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寶寶一張臉登時間紅了個透，又極快的變得蒼白。

    嗬嗬，前一秒她還在跟顧教授強調她是顧鳳儀的妻子。

    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麽快。

    艾寶寶手裏捧著離婚協議書，厚厚的一疊，足有十幾頁，可她卻沒有勇氣一條一條的逐條把離婚協議看完。

    “需要我幫你找律師解讀協議，再看看要不要簽字嗎？”顧文箏一眨不眨的盯著她手裏的文件，體貼的問道。

    “不用了。”艾寶寶把協議合住。

    所謂協議，無非就是分開後雙方要履行的職責和財產分配。

    她嫁給顧鳳儀的時候就是一無所有，從來沒想過圖他那些財產，可以分到什麽她一概不關心。

    他送來離婚協議，就代表他把她從她的生活裏剔除了。

    她連他的人都失去了，那些身外之物還有什麽不能失去的。

    “可以給我看看麽？”顧文箏幽幽地問，眼睛一直一錯不錯地望著她手裏的協議書。

    “謝謝顧教授的好意，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我不在乎了，就算是他分給我的那些東西，我也不想要。”艾寶寶搖著頭說，她轉過身，垂頭喪氣的離開。

    顧文箏等艾寶寶離開後，才吩咐阿華，“你跟著艾寶寶，等她簽了協議書後，你把協議書拿過來給我看。”

    雖然堂哥答應了他的交易，不過他怕他在離婚協議上動什麽手腳。

    “是。”阿華轉身離開，跟著艾寶寶而去。

    顧文箏站在原地，悵然的歎息了一聲，接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打開，裏麵赫然是一顆碩大璀璨的鑽石戒指。

    剛才在這間多功能活動室裏，他清楚的看到艾寶寶從追憶到驚喜再到深深的感動。

    原本他是想一鼓作氣向她求婚的。

    明知道她現在沒有心情觸及這些，他卻還是做了這樣的決定。

    他在賭，賭她感情失意之下對顧鳳儀的報複，賭她的愛極生恨。

    他是最出色的心理學專家，洞察人心，隻要她嫁給他，哪怕不是出自真心也沒關係，以後有數十年的時間，他可以慢慢讓她愛上他，他有的是耐心。

    可惜，在艾寶寶收到離婚協議之後，看到她臉上那種萬念俱灰的表情時，他不忍心了。

    又或者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他退縮了，對那個愛極生恨的結論有些沒自信了，萬一她拒絕他的求婚，他不知今天這一切該如何收場。

    顧文箏苦笑一聲，收起了戒指。

    這時，他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聲震動，伴隨著一條短信息。

    ［已經給艾寶寶寄了離婚協議，按我們的交易，你該把那個凶手告訴我了。］

    顧文箏站在那，陰柔的臉變得冷銳了幾分，他長指紛飛，在觸屏上打字：［別急，交易已經走到這一步，我當然會把那個人告訴你，不過還得再等等，艾寶寶什麽時候簽了協議，我立刻發給你，連同那些證據。］

    發送完畢，他刪除所有記錄，然後合住手機。

    艾寶寶回到臥室，順手把離婚協議書放進包包裏。

    這份協議她現在不打算簽。

    她拿出手機撥打了顧鳳儀的電話。

    沒一會兒，電話被接通，響起顧鳳儀沉沉的嗓音。

    “是我。”艾寶寶沉悶的道，“我收到你寄來的離婚協議。”

    她的聲音很低，每一字每一句都伴著苦澀的意味。

    “嗯。”顧鳳儀沒想到她會把電話打過來，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內容你看了？”

    “我沒看。”艾寶寶深吸了一口氣，極力隱忍卻仍是難以掩飾語調裏的憂傷，“我對那些不感興趣，我可以什麽東西都不要，一分錢都不拿，我淨身出戶就好，隻希望你能給我九個月時間，這份協議九個月之後我再簽。”

    十月懷胎，現在早孕一個多月，等寶寶生下來，還有九個月時間。

    到那個時候她再簽離婚協議，這樣寶寶的身份就不是私生子，是顧家正大光明的長孫。

    她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不能不為肚裏的寶寶考慮。

    “你說什麽？”顧鳳儀的聲音突然變得緊澀起來，“九個月……艾寶寶，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懷孕了？”

    艾寶寶苦笑一聲。

    她是一點心眼都沒有，說話從來不給自己留餘地，顧鳳儀那麽精明的人，一聽到九個月，一下子就猜到了。

    艾寶寶連忙否認，“你想多了，我前兩天月事才剛來，怎麽可能懷孕。”

    她說的言之鑿鑿，語氣平靜沒有絲毫心虛。

    “那為什麽是九個月，給我個合理的理由。”顧鳳儀似乎打消了懷疑。

    “九個月之後是奶奶一周年……”艾寶寶澀聲道，“不管怎麽說，我們當初都在奶奶麵前答應過她，以後要攜手走一輩子，可現在，奶奶去世還不到一年時間，我們就分開，我心裏覺得很過意不去，嫁給你之後，我從沒求過你什麽事，這件事請你答應我，就算是看在奶奶的份上。”

    當初奶奶留下那樣的遺言，她真的以為他們會攜手走一輩子，那天病房裏奶奶對她說話時的情景還曆曆在目，沒想到世事無常，他們卻真的要分開了。

    艾寶寶越說越是哽咽，說到最後，忍不住輕輕地啜泣了一聲。

    電話那邊好一陣沉默，冗長的靜默之後，傳來顧鳳儀一聲深沉的歎息。

    顧鳳儀聲音裏滿是悵然，“好，我答應你。”

    顧文箏那邊他會想辦法再和他周旋，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凶手，至於艾寶寶……他從沒想過要放棄。

    “謝謝。”艾寶寶艱澀的吐出兩個字，深吸一口氣，讓情緒平穩下來，“我沒什麽別的事了，再見……”

    話音未全落下，顧鳳儀薄涼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艾寶寶，你是不是很恨我。”

    “是。”艾寶寶毫不猶豫地說，“我恨你，你欺騙了我的感情，你說你喜歡我，把我騙的團團轉，就在我以為你是真的愛我時，才發現你愛的是別人，你給我上了終生難忘的一課，讓我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原來是可以靠欺騙維持的，我永遠都不會祝福你，也不會原諒你。”

    艾寶寶聲音平靜，透著淡淡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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