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內憂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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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諾斯和波西兩軍交際之處:
一名波西士兵瞪大了眼睛,緊盯著眼前的平原,大雨傾盆,狂風呼嘯,但是他絲毫不敢懈怠。
“看來今天不會有戰事爆發了啊,敵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沒有聽到同伴的回應,這才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憤怒的扇了一下他同伴的頭。
“幹什麽啊?”他的同伴不耐煩的問。
“這麽沒精神,戰場上都能睡著,要不要命了?我要是不來叫醒你,你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不是說沒有敵人麽?這麽激動幹什麽?”
說著,這個剛才在打瞌睡的年輕人伸了個懶腰,而他身旁的同伴則神經質的按著他的肩膀,把他的臉按到了地上。
“別把頭探出戰壕!”
“什麽呀?你今天不對吧你!”
“小心狙擊手!傻小子。”
“切......”
兩人雖然表麵上在吵架,但是兩人生活上實質是互相幫助,互相關切的好朋友,隻不過其中一人還是新兵,另一人已經走了好幾處戰場,是從前線上幸存下來的寥寥無幾老士兵之一。
“你說吧,咱們又不是第一排,要挨槍子也不會是我們啊,我看今天啊,你也就學學我,好好放鬆一下吧。你看人家卡諾斯人也懂得午休呢,從金都淪陷以來,動都沒有動過一下,要我說,敵人就是山窮水盡了,沒有什麽大威脅的!”
“哎...新人。”他如此調侃道。
遠方的天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炮響,兩人終於協調起來,同時把身體掩埋在戰壕之下,單手按住頭盔,低著頭看著泥地,連氣兒都不敢喘。
大鐵塊落地的聲音隨之傳來,似乎就在前方不遠處,老兵判斷大概是前方10米到15米左右,應該距離第一道戰壕不遠。但是奇怪的事情是,後續並沒有火藥燃燒爆炸的聲音,亦或是隊友被炸傷後的慘叫,更沒有後續的炮火,一切都顯得如此安靜。
新兵感覺一切都停止了,他慢慢的抬起頭來,但是卻又被他的同伴給按住了。他無奈,用槍杆頂著頭盔深處戰壕之外晃悠一回,發現沒有狙擊手之後,兩人才一起探出頭來。
但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事物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新兵一探出頭,就被釘在眼前的一根灰色的尖刺給嚇到了。尖刺的表麵光滑反光,好像抹了一層水一般,尖刺似乎是從前方延伸過來的,表麵還帶有高溫。新兵扭頭看著他的同伴,好像在向這位見多識廣的同伴請教一般。而這位老兵也茫然的看著前方十幾米處,一個形如巨大的海膽一般的灰色物體,驚愕的搖搖頭。
士兵們又等待了幾分鍾,在確認沒有後續攻擊之後,包括兩人在內的數名士兵慢慢爬出戰壕,匍匐向第一道戰壕前進。
“前麵的,有什麽狀況麽?”
沒有人回答......
新兵一邊爬行,一邊細致觀察著眼前的灰色物體,而他同伴的注意力則全部都放在了尖刺的源頭,也正是炮彈可能的落點,即前方的戰壕之中。
“有情況就回複啊,4排的,聽到沒有?”
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但是聲音的來源卻和那灰色物體的所在之處相隔幾十米,在戰壕的另一處,那驚恐的叫聲,比中彈後流血不止的娘炮的驚叫還要令人的耳膜刺痛,那聲音喊道:“是傳說中的武器啊!我們都完蛋了!”
“他在說什麽啊?”新兵向他身旁的同伴問道。
“能夠讓士兵們如此畏懼的卡諾斯武器,大概也就隻有......”
老兵突然沉默了,他拿出腰間的手槍,用槍托狠狠地砸了一下身旁的尖刺,不出所料,那看似堅硬的刺狀物在接受到撞擊之後,便猶如沙石一般分崩離析,順著方向向源頭蔓延,很快整個灰色物體都碎了開來,化作地麵上的塵土。
“該死的,這是漿氣!”
“什麽?你是說......”
