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喚醒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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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剛剛遭受了慘痛打擊的軍隊來說,行軍道路上的每一步都是異常的艱難,本來那些阻攔在道路中央的弱小軍閥現在也團結在一起,爆發出了異常強大的力量。勞倫斯的軍隊現在隻是一幫殘兵敗將,更何況手頭上絕大多數的火炮和坦克,這一類的重型裝備盡數在三號礦山損失,僅剩下來的幾門火炮都是口徑最小,威力最弱的,合格的炮手也嚴重稀缺,他們現在就是一隻虛有其表的紙老虎,不,他們的戰鬥力已經不足以使敵人感到恐懼了!
尤其是關於“月季花”下落不明一事,與他們為敵的軍閥就像發了瘋似的,毫無畏懼的抗爭到底,絲毫沒有恐懼的感覺,所有人都英勇的戰死沙場,這也再一次提醒了他們,現在的他們根本無力繼續前進,即使他們依賴同樣已經身心俱疲的刺客軍團走到了最後一關,他們將要麵對的也將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銅牆鐵壁。
據勞倫斯所說,他們這次北伐的終點是一座非常繁華的城市,從古至今都扮演著外島西海岸經濟命脈的角色。雖然其重要程度比不上同樣在西海岸的翡翠城,但是由於翡翠城依賴白骨河和雨季這一特殊性,古代的君王和後來的殖民者都把這座城市當作他們在西海岸的大本營。這也就是為什麽,勞倫斯所說的那個皇室血脈以及這一象征血脈的重要物件會隱藏在這一座城市之中。
同樣的,介於這座城市的重要性,當年來自東方的殖民者都把控製這座城市當作他們徹底控製郎德大陸的象征,而當時還頗有影響力的郎德王室也把這座城市當作他們最後的據點,和貪婪的殖民者做著永無止境的鬥爭,即使是在戰爭結束之後,這座城市周圍也不斷爆發著大小規模的起義運動和愛國主義革命,因此,殖民者在這座城市打造了一座經久不衰的防禦工程。這浩大的工程由東方諸國和當地人共同完成,東方最為強大的幾個國家為了各自在郎德大陸上的絕對利益,全都搶紅了眼。第一次的防禦工事僅僅能夠阻止小規模的起義部隊,在後來規模最大的一次起義之中,這道防禦工事連同周圍的古老城牆都被徹底摧毀,而短暫的奪回了這座城市的郎德人迅速開始建造屬於他們的防禦工事。當地人雖然沒有高科技和先進的工程理念,但是他們的優勢在於熟悉當地的環境和城市構造,這座專門打造的防禦工事涵蓋了城市的各個角落,從破舊到不能夠在使用的下水道到隱蔽的山穀棧道,是一個覆蓋了整片土地的完善工程。但是這座工程在東方人絕對的實力優勢下形同虛設,另一支東方人的部隊先拔頭籌,搶下了這一座城市。隨著郎德大陸上的起義勢力逐漸衰落,他們最大的敵人變成了和他們同樣貪婪的東方人,這是一場持續了整整五年的勾心鬥角,從這一次城市易手開始,每一個都來搶下這座城市的部隊,國家,直到後來的軍事聯盟,他們在當地人修築的工事上一次又一次的進行完善,一堵又一堵冰冷的鋼鐵鑄就的城牆將整座城市變成了與世隔絕的地獄。當東方人離開這裏的時候,城市之中的機槍火炮依然不變,而現在統治了這座城市的人——西海岸有名的大軍閥,森斯,坐擁這一天險,無人膽敢侵犯。據稱,森斯曾經被內島的幾個大軍閥威脅上交“保護費”,不然就強製性的“征收”,但是在森斯提交了一份城市裝備清單之後,這件事情就再也沒有後續,而內島也和他達成了一個協議,雙方都退了一萬步承認了他們之間平等且互相牽製的關係。
但是真正讓他們感到絕望時,
假如敵人得知了他們意圖,或者是那王室繼承人不幸而死,他們都將要麵對進退兩難的抉擇,這從一開始就不是他們可以控製的了的,他們就是在玩一把機率極小的賭注。
隨著持續了數天沒日沒夜的行軍,整支軍隊都已經疲憊不堪,最為精銳的先鋒部隊遭到了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遊擊戰打擊,現在損失慘重,已經無法構成完善的戰鬥力。勞倫斯在突破了行軍道路上的最後一個阻礙之後,經過了僅僅半天的休整,這一支僅剩原來兵力30%的軍隊充滿絕望的再一次上路。雖然軍隊之中有“非人類”的刺客軍團,他們在漫漫行軍路上逐漸把薰衣草森林和三號礦山的疲勞和痛苦給彌補了回來,但是不難看出,即使是他們也已經力不從心,在那即將到來的最後一站之中也無法發揮出他們最強大的實力。
瓦紮早在翡翠城一戰之後就提醒了勞倫斯:今天是他們的全力以赴,這種驚人的動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成的,這種無法比擬的消耗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彌補的,這一戰之後,他們就和使用冷兵器的野蠻人沒有什麽兩樣。
“誰都無法依賴啊......”勞倫斯這幾天一直在心中默念著這句話,就好像是在埋怨他自己,埋怨他既然已經愚蠢到去相信一個傳說——一個屬於別人的傳說。而他自己也有傳奇,那便是他的“月季花”,但是傳奇已經隕落,墜入了那無底深淵,假如他還有一個機會去再次經曆那一刻,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與“她”一起墜入那無盡的黑暗,就讓他隨著這黑暗永遠的離開眾人的視線。
