了點頭，讓開到一邊，我連忙提著箱子跑了過去。

    “站住！”

    我剛跑過去，那爺們突然又來了這麽一嗓子，嚇得我差點將箱子丟到了地上。

    我僵硬地回了個身，尷尬地笑了笑，“大哥，還有事……？”

    刀疤漢子在箱子上掃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臉上，笑眯眯地指了指方向：“出站口在那邊！”

    呼！

    大爺的，一緊張，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

    砰！

    出了車站走了一裏地，我才將箱子扔在了地上。

    地上冒了股青煙，那老頭又出現了。

    “小兄弟！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們有緣再會！”

    這老逼抱了抱拳拔腿就要走。

    “我曹！你特麽又蒙我！”我急了，這老犢子居然又騙我。

    老頭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年輕人，還是太年輕啊，江湖本就如此啊！”

    我看你丫是無恥，我恨得牙根癢癢！我辛辛苦苦廢了這麽大勁兒把丫救了出來，丫竟然不守信用！

    情急之下，我喊道：“馬文宇殺的根本就不是肖紅娘的老娘，他殺的是你的老娘！”

    老頭身子頓了頓，突然停了下來。

    “看來你小子知道不少啊！”老頭突然轉過身來，臉色有些陰沉，仿佛很生氣。

    我當做沒看見，自顧自道，“你幫不幫我不要緊，但不論是人還是妖，做事都講究個道義，越是不講理的世道，越要自個兒心中有個理兒！”

    “理？”老頭不屑了吐了口吐沫，“你們人類在山中殺我子孫的時候何時講過理？馬文宇推掉我老娘洞府的時候何時講過理？此事無關子龍，子龍卻因我而死，他替我扛那三道雷霆的時候雷公電母何曾講過道理？”

    他握緊了拳頭，冷聲道：“如果非要講道理，有仇必報就是我們東白山的道理！”

    我沉默了。

    這世間本沒有道理。

    就如我剛才救了他。

    我沒有了心，做事全憑慣性，救他，連我自己都摸不清是不是自我本意。

    我感覺很疲憊，捂著胸口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喘了口氣：“你們來金城為的就是找馬文宇報仇，那天張子龍讓我袖手旁觀，我也一口答應！按照道理今天我不應該救你，但今天之所以幫你從天兵天將手底下逃出來，是因為我覺得冤有頭債有主，你殺了馬文宇即是快意恩仇也算行俠仗義，阻止了更多的殺業。”

    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我之所以幫這老頭不全是因為要求他幫忙，他若真是無故殺人，我說什麽都不會幫他。

    “你也不用領情，如果你是人，我不但不會幫你，而且會將你送進監獄，慶幸你是妖，你有你的江湖規矩，我守我的人道法律，這不衝突，救你不過是一時起意。”

    我歎了口氣，很做作的擺了擺手：“你要走，就走吧！我不攔你！“

    老頭兩隻鼻孔氣得直冒白氣，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過了一會兒，突然呼了口氣，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也坐在了路邊的石頭上，撿起一顆石子拋了出去。

    “死了！死了！煩死了！你這個小子真的是好討厭，廢話連篇！人類真的是奸詐！奸詐！”他滿嘴嘟囔著，一臉的煩躁不安。

    他做了個深呼吸，沒好氣道：“好吧好吧！我幫你，我解九爺這輩子隻欠人債、不欠人情，既然答應了你，我幫你就是了！不過我可說好了，等把你的問題解決了，你我二人分道揚鑣，兩不相欠！”

    這老頭終於被我說服了，我心裏忍不住偷著樂了起來，這老妖精雖然狡猾，但性子卻很直。

    人和妖最大的差別：一個是江湖規矩，直接弄死你；一個是需要走程序。

    沒辦法，人心太複雜，整個一矛盾體，費盡心機創造了文明的外衣，還必須用法律來約束自己。

    不管怎麽樣，解九爺答應跟我走，就當拉了匹死馬，有病亂投醫。

    我和解九爺在路邊攔了輛三蹦子，搖搖晃晃地駛進了山裏。

    再次回到老家山水之中，心寧靜了不少，又有種莫名的悸動，那似乎是一種莫須有，卻不得不承認的情懷。

    叫做，落葉歸根。

    如果，真的沒救了，埋在這裏，也挺好……

    我帶著解九爺來到了乾陵村招待所，二丫沒想到我今年還會回來，高興的差點跳我懷裏，盆裏的衣服也不管了，直接下廚去。

    “這大姑娘長得，瞅這屁股就能生兒子！”解九爺兩眼放光，直流口水。

    “我可告訴你啊！這村裏都是我親戚，你可別打什麽歪主意！”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把我解九爺想成什麽人了！”

    什麽人？你丫明明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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