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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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說話剛剛結束,柳呈箏就推門進來,頭發上有些濕,看樣子外麵的雪很大。

    除了之前馬婷婷坐的單人沙發,隻有井?旁邊的位置還空著,井?低著頭,用手撐著身體往旁邊移了一點點,哈日伊罕趕緊機靈的說:“雅托噶,你外套都沒穿,凍壞了吧,快過來坐下暖暖!”

    柳呈箏的眼睛掃了一眼井?,舉步朝著單人沙發走過去,卻在隻差一步之遙的時候,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廚房裏竄出來的馬婷婷搶先一步。

    “這是本宮的禦座!你……請下坐!”馬婷婷翹著腿雙手搭在沙發扶手上,一副女王的做派。

    哈日伊罕眨巴著眼睛拍了拍井?身邊的位置:“這裏有位置!雅托噶!快過來!”

    柳呈箏的步子一頓,看了看哈日伊罕又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井?,轉向走到她身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柳呈箏前腳坐下來,巴特爾大叔就把熱騰騰的餃子端到了餐廳:“餃子出鍋啦!快過來吃吧!”

    大家紛紛站起來移步餐廳,井?用手撐著沙發靠背也站了起來,原本打算讓哈日伊罕扶她一下,可是哈日伊罕卻一把抱起了坐在地上玩麵團的熬登,她又去看馬婷婷,馬婷婷已經坐在餐桌前開始擺碗筷了。

    她更想回頭再看張姨,而張姨卻衝她笑笑扭頭自己進了餐廳,最終客廳裏就隻剩下了柳呈箏和她兩個人,她不太敢去看他,卻在下一秒就被人騰空抱了起來。

    雖然上午受傷的時候也一直都是被他這樣抱著,但那個時候她的精力都被疼痛占去,沒有分心顧忌其他,可現在不一樣,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可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她又不好意思掙紮,隻好將臉埋進柳呈箏的胸口,盡可能不被大家看到她的窘態。

    卻在臉貼上他胸口的時候,聽到一陣激烈的心跳聲,隻是不知道,這心跳聲究竟是他的還是她自己的。

    客廳到餐廳不過幾步的距離,可是井?卻覺得萬分漫長,半晌過去,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她緩緩的抬起頭,卻見他們還站在客廳沙發旁,柳呈箏居然就這麽抱著她並沒有移動步子。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柳呈箏,柳呈箏也正看著她,他的臉上很平靜,隻是耳根處隱隱的也有些發紅,不知道是暖氣爐的火開始旺起來了還是怎麽了。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不會受傷!”

    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井?的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她竟覺得這樣的他看著讓人很心疼。

    “吃完飯,你能帶我到後山的棚子那裏坐會麽?”說完井?將頭緩緩的靠在他的胸口,然後聽到頭頂傳來他悶悶的一聲:“好!”

    梁景的話直到現在還在井?的心頭回轉,再看到柳呈箏這樣,她心裏竟有了一些想要不顧一切的衝動想法。

    她已經很多年不曾衝動的做出什麽決定了,並不是說她有多成熟,做事多穩健,而是因為她實在是因為衝動吃了太多的教訓,膽子都被殘酷的後果磨沒了。

    吃完晚飯,下了一下午的雪也已經停了,窗外漆黑一片,天空中也沒有半顆星子,井?讓哈日伊罕拿了她的羽絨服,剛要穿,柳呈箏就伸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穿這個吧!”

    他拿了一件他的羽絨服,見井?遲遲沒有接,他將衣服打開裹在了井?身上,井?這才有些明白他為什麽要讓自己穿他的衣服,他穿著到膝蓋的衣服,穿在井?身上,可以蓋住小腿,比起她自己那件隻蓋住屁股的衣服,確實更加保暖。

    給她傳好衣服之後,又將羽絨服上的帽子戴好,用圍巾將臉遮上,隻露出兩隻眼睛,親手將井?裹成一個黑色的木乃伊之後,柳呈箏才給自己套了一件棉襖,然後在井?前麵蹲了下去。

    “上來吧!”

    井?看了看他的背,又看了看躲在房門背後偷偷看著他們的哈日伊罕和馬婷婷,馬婷婷見她看過來,還握起拳頭朝她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井?歎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趴在了柳呈箏的背上。

    柳呈箏背著井?在好幾雙眼睛偷偷摸摸的注視下剛出了院門,就被叫住了。

    “雅托噶哥哥!”是熬登,他拎著一個塑料袋追了出來。

    “這麽冷,怎麽沒穿外套就出來了?”井?見熬登隻穿了秋衣就追出來,蹙眉說道。

    “這個幫我帶給四眼!讓它也改善改善生活!”熬登踮起腳尖將裝了餃子的塑料袋遞給井?。

    “好,你快回去,當心感冒!”井?從羽絨服寬大的袖子裏伸出手,結果熬登遞來的袋子。

    熬登轉身進門,臨關門的時候,卻好像又想起什麽,又探出頭來:“你們不許當著四眼的麵做羞羞臉的事,它會長針眼的!”說完,他啪的一聲關上了門,卻讓站在門外的兩個大人一下子陷入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境地。

    後山一片漆黑,隻能隱約看到山坡起伏的黑色輪廓,可是柳呈箏卻準確的倒找了那個棚子,窩在棚子裏的四眼聽到腳步聲,朝著他們的方向叫了兩聲。

    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沒等他們進到棚子裏,它就迎了出來,井?就著手機電筒的亮光,看到它很親昵的在柳呈箏的腳下徘徊。

    將井?放在棚子裏的幹草堆上,柳呈箏將拿來的餃子倒進四眼的飯盆裏,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他就抱著一捆幹草幹樹枝回來,在棚子中間的那個用石頭圍起來的坑裏點了一堆火。

    火光將整個棚子照的影影綽綽,他扭頭看了井?一眼:“還冷麽?”

    井?搖了搖頭,柳呈箏在她對麵的幹草堆上坐下來,用一根相對粗一點的幹枝有一下每一下的撥弄著火堆上的柴。

    “今天你為什麽要和我說對不起?”井?看著搖曳的火苗,輕聲的問。

    柳呈箏微微一怔,隨即說:“我問過哈日伊罕,當時你讓我倒著滑,我沒有聽到,刹了車,才會……”

    井?笑了,隔著火光,她的笑容顯得很遙遠,似夢境。

    “錯的人是我,明知道你聽不見,卻還要背對著你說話,而且即便你是倒著滑,我在那個時候伸腿去幫熬登擋,被紮中的幾率也和刹車是一樣的,所以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不必為此自責,這就是一場意外。”

    “謝謝你能這樣說。”柳呈箏看完井?的話,臉上的神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井?也知道他心裏的這道坎不是這麽幾句話就能過去的。

    “你明天……一定要走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