正說著,又傳來了一發炮響,那物體劃過天際,落到了眾人的前方幾米處。經驗豐富的老兵趕緊趴在地上,通過地麵,他又聽到了那炮彈爆炸時的轟響。同樣,後續沒有其他的聲音。他用眼角的餘光看到自己的同伴筆直地佇立在地上,站得很穩當,尋思著應該也沒有事兒吧,這小子命可真大。
等待了一會,老兵才抬起頭來,又是一個巨大的“海膽”,但是這一刻,他為眼前的景象所震驚。那灰色物體的外表,隱隱約約好像有人形,那每一個曲線儼然就是一個人的身型。等他定睛一看,這是便嚇得屁滾尿流,差點都又倒在地上,之前站在他們前方的隊友們,此時此刻都和那個灰色的物體融為一體,或者說,他們都被吞噬了。他們的輪廓形態各異,有一個人似乎是意識到不對勁,正準備往回跑的時候就中招了。那蹦跑的趨勢,驚恐的神情,張開的嘴巴好像準備大喊些什麽。
真是......栩栩如“生”啊。
“天呐,你看到這一切了麽?”老兵向他身旁的同伴的問道。
他的同伴也一定被嚇到了,頓時說不出話來。他仔細打量著眼前新出現的灰色物體,同樣恐懼的端詳著那些死去戰友的“雕塑”,爽快的目睹這些灰色被大雨漸漸侵蝕,剝離,猶如泥沙一般順著水流前往地底的深處。但是當他順著物體的線條檢索到最尖端的時候,才終於發覺他和那物體近在咫尺。
幾乎都要挨在一起。
幾乎......
他感覺到一絲不對,趕緊拿出匕首隔開了自己的衣服,他身體的每一次扭動都導致自己胸口疼痛不止。當他終於割開自己厚實的衣服之後,看到的是一片正在蔓延的灰色皮膚。
“救救我!救命啊!”
他充滿恐懼,他喊的絕望。同伴聽到他的這一聲叫喊,不顧一切的站了起來,周圍的其他士兵也聚集過來,眾人圍著這個新兵,一時間都不知所措。
“救救我,這尖刺刺入我的肺部了,我快要不能呼吸了!”新兵求救道。
一名士兵說著便準備用手掰斷尖刺,但是當他毫無防護的肌膚接觸到那晶瑩光滑的表麵之後,一陣灼燒感隨之傳來。他感到雙手都燃燒了起來,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使他雙腿無力,像豆腐一般倒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的變灰。
“快點,老夥計,這東西還在擴大,救救我!我會死的!!!”
“別急別急,你等等......”老兵看著自己同伴的胸口變成灰色,肋骨的溝壑逐漸明顯,每一次呼吸時,胸膛膨脹都會讓那尖刺更加深入,仿佛他都能夠體驗到這鑽心的疼痛。
“好吧,我記得以前見過這......”老兵開始回憶曾今在間洋壁壘的所見所聞,他清晰的記得一個人用匕首砍下了自己逐漸被輕視的小腿,最後隻多流了一點血,活了下來,現在大概在白城安享晚年吧。
那好吧,就這麽辦!
老兵拿出匕首,他的同伴看到之後大喊道:“你要做什麽?再想想,我應該還能堅持一會,別這麽衝動啊!”
老兵對周圍的其他士兵說:“當我砍下尖刺之後,按住他的傷口,別讓血流出來!”
話音剛落,他猛地一砍,尖刺被砍斷,而整個灰色物體也都隨之粉碎剝離,化為了空氣中的塵土。其他幾個士兵一擁而上,幾層紗布和麻布蓋在那人的胸口,可算是止住了血。
“好的,你現在沒事了......”
又是一發炮彈......
《尖端風暴》作為卡諾斯帝國最具有野心的戰爭計劃,從一開始就預測到了一切。其中包括間洋壁壘的毀滅,波西人的營救計劃,甚至是並不順利的金都戰爭。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萊恩承諾過的“臥底”將會發揮作用。也正是因為萊恩的所說,才能夠讓沃爾放寬手下軍隊的推進速度,但是直到最近,他終於認識到敵人工業基礎的強大,以及敵人在新構成的防線上頑強抗戰,他們寸步難行,或者說戰爭是日益困難的。沃爾的忍耐到達了極限,他重新把視線放在了新武器的研發和軍工廠的擴建上,這也是瓦納爾的“望城工廠計劃”能夠提前實現,西克的武器試驗大有進展的主要原因。沃爾曾尋找過萊恩,質問他關於“臥底”的一事。但是萊恩卻回答他:“一直到房子倒塌之前,就是再細心的主人都看不出牆中的白蟻。”
“好吧,這麽看來你算是信心滿滿,但是我也不是一個守株待兔,靜觀其變,以至於坐以待斃的人。”沃爾如此說道。
沃爾在第二天發布了一係列的新政策,一共8條,無外乎都是支持人民多多交稅,加入到軍工廠工作,以及延長工作時間的政策。戰爭年代,可憐無辜的市民們也不敢說些什麽。
萊恩遠在前線,但是他從近期頻繁靠岸的貨輪之中看出了沃爾的舉動,他也算是心知肚明,其實他也一直在等待,等待從敵人內部傳來的消息。
瓦紮曾如此問道:“元帥,您派去的那個臥底可靠麽?”
