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嫣離開後，墨書瑤繼續打電話。

    和她打電話的人是蕭薔薇，蕭薔薇選擇用這種方式告訴她，她的決定。

    “瑤瑤。”蕭薔薇的聲音透著疲憊，仿佛一夜未睡。

    “恩。”墨書瑤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看著樓下的傭人忙忙碌碌。

    “我……我想好了。”蕭薔薇嗓音幹澀。

    墨書瑤沉默，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認為，你說的是對的。”蕭薔薇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睛裏已經摒除其他的雜質，轉而變得純粹。

    墨書瑤唇角微彎，“很高興你能這樣想。”

    “謝謝你瑤瑤，我想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不用謝。”

    掛斷電話之後，墨書瑤心情終於好上一分。

    她剛轉身，卻看到冀南秦不知何時坐在了陽台的沙發上。

    將嘴角的笑容斂下，墨書瑤神色冷靜地坐在他對麵。

    “冀先生這種不經主人同意就擅自進來的做法，我想不該是你這種身份應該做的事。”

    “剛才給誰打電話？”冀南秦不在乎她的疏離態度，隻是問道。

    “還能有誰，都是認識的人。”墨書瑤把手機仍在沙發上，側頭去看樓下的美景。

    她的側臉在光線的襯托下猶如打上一層光影，朦朧光影模糊她的麵部輪廓，有一種不真實的恍然。

    但即便如此，依舊掩蓋不了她的好樣貌，皮膚白皙，五官無一不精致，修長的睫毛隨著眨眼而輕輕閃動，如一把折扇，扇進平靜的湖麵，蕩起陣陣波紋。

    冀南秦思緒回到兩天前她穿上一襲紗質長裙，裙擺在風中迎風飄動的畫麵。

    那時的她的的確確是康卓口中的“仙氣十足”，如今神色清冷的她，也別有一番風味。

    “墨書瑤。”冀南秦頓了一下，叫著她的名字。

    墨書瑤沒有回應他。

    “關於溺水孩子的事情，你在撒謊，還是她在撒謊？”

    這個“她”，指代的是誰，墨書瑤一聽就明白。

    她終於收回視線，願意正眼看他，“蕭薔薇不會對我說謊。”

    “這麽篤定？”冀南秦眉頭一皺。

    “是。”墨書瑤肯定回答。

    “康卓調查過，那天根本沒有孩子溺水，水裏的人是在自己遊泳，並非是和她一起找那個孩子。”冀南秦淡淡陳述這一切。

    末了，他問：“你告訴我，她能從哪裏聽到孩子溺水呼叫救命的聲音？”

    這次換墨書瑤皺眉，“蕭薔薇不會騙我。”

    她堅持這一點，並且堅定不移地相信著。

    “所以你是不信我？”冀南秦反問。

    墨書瑤和他對視，在他沉沉的目光中，點頭，“是，我不信你。”

    冀南秦神色陡然下沉，視線裏含著冷光，“你再說一次。”

    墨書瑤抿唇，不說話，態度卻代表她堅持己見。

    這比說話更紮心。

    冀南秦起身，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

    “砰。”門板被他砸出巨大響聲。

    響聲不僅僅在走廊裏震動，墨書瑤的心也被震了一下。

    可那又怎樣？冀南秦騙她不是一次兩次，食言更不是一兩次。

    每次都是因為徐紫嫣，他無故爽約，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她墨書瑤不犯賤，不至於對這種男人依然深信不疑，更不會傻的對他付出感情。

    但是事情直到這裏，突然變得有些奇怪。

    她開門下樓，隻見客廳裏的傭人各個戰戰兢兢，或許他們也聽到了剛才樓上的動靜。

    但是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墨書瑤穿過長廊來到城堡一樓，直奔蕭薔薇的房間。

    打開門的時候，卻見蕭薔薇抱著抱枕坐在床上，目光呆滯而無神。

    房間光線昏暗，窗簾被拉得死緊，把外麵的一切和房間內部隔絕。

    “不悶嗎？”墨書瑤問，順便走過去把窗簾拉開，讓陽光傾斜進來。

    陡然明亮的光線對於蕭薔薇來說極度刺眼，卻也刺激她從呆滯中回過神。

    看清了眼前人，她喃喃喊道：“瑤瑤。”

    “確定沒事？”墨書瑤問她。

    蕭薔薇搖頭，“瑤瑤，我想出去走走。”

    墨書瑤點頭，弄來輪椅讓她坐上去，推她到外麵曬太陽。

    “瑤瑤，剛才康助理過來找我，他說，我們去沙灘那天，根本沒有什麽溺水的人，不要說是孩子，連大人溺水的，也隻有我一個，但是我當時明明聽到海裏有人呼救。”

    墨書瑤終於明白，讓她精神恍惚的是什麽。

    “你仔細回想一下，當天到底發生什麽事？”

    “你不信我嗎？”蕭薔薇委屈地看著她。

    “我信。”墨書瑤眼前突然出現冀南秦離去之前，那眼裏的冰冷和涼薄，轉而又道：“但是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聽錯了。”

    蕭薔薇搖頭，“康助理走後，我一直在想這件事，可是無論我回憶很多遍，當時有孩子呼救的聲音我是真的聽到了。”

    “仔細說說那天的詳細經過。”

    蕭薔薇再一次回憶，“那天冀南秦給你擦完防曬霜，就一直坐在旁邊守著你，帶著墨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自覺應該離開，不想做電燈泡。”

    “可是就在我剛要走的時候，突然有電話打給他，他看了看手機，再吩咐我照顧好你，然後就去接電話，知道自己這條腿不能遊泳，我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可是當我正閉著眼也想睡覺的時候，就聽見海裏有人呼救的聲音。”

    聽到這裏，墨書瑤打斷她，“一個人呼救，你都聽見了，周圍的人應該都能聽見，那麽那些人在做什麽？”

    “我不知道。”蕭薔薇搖頭。

    “周圍有嘈雜的聲音嗎？或者大家都在關注海裏溺水的人，叫喊著下海去救人？”墨書瑤繼續問。

    蕭薔薇仍是搖頭，她沒有注意。

    “你拖著一條傷腿下海，沒人阻止你？”墨書瑤看了眼她的腿。

    “沒有，可能沒有注意到我。”蕭薔薇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最後你在海裏找到了那個孩子嗎？”

    “沒有找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海裏了，找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我也隻能學著那個孩子呼救，沒多久嗆了水，我就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是在沙灘上。”

    這就是全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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