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寶寶沉默下來。

    她是在生氣，不管葉晴好是怎樣的人，他都無法放手。

    可現在，兩個人不能再無休止冷戰下去，還有阿湛的事要解決。

    “沒有。”艾寶寶淡淡的否認，“今晚你回來嗎？”

    顧鳳儀沉默片刻，“在路上，大概十分鍾到。”

    說完，他沒掛電話，而是繼續問道，“你今天去了醫院？”

    艾寶寶知道，阿紫已經把醫院的事匯報給顧鳳儀了。

    “是。”艾寶寶坦誠道，“我一位朋友母親去世了，這幾天恐怕都要忙一下。”

    “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交了一個這麽小的朋友？”顧鳳儀語氣裏透著淡淡的質疑。

    艾寶寶溫聲解釋：“說是朋友也不確切，他算是弟弟，關於他……我正好也有事找你商量。”

    顧鳳儀沒說什麽，過了兩秒鍾，把電話掛了。

    艾寶寶能感覺到他壓抑的不悅。

    掛斷電話，艾寶寶立刻起身把房間裏的燈打開，默默在心理準備著說詞。

    前陣子阿湛母親來鬧的時候，田管家把所有的事情都壓了下來。

    那時阿紫正好被顧鳳儀派去辦事，那段日子也不在家，所以私生子這件事，顧鳳儀應該是真的不知情。

    她到底是要今晚就和盤托出……還是按原計劃先讓他們相處一陣子呢？

    艾寶寶正舉棋不定，臥室門被推開了。

    顧鳳儀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早了幾分鍾回來了。

    他沉默地邁進來，裹挾著一股涼颼颼的氣氛。

    頭發絲上還沾著深夜的露水。

    他站在那兒，臉色不虞地張開雙臂，定定望著艾寶寶。

    艾寶寶知道，這是讓她過去抱抱。

    她猶豫了一下，卻沒有走上前，“你先去換衣服洗澡吧，吃過了嗎？我讓他們送點吃的上來。”

    顧鳳儀皺起眉，執拗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麽隻是打了個官司，就陌生了？”

    “所以官司我打贏了，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艾寶寶眼睛垂下去，順著他的話題往下說。

    這個問題他們遲早要麵對的。

    “這件事是葉晴好做的不對，她已經下跪向姚雪晴道歉了，我認為這件事可以到此結束了，沒必要再鬧下去。”顧鳳儀淡淡道。

    對他的回應，艾寶寶一點都不意外。

    哪怕是葉晴好做錯了，也沒有撼動她在他心裏的位置，他依舊是覺得愧對她，想要彌補她，想要留她在身邊好好照顧。

    艾寶寶語氣有些澀然地說，“她是下跪了，那不過是做給你看的，隻有你才相信她的誠意。”

    “不討論這個話題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商量，關於那對意圖綁架你的母子，你有什麽想說的。”

    艾寶寶一愣。

    他果然都知道了，看來這一天之內他已經了解了很多。

    一講到他無法抉擇的事，就要這樣岔開話題麽。

    想到顧教授的那個結論，艾寶寶就忍不住又說道，“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住院，葉晴好來看我，打碎的那隻湯碗。”

    顧鳳儀望著她，黑眸裏蘊著不知名的情緒，口吻也沉了下來，“你想表達什麽。”

    艾寶寶苦澀一笑，“我現在告訴你，那隻碗是她故意打碎的，你還堅定不移的相信著她麽。”

    “是又怎麽樣，人無完人，你反複惦念著是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還是忘記比較好，我再回應也沒什麽意義。”顧鳳儀再次給出一個冷淡的回應。

    艾寶寶皺起眉，“可是因為這件事，我們之間爆發了很大的爭執，我不認為我是在揭舊賬，我隻是想讓你明白，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所了解的那個人，也許隻是她想讓你了解的她的那一麵。”

    “你說的對。”顧鳳儀手插著兜望著她，語氣有淡淡的無奈，“所以我很明白，葉晴好有她的缺點，她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大度，她也會嫉妒，也會生氣，也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打碎的那隻碗，我想到是她做的，你不需要再費口舌向我證明什麽，我清楚她是什麽樣的人。”

    艾寶寶愕然地望著他，隨後，像是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麽，唇角嘲弄的勾起。

    她還可以說什麽？

    顧鳳儀擺明了要力挺葉晴好到底。

    不知是她不遺餘力的勸說起了反作用，聽起來，顧鳳儀是比從前更加維護葉晴好了。

    算了，溝通不了就不溝通了，他喜歡維護葉晴好就隨著他吧，她再怎麽不開心，阿湛的事情也要解決。

    艾寶寶深吸口氣，“好，那就不說這個話題了。”

    顧鳳儀深深看了她一眼，脫掉外套，走到小沙發上坐下，滿眼裏都是不讚同，“你上次出事，我不追究他們母子的責任也就罷了，之前我不是讓你離他遠點，怎麽又聯係上了？居然還要幫他料理後事？”

    他滿臉冷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艾寶寶隻當看不見他的不讚同，她慢慢地踱步走到他麵前，低聲勸說道：“我是覺得現在的阿湛很像小時候的我，所以我很想出手幫幫他，他甚至比我更慘，什麽都要靠自己，我爸爸沒了之後，就隻有我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於芳舒喜歡虐待我，可最起碼住的那套別墅是爸爸留下來的，遠方還有舅舅和姥姥，可阿湛現在卻無家可歸了，他很可憐，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剛才和顧鳳儀險些又起爭執的時候，艾寶寶就迅速做了決定，先隱瞞阿湛的身世。

    顧鳳儀聽著聽著就皺起眉，理智地表態，“全球共有70億人口，最起碼有5億過得比他還要慘，挨個可憐下去，你可憐的過來麽？他生活在一個太平安樂的國家，有吃有喝有學上就不算辛苦，父母沒了就靠自己去奮鬥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而不是要你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幫助他，收養他。”

    “我沒想收養他。”艾寶寶下意識地上前一步，說出自己的打算，“我想認他做我的弟弟，把他接回來住，我想讓他上好一點的學校，馬上9月份了，阿湛要升的那所高中是有名的混混高中，我打電話問過了，要去別的高中，除非買當地的學區房，或者交大筆的擇校費……”

    她話音沒落完，便被顧鳳儀打斷，他冷著一張臉，不解的望著艾寶寶，“不收養，換成認弟弟，還要把他接回來住？我不明白這和收養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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