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筱筱回過神來，老臉又是一紅，“大娘，他是我表哥，不是我對象。”

    “這樣啊，這小夥子長的可真俊！”大娘眼睛亮了亮，放下手上的活計走過來問：“做什麽工作的，可有對象了？”

    秦筱筱嘴角又是一抽，這大娘這麽熱心，怕不是也看中瘋子的美色，要給他介紹對象了，“大娘，我表哥是河西那邊逃難來的，這裏不大清楚。”

    秦筱筱指了指腦袋，賣麵條的大娘又仔細瞧了瞧瘋子，見他確實有些遲鈍的模樣，頓時露出惋惜神色。

    “我吃飽了，你吃吧。”秦筱筱心理年齡可不止十七歲，她看瘋子，都自覺地當自己是長輩，語氣都是慈祥的。

    付了麵錢，秦筱筱打聽了冰棍廠地址，抓緊時間過去，還有半天時間，她也不敢批發太多，隻進了四十根冰棍，十根奶油雪糕，冰棍進價二分五一根，賣三分錢，奶油雪糕進價四分錢，賣五分錢。

    賣兩根冰棍才能賺一分錢，利潤很低，但是秦筱筱目前處於創業初始階段，她一沒本錢，二沒人脈，隻能從最底層做起。

    她很清楚，既然不是含著金湯匙出生，沒有先天條件，那麽，要想做人上人，就必須吃得苦中苦。

    “小小，我來背！你歇著！”瘋子很自覺地接過冰棍箱，背在身上。

    他個子高，肩膀也寬，可能是流浪久了，食不果腹，身體很瘦，但是他走路時，腰杆挺的筆直，每一步都好像量過一樣，看上去特別有精神。

    “阿峰，你是不是當過兵啊？”秦筱筱捏了捏被帶子勒疼的肩膀，有些詫異地問。

    “當兵是什麽？我不知道。”瘋子揉了揉腦袋，皺著眉頭，一臉茫然。

    秦筱筱也沒多想，她伸手想摸瘋子腦袋，發現自己身高不夠，於是改為拍了拍他肩膀，說道：“走吧。”

    縣城裏已經有不少賣冰棍的了，秦筱筱將目標放在周邊村子。

    現在正是日頭最烈的時候，即使秦筱筱出門前戴了草帽，還是覺得被日頭烤的渾身發燙，臉都像是要燒起來一樣，她好想找個陰涼地方歇一歇，但是一想到家裏還有三個人要吃飯，奶奶看病也得存錢，她就絲毫不敢鬆懈。

    如果這點苦都吃不了，那她也別想複仇了。

    進了清含縣最大的村子李家莊，走了十幾分鍾都沒人來買冰棍，秦筱筱才想起來賣冰棍得吆喝，前世她雖然從小過的苦，卻並沒有出門做過生意，她實在一點經驗都沒有。

    沒有經驗就得學，秦筱筱給自己鼓了鼓勁，清清嗓子，揚聲叫道：“賣冰棍，賣冰棍囉，還有冰涼解暑的奶油雪糕。”

    第一聲叫賣喊出來，秦筱筱鬆了口氣，再也沒了心理負擔，一聲接著一聲叫道：“賣冰棍了！”

    聽到吆喝聲，不少半大的孩子都跑了過來。

    “冰棍多少錢一根？”

    “冰棍三分錢，奶油雪糕五分錢。”秦筱筱努力讓自己笑的和藹。

    “我要一根冰棍！”

    “給我一根雪糕。”

    “……”

    秦筱筱第一天賣冰棍，一開始還擔心賣不出去，所以沒敢進太多，沒想到這一下子就賣掉了七八根冰棍，三四根奶油雪糕。

    那些小孩一邊吃著冰棍，一邊看秦筱筱身邊的瘋子，好奇問道：“姐姐，這個好看的哥哥是你什麽人啊，他是不是也想吃冰棍啊？”

    秦筱筱光顧著高興，聽到小孩們這麽說才看到瘋子正兩眼直勾勾盯著那些小孩手裏的冰棍。

    “阿峰！”秦筱筱喚了一聲，她也是沒脾氣了，她這是撿了個饞貓回來啊？

    “小小，我就是看看，我一點都不想吃！”瘋子很認真地解釋，然後就扭過頭不看那些小孩，但是那一臉的掙紮還是讓秦筱筱看的想笑。

    “好啦好啦，給你一根，你吃吧。”秦筱筱打開冰棍箱，拿出一根遞給瘋子。

    她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既然決定收留瘋子，自然就當他是家人一樣對待。

    其實秦筱筱心裏也有點小盤算，她能看出來瘋子雖然神智不清楚，但舉止並不粗俗，想必成長的環境很好，說不定他的家人什麽時候就會找來，她對他好，他家人總不會虧待她。

    瘋子伸手要去接冰棍，但手伸到一半，又一臉掙紮的給推了回去，“不能吃，賣了賺錢，買糧食。”

    “那好，等我們賺了錢，我們一起吃冰棍。”秦筱筱心頭暖烘烘的，這家夥倒是挺懂事的，她沒看錯人。

    從李家莊出來，秦筱筱清點了一下，冰棍賣出去十二根，雪糕賣出去三根，她現在一身幹勁，又和瘋子沿著鄉間小路朝下一個村子走去。

    太陽還沒下山，秦筱筱今天進的冰棍和雪糕就全賣完了，她高興地和瘋子往家裏趕。

    李蘭英已經做好了飯在家裏等著，見著秦筱筱安全回家，懸了一天的心這才鬆了下來。

    “小小，累了吧？快進來歇歇，喝口水。”李蘭英幫忙卸下瘋子肩頭的冰棍箱，招呼著兩人進屋。

    秦筱筱進門就抓起搪瓷缸，大口的喝了半缸子水，然後才坐了下來，掏出口袋裏一把零碎票子數了起來。

    “小小，今天冰棍賣出去了？”李蘭英打開冰棍箱，掀開保冷的棉絮，裏麵是空的，手一摸，還冰冰涼的，她臉上也露出喜色。

    “嗯，今天進了四十根冰棍，十根雪糕，都賣完了。”秦筱筱將錢理好，雖然一共就賺了三角錢，但她還是很興奮。

    這可是她賺的第一筆錢，而且今天她隻賣了半天，也沒進多少貨，明天開始，她早點出門，多進一點冰棍，多走幾個村子，肯定賺的更多。

    “賺了三毛錢？這麽多？”李蘭英很驚喜。

    這年頭上班的人一個月工資才二十塊錢，平均到一天也不過六七毛錢，所以在李蘭英看來，秦筱筱半天就賺了三角錢已經很厲害了。

    “奶奶，明天我們要早點出去，你多做幾個饃饃，我們帶著中午當飯吃。”秦筱筱想著今天還花了六角錢吃了兩碗麵，心就揪揪的疼，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她和瘋子這一下午走了多少路，嗓子都叫啞了，才賺了三毛錢，明天可不能這麽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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