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下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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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東西其實她根本不懂,碰上一些專業的東西她更是一竅不通,基本靠特助和兩個助理來幫助完成,會談之類的全部交給了陸逸之,他忙得馬不停蹄。

    下午三點有個會議,紀以寧提前做了功課,但其實會議的時候真正拿主意的人還是陸逸之,她依然半懂不懂。

    下班後陸逸之一分鍾都不讓她在公司多呆,催她趕快下班,公司有她就可以,她現在唯一需要上心的是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回來在投身工作。

    她也想把狀態調整回來,可是她走到哪裏都曾經有過席簡南的足跡,走到哪裏都會不經意間又想起席簡南。

    比如這個停車場。

    這兩三年來,幾百個星期,席簡南每天都要進出這個停車場十幾次,她在想,她踏出去的哪一步會和他的腳印重合?

    她永遠也無法知道答案了,席簡南留下的腳印早已被風吹散,找不到蹤跡,就像這個世界這麽大,她卻再也找不到席簡南。

    深秋的風很涼,無情地從紀以寧的身上刮過去,她感受到了深深的涼意,抱緊自己,看向不遠處的馬路,路道兩邊的法國梧桐的葉子已經變成了金黃的顏色。

    深秋的梧桐看在眼裏,有種難以言說的失落,紀以寧想,如果席簡南還在的話,也許這裏的景致看在她眼裏又是另一番滋味。

    可是他不在了,他永永遠遠地離開了,給她留下了一生的失落。

    眼角滑落一滴淚水。

    她真的,真的很想席簡南。

    一個星期後。

    席簡南下葬的日子。

    周末,紀以寧徹夜未眠,她很早就起床,換上一身的黑衣,抱緊了席簡南的骨灰盒。

    他們說,人死後,入土為安。所以,她必須要放手,讓席簡南長眠在冰冷的底下,讓她從此真真正正的再也無法觸摸到他。

    她舍不得,可是她隻有一個選擇。

    把骨灰盒放進墓穴的時候,紀以寧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她撫著盒子不願意起身,不願意放手,甚至想就這樣躺下去陪著席簡南。

    可是最後,顏若依上來把她帶走了。

    風忽然刮了起來,揚起了那些要掩埋席簡南的沙塵,紀以寧擦掉眼淚,努力看清楚最後這一刻,可是很快又有淚水湧出來模糊了視線。

    模模糊糊中,她隻看見飛揚的塵土,掩埋了她最愛的人,而她無能為力,隻能看著他就這樣永遠躺在冰冷的地下。

    結束的時候,很多人走過來,跟她說節哀,但是沒有一個人告訴她該怎麽樣才能節哀。

    很久以後她隻記得,這一天,晴,席簡南在陰暗冰冷的底下長眠,她再也觸摸不到他的身體發膚。

    所有人都走光了,紀以寧遲遲不願意離開,她一個人留在空曠的墓園,凝視著那塊墓碑。

    墓碑上席簡南的照片還很新,他微微笑著,仿佛下一秒就能從照片裏走出來,活生生地站到她的麵前擁抱她。

    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席簡南的碑是她立的,以妻子的名義。

    就像席簡南所說的,隻差一張證書她就是他的妻子了,而現在,那張證書已經變得不重要,她這一輩子隻會是席簡南的妻子,永遠是他的妻子。

    時間漸漸接近中午,司機上來催紀以寧:“太太,回去吧。風太大了,當心感冒。家裏隻有你一個人了,小少爺還需要你的照顧,你可不能倒下啊。”

    紀以寧點點頭,抹掉了眼淚,跟著司機走下去。

    回到了維多利亞山莊她就讓司機下班了,自己上樓拿了一樣東西,取了輛車直奔一家服裝店。

    婚紗專賣店,一進門就被各種風格的婚紗環繞了,紀以寧挑了一件簡單沒有拖尾的,讓店裏的人給自己化了一個淡妝,又上了車。

    婚紗店的店員都奇怪地看著這個臉色不太好的女人上了一輛豪車,漸漸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猜測討論著這個奇怪的女人到底要去哪裏。

    他們怎麽也沒有猜到,紀以寧去的地方會是墓園。

    車子停在馬路上,一身潔白的婚紗的紀以寧一步一步地走向席簡南。

    不一會,她走到了席簡南的墓碑前,揚起一個微笑,看著席簡南的照片,說:“我們結婚吧。”

    紀以寧打開一個盒子,取出裏麵席簡南向她求婚的戒指,緩緩帶到了手上:“就算你沒有離開,這一輩子你也不會娶別的女人了。就算我最後沒有原諒你,這輩子我也不會嫁給別人。那我們為什麽不結婚呢?”

    她撫了撫手上的戒指,坐下來,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席簡南,我……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她想席簡南的唇角偶爾浮現出的淺淺笑意,想他的吻,想他的擁抱,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想。

    可是,她從此隻能也隻能無止境地想念了。

    席簡南,已經再也不可能回到她的身旁。

    從那天起那枚戒指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紀以寧的手,她帶著它,接送小律言,開會,處理文件,偶爾應酬,和……想念席簡南。

    一切都在慢慢好轉,陸逸之給她請了老師,讓她從零開始學習國際金融和經濟,陸逸之親自教她工商管理和處理一些事情的技巧。慢慢地,她掌握了不少,簡單的事情已經能夠自己處理,很多文件也能夠完全看懂,有些會議也完全可以主持了。

    對席簡南的想念也日漸泛濫。

    她學習、工作、微笑、與人交談、握手,卻仍然停不下對席簡南的想念。

    那些日漸累積的想念像一條緩慢爬行的小蟲,慢慢地吞噬她的軀體,她活著,心卻已經是空的。

    她知道,自己隻需要熬到未出生的孩子長大成人就好。到那個時候,她就可以去找席簡南了。

    這二十幾年的時間,她隻能在無邊的思念中度過。

    夜晚躺在床上,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席簡南,她閉上眼睛,抱緊自己,假裝正靠著他的胸口,聆聽著他的心跳聲,隻有這樣才能短暫地睡上幾個小時。(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