而萊恩是如此回答的,他露出神秘的笑容,說:“絕對不可靠,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按照我的旨意行事,相信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而且,我們也該做出一些犧牲了。傳我命令,嚴守陣地,不要跟隨第一集團軍推進,除非我下達命令。”
在紅城,巴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安心的看著各大名家編寫的曆史書籍,他一字一句的讀著:“世界上最慘的國王,波西國的皇族盡然被囚禁在監獄裏長達百年......”
這時一個傳訊兵走了進來,:“首相大人。”
“什麽事?”巴斯滿不在乎的問道。
“剛剛傳來消息,敵人又推進了,現在正從我們防線的正中央向內陸縱深,據稱已經前進了15公裏。”
“哦,正常,沒什麽好怕的,我們還有100餘個預備隊呢,行了,你可以回去了。”巴斯擺擺手,傳訊兵也抱著完成任務的心態匆匆離開了。
巴斯於是繼續讀書:“偉大的農民起義軍,艱苦奮鬥20餘年,終於推翻了暴君,挖掘地道貫通全國......”
有一個通訊兵走了進來。
“幹什麽?”巴斯搶先說,:“如果是前線戰況的話,你就回去吧,我都了解了。”
通訊兵先是一愣,然後他說道:“不,首相大人,這是嘉德部長讓我傳來的命令。”
“是麽,他們抓到崔特爾了?”巴斯抬起眉頭,放在了書本,認真的對待這一件事。
“不,恰好相反,嘉德部長跟我說,崔特爾音訊全無,毫無蹤影,宛若人間消失一般。”
“什麽!?”巴斯猛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大聲質問道。
士兵被他的氣勢給嚇到了,:“嘉德部長他說,從來沒有見到任何人離開的跡象。”
“怎麽會...... 除非崔特爾可以上天入地,不然......”
巴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他一把抄起邊上的書,仔細閱讀著一字一句,每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
“告訴嘉德,讓他搜尋一下房子的地底下!”
“什麽?首相大人,您剛才是說...?”
“快點去!”巴斯怒吼道,士兵於是抱頭鼠竄,溜了出去。
巴斯於是轉念一想:絕不能再被崔特爾給逃走了!
“喂!把涅威亞給我派過去!”
嘉德接到了來自巴斯的奇怪指令,於是一幫子特工便拿起鏟子,掘地三尺,果然發現了什麽。
那是一個在地底下延綿不絕的隧道,從空氣和牆壁上的紋路可以看出,這個地道頗有年份了。不久,涅威亞也趕到現場,見到這隧道之後,他提起了興趣。
“看來要玩我最喜歡的捉迷藏了!”
嘉德帶領眾特工和涅威亞來到隧道裏頭,一路上順著剛剛點亮不久的燈光,不知不覺間都應該走了好幾公裏吧。
“這些隧道到底都是什麽時候挖的啊......”一個特工這麽問道。
“什麽時候不重要,他們如何知道這裏有一個隧道才叫做重要!”涅威亞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他的臉上露出了捕食者一般的瘋狂的神情。
隨著地道的深入,嘉德的心也越來越沒有底。
“喂,涅威亞,你直接往前走,看看能不能追上他們,我們分開來找,這樣子效率更高。”嘉德說。
涅威亞沒有回答,隻是加速向前跑走了。
“跟我來,這邊走,不要分開的太遠了,可能會有危險。”嘉德帶著眾特工走向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涅威亞就像一條經驗豐富的獵犬一樣,追隨著地上的蛛絲馬跡,嗅著空氣中的氣味。他一直都有關注地麵上的腳印,一開始是兩個人並排奔跑的步伐;後來似乎是其中一人腳踝扭到了,或者是在猶豫,一個腳印深一個腳印淺;再後來隻能看到一個深刻但是被破壞了的腳印,就好像泥地裏麵耕作的老黃牛一般,好像有什麽重物把腳印給抹了一層泥。
涅威亞不是第一次玩追逐戰了,非要說的話,他也算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可以看得出敵人才逃走不遠,而且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涅威亞拔出了匕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是不會讓你逃走的,有人囑托過我,要好好的‘保護’你啊,親愛的崔特爾。”涅威亞幾乎到了瘋狂的境界,他就像是一頭嗜血的野狼一般,搜尋著落單的羔羊。
突然,他聽到了前方不遠的傳來的腳步聲,他於是狂笑著,大喊著追了上去。
他在拐角處撞上了那個人——戴蒙.吐司。
“你怎麽會在這裏。”吐司逼問道。
“這句話,怎麽也應該是我問你吧,叛徒!”涅威亞注意到了吐司身後的匕首,他細致打量著吐司的一舉一動,絕不放過每一個喘息和肌肉收縮。
沒有宣戰語,沒有多餘的廢話,兩個人,兩個身經百戰的人,不謀而合同時拿出了武器,衝向彼此。吐司的每一次揮砍都注入了全身的精力,他不僅僅是在用身體去戰鬥,他也被自己的意誌所驅動,他深知,自己絕對不能辜負那個人,那做了那麽多,一切都是為他,就是死也在所不惜!
