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鳳儀皺眉，目光從一直沒離開的報紙上抬了起來。

    正好目擊艾寶寶咬著牙，五指握拳發力，搶奪蘋果的一幕。

    顧鳳儀沉眸，修長的五指猛地合攏，加重力道。

    艾寶寶猛然抬起眼，四目相對，各自較勁，誰也不肯讓步。

    顧鳳儀手掌大，艾寶寶那點小勁，無異於是蚍蜉撼樹，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蘋果拿到自己一邊。

    艾寶寶不甘示弱地竄起來，整個人隔著餐桌朝顧鳳儀撲去，兩隻手死死地抱住蘋果。

    顧鳳儀眸裏冷色閃過，加大力道。

    眼看著蘋果馬上要落入顧鳳儀手裏，艾寶寶眼中流露出不甘怨憤，繼而劃過一抹決絕，忽然，她低下頭吭哧一口，在大紅蘋果上留下一圈大大的牙印。

    咬完，滿意地看著顧鳳儀吞了蒼蠅般的臉色，哈哈大笑：“不搶了，好沒意思，你喜歡就送你好了，我吃別的。”

    “艾寶寶！”顧鳳儀怒沉沉地盯著她，強壓著想把她就地正法的念頭，倏地揚起手，毫不留戀地將手裏的蘋果拋進垃圾箱。

    “顧鳳儀你什麽意思啊？這蘋果跟你有仇嗎？”艾寶寶立刻衝到垃圾箱旁邊，彎腰在裏麵翻找著。

    “艾寶寶，你髒不髒，快給我住手！”顧鳳儀的聲音，已處在暴怒邊緣。

    “我不！誰讓你把它扔了的？”

    “再不住手，今天的早飯你就別吃了！”

    “不吃就不吃，我……啊啊啊啊啊，顧鳳儀你竟然抓我腰，哈哈哈哈快鬆手，好癢好癢……”

    “艾寶寶，再扯我褲腿信不信我立刻辦了你！”

    “噗噗噗，那你先鬆開我的腰！”

    “我的褲腿。”

    “我的腰。”

    ……

    田管家走進來的時候，餐廳裏的氣氛劍拔弩張，艾寶寶和顧鳳儀揪扯成一團，姿勢曖昧，瞪著眼睛怒視著對方。

    田管家老臉一紅。

    “田管家，您來的正好，快過來評評理，顧鳳儀他浪費水果！”

    “不然你還想怎樣，你以為沾過你的髒口水，我還會再碰？”

    “怕髒你可以給我呀，幹嘛要扔掉浪費！”

    “寧願浪費也不給你。”

    “你太過分了，浪費可恥！可惡，可恥！”

    “無恥的人到底是誰，你是屬狗的嗎？搶不到就上嘴？”

    田管家：“……”

    不敢相信一向沉穩內斂的少爺，居然為了顆蘋果瞬間年輕了十歲，跟艾寶寶爭得臉紅脖子粗。

    他正呆愣間，身後傳來拐棍杵地的聲音。

    “小艾，鳳儀，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老太太突然出現在餐廳門前，疑惑地看著兩人。

    兩個人幾乎同時鬆開拽著對方的手。

    艾寶寶撓了撓頭，嗬嗬一笑，“奶奶，我剛才在做瑜伽，有個彎腰的動作老做不好，顧鳳儀過來幫我修正姿勢。”

    董明月看向顧鳳儀，疑竇萬分，“這大清早的，你們不會又在吵架吧？”

    顧鳳儀沉聲否認，“沒有，奶奶。”

    董明月半信半疑地走過來坐下。

    餐廳裏登時恢複了正常的用餐氣氛。

    艾寶寶還惦記著垃圾箱裏那個大蘋果，眼珠一轉，朝著顧鳳儀撒嬌道：“你剛才說幫我挑個大大的蘋果來著。”

