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箏清雅的嗓音卻又飄了過來，“堂哥，沒記錯的話，奶奶去世有整整五個月了。”

    這話落下，顧鳳儀成功頓住了腳步，他回過頭，眼神透著危險，“你想說什麽。”

    顧文箏勾勾唇，緩步往前走去，站在顧鳳儀麵前，他頓住腳，“整整五個月，傷害奶奶的人卻一點線索都沒查出，堂哥心裏一點都不著急麽。”

    顧鳳儀眼底掠過冷意，他站在那，嗓音冷冽如冰霜，“別和我繞彎子，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文箏唇角彎了彎，“那我就直說了，這幾個月來，表麵上，我雖然沒有堂哥表現的那麽悲痛，不過我一直在暗地裏調查奶奶車禍的凶手，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查出加害奶奶的凶手是誰。”

    顧鳳儀果然緊張起來，眼睛猛的眯起，緊緊的盯著顧文箏，陰沉道：“是誰？”

    顧文箏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抱歉，這些日子來，調查全憑著我的一己之力，堂哥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既然是我一個人完成的，為什麽要告訴堂哥？”

    顧鳳儀走上前，猛的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目呲欲裂，“顧文箏，奶奶待你不薄，你居然用這件事威脅我？！”

    顧文箏麵色不變，靜靜地望著顧鳳儀，突然，唇邊泛起涼薄的笑，“是，奶奶她老人家還真是待我不薄，就連臨終時都不忘算計我一把，她明知道寶寶會對她言聽計從，卻讓寶寶嫁給了你，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麽會在寶寶那屢屢碰壁，我現在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況且查出凶手是真，也算是讓奶奶在泉下安息了，這一點連堂哥都沒做到，不是麽。”

    顧鳳儀死死地盯住他，眼底翻湧著滾滾怒意，“你試試看我做不做得到！”

    “你當然做不到，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查到這個凶手的關鍵通道已經不存在了，你現在就算再怎麽努力也不可能調查到凶手。”顧文箏站在那裏，定定的望著顧鳳儀，語氣冷靜。

    “不信的話，堂哥大可以去試，我可以陪你耗，隻是不知道堂哥心裏有沒有覺得愧對奶奶，更不知道華國的輿論再過幾個月會不會依舊寬容堂哥。”

    在董明月去世過後，顧鳳儀曾經召開過新聞發布會，出言一定要在半年之內找到肇事凶手為奶奶報仇，如今已經五個月過去了。

    顧鳳儀站在那，沒有說話，漆黑的雙目如海中的漩渦一般，泛著可怖的暗芒。

    顧文箏知道他在思考，他杏眸眨了眨，緊接著又說道，“我是真心喜歡寶寶，堂哥也是真心敬重奶奶。三嬸去世後，堂哥是奶奶一手撫養長大的，堂哥和奶奶的感情是我不能比的，所以對於堂哥來說，用這個交換不算虧了。”

    顧鳳儀聞言就冷笑了一聲，“你倒是計劃完美，先設計讓艾寶寶誤會我和葉晴好，然後再和我私下協議，用奶奶的死因，換艾寶寶的自由。”

    顧鳳儀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隻是眼中的神采卻不在，沉甸甸的滿是悲涼。

    顧文箏微笑的站在那，對他的嘲諷毫不在意，“堂哥是怪我沒有公平的競爭麽，我不是沒想過公平競爭，可惜在奶奶留下那樣的遺言之後，我沒辦法公平競爭，堂哥你本就是最先作弊的那一個。”

    顧鳳儀抬眸望著不遠處的村落，那裏還有星星點點的燈光。

    艾寶寶就在其中一間屋子裏，她可能正在生著悶氣，等著他去解釋。

    想到這裏，顧鳳儀心中便湧起一股難言的苦澀。

    他眸中神色變換，半是痛苦，半是糾結。

    顧文箏看在眼裏，就笑了笑，“堂哥放心，我會對艾寶寶很好，在我眼裏，她始終都是那個初識時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盡管她被迫嫁給堂哥以後變得成熟世故了很多，不過我會讓她重新快樂起來，我會盡我所能寵愛她，包容她。”

    甚至包容她肚裏的孩子。

    顧文箏眼底暗了暗，他深吸口氣，壓住心底的一絲不舒服。

    他看著顧鳳儀的側臉，敏銳的察覺到他眼角有水光一星點，作為研究人性的高手，他很清楚這一刻顧鳳儀在想什麽，他立刻道，“相信堂哥也清楚孰輕孰重，人活在世，父母親人的養育之恩應是放在第一位的，明明有報恩的機會卻視而不見，那就枉為人了。”

    顧鳳儀終於轉頭看向他，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都有火花劈啪作響。

    兩個人誰都沒有退縮，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你死我活的決心。

    半響，顧鳳儀張口了，“害奶奶的凶手到底是誰？”

    “這麽說堂哥是答應了我的交換條件，放棄艾寶寶，從我這裏交換凶手的身份？”顧文箏定定的看著他，意思卻在臉上寫得明明白白。

    “嗬，你手握這個最大的武器，我沒有其他選擇。”顧鳳儀冷冷的盯著他，那視線好似要把他千刀萬剮一般，透著讓人驚心的淩厲。

    顧文箏迎著他的視線，緩緩說道，“艾寶寶什麽時候對堂哥徹底死心，主動簽了離婚協議，我會立刻把那個人的資料發到堂哥郵箱。”

    顧鳳儀冷冷的盯了顧文箏一眼，下一秒便轉身朝海邊走去。

    遊艇就在海邊停著。

    他腳步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沉甸甸的，兩拳握得死緊，手指什麽時候戳破掌心也毫無知覺。

    顧文箏站在原地，望著顧鳳儀走遠，親眼看著他和部下駕艇離開，他才了了一樁心事一般的輕輕舒出一口氣，轉身往回走去。

    半路上，一個保鏢回來報告，“剛才艾小姐又出門刷了一次便盆。”

    顧文箏皺起眉頭，眼裏掠過一抹急色，“知道了，柴禾撿夠了？”

    “夠了，都堆在孫家小院門口。”

    “知道了。”顧文箏大步往回走去。

    保鏢趕忙在他身後說道，“二少爺，您這樣大費周章，還不如弄點現成的禦寒設備，阿華開來的遊輪上有毛毯和羽絨服還有電暖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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