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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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這個聲音在心底響起的時候,她都會感到深深的愧疚,她會覺得自己對不起井?,像是在謀算著想偷走井?的至寶一樣,為自己產生這樣的念頭而覺得可恥。

    就像現在,火辣辣的酒在胃中散開,本應該覺得灼燒,她卻覺得渾身冰冷,她不敢再去看柳呈箏的眼睛,垂下眼簾,任由一滴淚悄然落下。

    混混沌沌中,她聽到柳呈箏說:“哈日伊罕,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聲音落下的時候,她感覺到一雙幹燥溫熱的手輕輕的將她扶起,然後領著她一步一步的走出包廂。

    出了餐廳,哈日伊罕輕輕的推開柳呈箏攙扶著她的手,站直了抬頭看著柳呈箏:“你知道這點酒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的,你隻是一聽到我提阿?就本能的想要逃避而已。”

    這個時候的哈日伊罕,眼裏已經沒有了淚,平靜而又犀利的看著柳呈箏,柳呈箏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仿佛在這一刻才真正的認識了她。

    兩個人對視良久,柳呈箏輕笑了一聲,伸手在哈日伊罕的頭頂上按了一下,看著她歎了口氣:“難怪我最近總覺得自己老了,原來我們的小黑妞都已經長這麽大了。”

    哈日伊罕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她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裙擺,悶聲說:“你和阿?一樣,總把我當小孩子看,可在我看來,不是我長不大,而是你們想的太多太複雜。”

    “我雖然不知道你離開阿?的原因是什麽,可是我卻知道,直到現在,你還深愛她,你心裏那些複雜的想法,就是造成你們兩個現在都痛苦的根源,如果你能把複雜的變簡單,偶許現在你們會是另外一番景象。”

    兩個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往停車場走,柳呈箏驚訝於哈日伊罕的成長的同時,也感慨時間走的遠比他們的心跳要快。

    “雖然你現在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可是,有很多事,你沒有經曆過,所以你還是很難理解的,我曾經也覺得‘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這句話真的很矯情,甚至誇張的有點惡心,可是生命中總會出現那麽一個人,讓你視若珍寶,無限神往,卻不敢離她太近。”

    “遇到這麽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陷入一種無限的矛盾糾結當中,既渴望能將她納入懷中長廂廝守,可又怕將自己身邊的種種傷害帶給她。”

    “小丫頭,等你真的愛上一個人就會知道,你隻想和他同甘,不願和他共苦,那是因為分享是加法,甜的分享之後是甜上加甜,苦的分享之後,是苦上加苦。”

    柳呈箏自顧自的說著,哈日伊罕一直沉默的聽著,到了停車場,柳呈箏將副駕駛的車門打開,可哈日伊罕卻繞到後麵坐在了後座上,柳呈箏無奈的搖了搖頭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位。

    正準備點火,哈日伊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扭頭過去見她說:“你的副駕駛隻有啊?可以坐,別讓我發現那個叫米卡的坐在上麵,不然我天天紮你車胎!”

    柳呈箏笑著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知道了!剛說你長大了就鬧小孩子脾氣。”

    車子在哈日伊罕學校門口停下的時候,柳呈箏轉身去問她:“你之前說找房子找的怎麽樣了?宿舍應該住不了多久了吧?”

    “恩,開學就得搬出來了,這邊的房子都太貴了,我得再看看,好歹已經開始工作了,我不想再和家裏要錢了。”

    “實在不行,就先搬到我那去吧,反正我也不怎麽回去住。”

    “阿?說她在這邊也有朋友,她拖了朋友幫我找,再加上我幾個本地的同學也在幫忙,先看看再說吧!”

    下了車,哈日伊罕轉身走向校門,才走出兩步,她又跑回車旁,隔著車窗看著柳呈箏:“真的不能告訴阿?我在你的出版社實習麽?”

    柳呈箏定定的看著她,最後歎了口氣:“不能!”

    哈日伊罕有些失望的低下頭轉身走了,之前她隻是偶爾會和柳呈箏在外麵見一麵,隻知道他在他父親的出版社擔任主編,但是並不知道具體是哪家出版社。

    聯係實習單位的時候,誤打誤撞的就投了他所在的出版社,再看到出版社資料上他的名字時,她就決定一定要進這家出版社,卻被他提前約見。

    他準她進出版社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許她把這件事告訴井?,也不許和井?透露他在b市的工作和地址。

    從那天說完,到今天入職,這幾天她心裏一直覺得瞞著井?有一種做人幫凶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回到宿舍,剛放下包,井?的信息就過來了,她給她發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說:“你周末聯係她,她會帶你去看房子。”

    “好,謝謝你阿?。”

    回複完井?的信息,她心裏亂糟糟的,腦子裏都是今天柳呈箏說的那些話,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的紗幔,思來想去都覺得煎熬。

    “阿?,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一天發現我瞞著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會不會恨我啊?”

    井?坐在電腦旁,看著手機上哈日伊罕發來的這句話出了一會神,良久,她在手機裏輸入:“不會,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恨你。”

    過了很久哈日伊罕才回道:“阿?,你真好!可是,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你即便不恨我,也可以打我一頓,我不會反抗的。”

    井?笑了笑,哈日伊罕盡管在B市那樣浮華的大都市待了四年,可依舊是內蒙山頭上那個拿著羊鞭的淳樸姑娘,恐怕,她如果不解釋清楚,她還要繼續自我折磨下去。

    “我前幾天去了你家,你知道麽?”

    “知道,阿媽打電話的時候說過了。”

    “敖登和我說,他每年天氣暖和的時候都會回後山那個窩棚裏住幾天。”

    他,不用特別說明,她也知道井?說的這個他就是柳呈箏,這麽說,阿?其實已經知道她這幾年和雅托噶都有聯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