但是涅威亞絕沒有吐司的騎士精神,他把這一場戰鬥當做兒戲,一方麵是他想要看看眼前的對手的真實實力,順便幫自己熱熱身,另一方麵,他也斷定崔特爾就在不遠的前方,不需要如此焦急。
但是很快他就厭倦,涅威亞輕盈的調開吐司的匕首,抽出了自己的另一把匕首,刺入了吐司的心髒。
吐司頓時失去了力量,雙腿癱軟,正要倒下,卻被涅威亞死死的抓住。
“快說,你的背後是什麽人?”涅威亞用病態的語氣問道。
吐司無法呼吸,他疼的說不出話來,如果他還有力氣的話,一定在這個惡魔的身上留下他的血跡,把那個偉大的人名公之於眾。
但是他沒有回答。
看著自己的獵物逐漸失去經曆,眼球上翻,涅威亞也覺得無聊了。他攪動著匕首,撕碎了吐司的心髒,切開了他的胸膛,再把他的屍體大卸八塊,扔到了一遍。
兩人打鬥發出的噪音吸引了嘉德,涅威亞看到嘉德一個人走了過來,疑惑的問道:“你的小跟班呢?”
嘉德驚恐的看著地上的慘案,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和我的手下遭遇到了敵人,是叛軍!我們被包圍,我可能是唯一一個活著的。但是敵人都被肅清了!”
“嗯~你的存活,情理之中,但是也同樣的不容易啊。”涅威亞說出了這麽一句奇怪的話,然後他抬起頭,哈哈大笑著,繼續向隧道之內縱深。
嘉德沒精力理睬涅威亞的嘲諷,他製止住他,說:“別追了,這就是隧道的盡頭了!”
“什麽意思啊你?”
“這是我從那些叛軍口中逼問出來的,崔特爾早就跑了,地道很複雜,有幾十個出口,我們兩個人是不可能找到的!”
涅威亞又往前走了幾步,當他看到麵前一眼望不到頭的隧道之後,終於妥協。
“那我們就回去抓幾個叛軍帶回去。”
“全部都流血而死了!”嘉德突然大喊一聲,回音在隧道之中來回穿梭。
這讓涅威亞感到莫名其妙,他不屑的收好匕首,踱步離開了。
“正無聊啊......”涅威亞長歎一口氣,雙手托著後頸,懶洋洋的樣子。
而嘉德看著地上吐司的屍體,久久說不出話來。
嘉德回到了巴斯的辦公室,如實匯報了這一切。
“什麽?你們居然讓崔特爾跑了!”巴斯聲色俱厲,大聲嗬斥道。
“對不起,首相大人,但是敵人很狡猾,我們......”
“別說了!我現在除了想知道叛軍的基地以外,還想知道到底是哪個蠢貨把崔特爾安置在以前的農民軍地道之上的。都是叛徒,都是奸細,都想造反啦!!!”
巴斯氣得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受傷的胳膊隱隱作痛。
“給我滾出去吧!”
嘉德不敢說話,隻好灰溜溜的離開了辦公室。
巴斯看著地圖,他兩眼充血,嘴裏充滿了憤怒的血腥味,久久說不出話來。
“崔特爾啊,你想跟我玩,我遲早會抓到你的,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然而巴斯並沒有意料到,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複雜。真相,一直等到他死前才明了,他會為此悔恨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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