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A大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內部，墨書瑤和冀南秦相對而坐。

    “東西呢？”墨書瑤開門見山，不想廢話。

    冀南秦從助理手中拿出一份資料，放在桌子上。

    墨書瑤正要伸手去拿，冀南秦卻一把按住。

    “你這是什麽意思？”墨書瑤目光轉冷。

    “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現在可以提出來。”

    墨書瑤注視著他，發現他似乎極少露出藍眸，今天摘下墨鏡的瞳孔裏，仍舊是純粹的黑。

    “我是墨家人，你覺得有什麽是我不能得到的？還是你冀南秦有那個自信能夠超越墨家？”

    她反而不著急拿過資料，隻是雙手環胸嘲諷般的道。

    這句話或許對無數人來說都是巨大的誘惑，但對她來說，真的一文不值。

    “比如說，我可以治好你的病。”冀南秦緩慢說道，同時視線不放過她。

    如他所料，墨書瑤剛才還冷靜的麵孔，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瞬間崩裂。

    冀南秦注意到，她的手無力垂下，其中一隻落在桌上，微微顫抖。

    “你到底是什麽人？”

    墨書瑤聲音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勢在必得，變得有些顫抖，情緒看起來極不穩定。

    “南庭國際酒店首席執行總裁，冀南秦。”

    “不，你不是，你到底是誰？是誰……”

    墨書瑤雙手突然捂住腦袋，顫抖蔓延全身，嘴裏一直在不斷重複這句話。

    這種不確定的劇痛感從小就陪伴她長大，蝕骨的疼痛蔓延全身，痛習慣的人，也會打心底裏畏懼。

    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她的不對勁，冀南秦亦然。

    “你怎麽了？”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把人按在懷裏，低聲問道。

    “藥，我的藥，給我藥！”墨書瑤控製不住地大吼出聲，仿佛受了極大的刺激。

    冀南秦一聽她這句話，就知道這個女人是個什麽情況。

    他一點沒有避嫌的自覺，將人放在懷裏，彎腰過去拿起她的包，在裏麵翻翻找找。

    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病情會發作，墨書瑤一直把藥帶在身邊。

    她已經有幾天沒有吃過藥，沒想到今天會突然發作。

    “你快點。”嗓音裏竟是帶上了哭音。

    冀南秦眉間微蹙，把藥倒在手上。

    還沒數倒了多少顆，手上突然一空，墨書瑤已經把藥全部抓過去，一把塞進了嘴裏。

    冀南秦把水放在她唇邊，見她囫圇吞下去，才把杯子放下。

    墨書瑤額頭上冒出虛汗，雙手抱緊冀南秦的腰不放，身體從顫抖漸漸趨於平靜。

    平靜後，她仍然沒有放開冀南秦，等眼裏浮現的驚恐和害怕漸漸消散。

    這是她第一次在不相幹的人麵前發作病情，那種被注視的緊張以及驚慌，直到現在還在心裏如潮水般湧動。

    “今天的事，你誰都別提。”

    她恢複鎮定，出聲警告，因為剛才發作的緣故，這話沒有一點威懾力。

    冀南秦卻還是答了一句，“不會。”

    “你真能幫我治病？”她又問。

    “這不是病。”冀南秦糾正道。

    “不，就是病，他們都說我的病很早以前就痊愈，這是後遺症，但誰的後遺症會持續這麽久，甚至影響到我的神經。”

    墨書瑤冷靜地說出這番話，“我姐當醫生就是為了治好我的病，我幹媽和幹舅舅將近二十年，仍舊一無所獲，你說，我的病是不是治不好？”

    “怕死嗎？”冀南秦沉聲問道。

    “怕。”墨書瑤果斷回答，“非常怕。”

    人有牽掛，就會非常怕死。

    “所以，信我。”冀南秦順著她的背脊安撫。

    墨書瑤緊閉上眼，再睜開時，眸中的驚恐慌張全部褪掉，剩下的隻有冷靜和堅定。

    “我信，你不要騙我，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我說到做到。”墨書瑤一再強調，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獸，堅定地做出防備。

    “好，不過你要滿足我的條件。”冀南秦順勢開口。

    “隻要不背叛家族，不背叛公司，不違背底線，就可以，你如果害我家人，我也不會放過你。”

    “成交。”

    墨書瑤放開她，把藥收回包裏，提起包拿了資料便準備離開。

    冀南秦攔住她，“第一個條件，現在跟我走。”

    墨書瑤挑眉，這不違反約定，她答應。

    ……

    A市最大的娛樂城。

    這裏最豪華奢靡的場所，擁有最刺動人心的各種娛樂項目，讓來的人不想走，走的人還想來。

    這個娛樂城有著最讓人沉迷的魅力，卻出人意料地有著最溫和的名字——“清荷”。

    進來之前必定非富即貴，離開之後或許大打折扣。

    這就是“清荷”的特點，如同一個蛇蠍美人，人人都知道要避開她，但人人都更想靠近她。

    “這個地方是最近幾年才有，雖然有著正規的牌照，幹的卻是見不得人的事。”墨書瑤對這裏沒有好印象。

    剛走進來，眼前一亮，四周富麗堂皇，像一座豪華的宮殿，給人以最優質的享受。

    隻是四周那些摟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以及臉上不正經的神色。

    或是另一邊哈哈大笑誌得意滿的男人們，拿著手中的籌碼正鬥誌昂揚。

    隻一瞬間，墨書瑤從這裏看見了人性的貪婪，還有放肆不加收斂的眸中迫切。

    她眼中沒有厭惡，因為這就是現實。

    她隻是跟著冀南秦一直往裏走，打量四周，腳步卻一步不落。

    冀南秦的助理康卓走在他們身後，沉默是他現在最該做的事。

    突然有喝得醉醺醺的人走過來，搖搖晃晃差點撞到墨書瑤，冀南秦便一把將她攬在懷裏，等人過了也不放開她。

    沉默片刻，才回她的話，“商人本重利，既然在允許範圍內，又有何不可，風險越大，回報越大。”

    這是既定的規律。

    “比如你和徐紫嫣訂婚？還絲毫不在乎她和容慕白曾經搞在一起？”墨書瑤扭頭看他。

    冀南秦抿唇，又走了一段路，拐了幾個彎，他才拍拍墨書瑤的肩，“到了。”

    墨書瑤抬頭看去，麵前立著一扇高聳的大門，目測大概有她三個人的高度，兩邊有打扮嚴謹的服務員。

    康卓遞過去請柬，那兩人方才推開大門，九十度彎腰，齊聲道：“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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