    “是嗎？果盤不是離你很近，自己拿就是。”趁著老太太沒注意，他眯眸，警告地掃了艾寶寶一眼。

    董明月不悅地插話，“鳳儀，你就幫小艾挑一個。”

    “知道了，奶奶。”

    顧鳳儀順從地應了一聲，抬起手，從果盤裏挑了一顆最小，顏色也最暗淡的蘋果遞給艾寶寶。

    艾寶寶搬回一局，也無所謂蘋果的成色怎麽樣，見好就收。

    甜甜一笑，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垃圾箱，“謝謝。”

    “不客氣。”顧鳳儀嗓音低沉，似壓著不快，但是董明月望過去的時候，他又麵帶微笑。

    “艾寶寶，你似乎也說過，要親手剝荔枝給我。”

    艾寶寶得意洋洋撫摸蘋果的動作一頓，“荔枝吃多了會上火的，你每天辦公處理那麽多的公務，還是吃點清熱的東西好，我聽說蘋果皮有清熱祛濕的妙用。”

    董明月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很開心。

    不禁讚同地點點頭，“小艾說的對，荔枝你就不要吃了！”

    她指了指旁邊的刮皮器，對顧鳳儀說：“你順手給小艾把皮削了不是更好，用削出來的皮燉湯喝，好好去去你的火氣。”

    艾寶寶噗嗤一笑，“好哦好哦！奶奶英明！”

    顧鳳儀放下叉子，站起來，“我吃飽了，等會有個新品發布會，我先……”

    “等等，”董明月沒容他說完，便皺眉，不由分說，“再忙也喝了果皮湯再走！”

    艾寶寶眉飛色舞，“奶奶說的是，果皮湯清熱去火，還是喝一碗再走吧。”

    顧鳳儀斂下眼皮，輕輕地做了個深呼吸，重新坐了下來，拿起叉子，眉目淡定如初，“您高興就好。”

    “小艾在這裏陪著我，我天天都高興。”董明月樂嗬嗬地看著艾寶寶，“你剛才傻樂什麽呢，說給奶奶聽聽。”

    艾寶寶忙說：“奶奶，我想起昨晚看的渣男語錄。”

    “哦？說來聽聽。”

    艾寶寶清清嗓子，歡樂地點開手機，照著念：“第一條，多喝點熱水。第二條，等我發工資再給你買。第三條，我不帶套你吃藥吧。第四條，我是太愛你了才會打你，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第五條……”

    “噗，哈哈哈哈。”董明月爆發出一陣大笑，笑的眼睛都擠成一條縫，“還好，還好我們鳳儀沒有這些臭毛病，這什麽渣男語錄的，聽起來真是有意思啊。”

    “是啊奶奶，網上這種東西可多啦。”看著奶奶笑的開心，艾寶寶不禁露出了真誠的笑容，“我手機裏還有更搞笑的視頻，不過現在不能給您看，我怕您笑的胃痛影響接下來的吃飯。”

    老太太連連點頭，“好好，先吃飯，等吃過飯給我看，我也該接觸接觸你們年輕人喜歡的東西了，對了，把那個渣男語錄給鳳儀的微信上轉發一份，讓他時刻警醒著自己不要變渣男。”

    艾寶寶高興地朝著顧鳳儀拋了個媚眼，“親愛的，我一會給你發哦。”

    顧鳳儀正好吃掉一塊牛排，放下叉子，勾唇，“等會來我房裏，親自教我不是更好。”

    艾寶寶目光遊弋，“這不好吧？你，你剛不是說還有個新品發布會要開？”

    顧鳳儀淡淡道：“下午再開也一樣。”

    董明月適時張口，“小艾那你就去吧，好不容易周末，你們好好過二人世界。”

    末了還不忘吩咐田管家，“老田啊，那咱們兩個就不要在這邊礙事了，等會兒吃完飯，去湖心亭呆著吧，好久沒釣魚了，下午幹脆釣魚吧。”

    艾寶寶心有戚戚，趕忙低頭悶聲扒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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