隕落的傳說是可恥的,可笑的。
但是勞倫斯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這種感覺從暴雨飄起的第一天就縈繞在他的心頭。他感到,不再是自己的勇氣去是他前進,不再是那種為屬下負責的責任感驅使他戰鬥,讓他勇往直前,讓他冷眼對待慘痛的損失以及絕對的恐懼的,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好像是狂風在驅使他前進,就好像是遠方的落雷在指引他的方向,就好像是天空中零零飄落的雨點在給予他力量。
他心中所想的,望眼欲穿,隻有那隱藏在黑暗的角落之中的光明——那能夠把整個郎德大陸團結起來的信物,他印刻著皇室血脈,最後的皇室繼承人本名的信物。這信物雖然是由純金製成,價值連城,但是它的的影響力和輝煌並不是永恒的,在老一輩的郎德人命喪黃泉之日,就是光芒散盡之時,郎德人需要他們的曾經的領袖,需要他們能夠為之付出行動和信仰的皇室去指引他們,這是郎德人,郎德大陸的靈魂所在。
而這最後的,無比微弱的光芒,此時就在他的眼前。
望著前方烏雲蓋頂的一片鋼筋水泥叢林,所有人都知道那裏便是他們的目的地,也很有可能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站在山坡上遠眺那平原之上的城市,確實是一座無比繁榮的龐大城市,假如把翡翠城比喻為漆黑夜空中的點點繁星,那麽這座城市就是照亮黑夜的明朗月光,這就是曾經那個無比富裕的王國的輝煌所在。
“我們走吧。”勞倫斯願望著那城市,心中的所有信念和思緒頓時飛躍而出,化作為最後的力量將他一點點的推過去。不需要軍官的指揮,所有見到這座城市的人都想飛蛾撲火一般陸陸續續的向前進發,就好像是虔誠的朝聖者見到自己夢中的美好家園一般,就好像是一生痛苦的無依無靠者親眼目睹了天堂的光
輝,那是一種歸屬感,就好像是回到了家裏一樣,勞倫斯知道這是屬於每一個人郎德人的歸屬,他們都屬於曾經那個美好安定的王國。假如他們成功了,假如曾經的國家能夠回歸,即使隻是曇花一現,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承諾,這是值得他們去奉獻的夢想,這是他們這一代郎德人的信仰。
空無一物的平原之上,軍隊幾乎是一字排開,沉重的武器垂在肩頭,他們一步一個腳印,一點點的步入城市。四周圍一片寂靜,絲毫沒有敵人的蹤影,但是他們卻順其自然,好像無事發生,一片正常的慢慢走進這座城市。
他們輕輕撫摸著那些冰冷的城牆,從層層疊疊的沙袋上輕盈的越過,如無其事的看著地麵上橫七豎八的屍體。
雖然空氣之中充滿了血腥味兒,建築物的牆壁上塗滿了烏黑色的血痕,到處都是散落的屍塊,但是對於這些早就已經喪失了戰鬥熱情的人來說,這一切都隻是景象而已,無論好壞,都是他們對於這座城市的無盡憧憬。
“一點都沒有變啊......”
勞倫斯熱淚盈眶,他完全無視了街道上成堆的屍體,啄食腐爛肉塊的烏鴉,躲在窗戶後麵瑟瑟發抖的市民,殘缺破敗的樓房,依然在燃燒著的火焰,他的眼中隻有城市中央大道盡頭的那一棟建築物。
建築物是標準的古代封建迷信風格,大大小小對稱排列的石柱,構成的是完美符合古代數學精華的形體,均勻有致,富有君王之氣。而做工精細的石牆上還繪畫著曆代王國領導人的畫像,就好像是副動態的曆史長廊一般,將整個強盛賦予王國的曆史都體現在精美的畫作之中。
所有建築物之中,似乎隻有這棟是完美的,潔淨的,沒有被汙染的。屹立在巨大的穹頂之上的,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雄獅雕像,這便是古代郎德王國的象征——那是在王國蒸蒸日上,不斷擴張的美好年代,他們用雄獅給自己命名,將自己比作世界的征服者,其名為:獵人印記。
勞倫斯的情緒不斷的變化,終於,他跪在地上,麵對著這棟建築失聲痛哭,所有的委屈和艱辛都在這一刻化為淚水,流淌在真正稱得上家鄉的土地上。而他身旁的士兵也紛紛摘下鋼盔,單膝跪地,膜拜著這偉大。就連毫不相關的刺客軍團也靜靜的站在一側,他們都能夠從內心體會到這僅僅屬於他們的浪漫,這值得去舍棄一切,僅僅為了自己的君王,自己的信仰而去奮鬥的熱血和浪漫。
而就在他們的身旁,是一座高達,由敵軍士兵屍體組成的小山坡。渾身上下肮髒汙垢,沾染了已經變得粘稠的血液的,那個人坐在腐臭的屍山上,這是他的王座,四處飛翔的烏鴉則是他的臣民。他把自己那已經磨斷的刀刃插在一旁當作扶手,內心毫無所動的觀賞著他們的動態,在他的身後充當靠背的是一個巨大的鐵皮箱子,在箱子的邊上,屍山的一側,破爛不堪落滿塵埃的是月季花大炮。
不知何時到來的戴斯喬伊就這麽靜坐著,他的眼神之中隻有虛無,他的身上隻有傷痛,他的心中隻有無盡的怒火,在那幾天以前的惡戰之中,他喪失了身為人的最後底線。
很快,勞倫斯站了起來,他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帶領著軍隊,開始尋找那失落的信物,還有那“下落不明的人”。當他們充滿希望的尋找著那光明的時候,戴斯喬伊佇立在黑暗之中,靜靜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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