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研究結果還算是在數據波動範圍之內，孟詩琪讓她先吃了藥。

    之後又是兩場檢查，孟詩琪似乎還是不放心。

    墨書瑤無所謂，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除了在冀南秦的書房裏，因為藥劑成分的結果始終沒有變化，她怒急攻心，吐血昏過去一次之外，其他時候狀態都比較好。

    也是為了讓孟詩琪安心，墨書瑤沒說什麽，就幹脆地接受了檢查。

    之前說過，她有不得不來S市的理由，就是為了她的病情。

    她對這座城市並不陌生，相反可以說是很熟悉，從小到大，除了A市，就是這裏待的時間最久。

    病情發作的大部分時間裏，她都在這裏度過，每次三五個月半年的待著，想不熟悉也難。

    有時候為了修養，也會來這裏。

    墨書瑤可謂是對研究室裏的一切儀器都感到麻木，從進去到出來，全程麵無表情。

    而檢查之後，孟詩琪是絕對不會在墨書瑤麵前露出什麽多餘的表情。

    墨書瑤知道，這是孟詩琪不願讓她知道。

    既然如此，那她就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把藥吃了。”孟詩琪又遞給她幾顆藥。

    墨書瑤二話不說，全部放進嘴裏，喝了一口水，都吞下去，快得連藥的味道都沒來得及體會。

    “你先回去休息，我這邊結束了再回去，或者你可以去我爸媽那裏，這次來的最晚，外公已經念叨你久了。”

    孟詩琪對她交代。

    孟詩琪的爸媽，也就是墨書瑤的舅舅舅媽，不過他們沒有血緣關係，因為外公是媽媽當初認得幹爸。

    “知道了，我想先回去休息。”

    來S市一個星期，墨書瑤還沒做好去見長輩的準備。

    這次她的確有些任性，離開這麽長時間沒有跟他們聯係。

    幸好除了孟詩琪，外公和舅舅舅媽都不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否則免不了又是一番批評教育。

    她回到在S市的住處，這裏有人定時打理，院子裏的花圃都開滿了鮮豔欲滴的花，姹紫嫣紅，沐浴陽光。

    墨書瑤看著這些，心情好了一些。

    這種炎熱的天氣，果然還是適合躺在房間裏吹空調，時不時地賞賞花，上上網，也算美事一件。

    不過墨書瑤這種想法，在走進別墅，見到客廳裏出現的人之後，徹底消失不見了。

    “爺爺？”她不確定地喊道。

    墨書瑤怎麽也沒想到，沒有去見外公，卻先等來了爺爺。

    而且爺爺遠在A市，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被墨書瑤喚作爺爺的墨振華，對她的反應很是不滿。

    “怎麽？你這裏我還不能來了？真是翅膀長硬了，放假連家都不回，也不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哼，還要我幹巴巴地跑來見你，見著了還被你甩臉子，得行？”

    墨書瑤：“……”

    她還沒說什麽，就被爺爺懟得像是什麽十惡不赦的人，自己真的就犯了什麽大錯一般。

    見唯一的孫女不說話，墨振華臉色更黑，這是要反了！

    “啞巴了？”

    墨書瑤下意識搖頭，“沒有。”

    就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爺爺的“無理取鬧”。

    “還不坐過來，等著我請你？”

    “……”

    墨書瑤沉默著坐到爺爺身邊。

    她低著頭不說話，挺委屈的樣子，墨振華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罵狠了，把小姑娘的自尊心給傷著了。

    “咳咳。”咳嗽兩聲。

    墨書瑤抬頭看去。

    終於得到了注視，墨振華心裏的氣消了一些，端著架子問：“這一個多月，去哪裏了？”

    “沒去哪裏，到朋友家玩兒了一段時間。”不想讓爺爺跟著擔心。

    她自以為能夠敷衍過去，可墨振華這會兒就較真起來。

    “什麽朋友，還不能告訴我？”

    “剛認識不久的朋友，她們家新買了一個小島，邀請我去做客。”

    “這麽說，玩兒的很開心？”墨振華臉色有些難看。

    墨書瑤已經低下頭，“還行。”

    “墨書瑤！”

    一聲夾雜著憤怒的咆哮在空曠的客廳重重響起，都能產生回音。

    “在！”墨書瑤挺直了背脊，抬頭正視前方，眼神堅毅。

    這是以前被練武術時的應激反應，早已成為習慣。

    但是看在墨振華眼中，卻是孫女冥頑不靈，不聽管教。

    “對我的承諾是什麽？”

    “不對您撒謊。”墨書瑤完全是下意識回答，口比心快，說完之後卻更加沉默。

    墨振華就差吹胡子瞪眼，“你還記得，為什麽要騙爺爺。”

    “爺爺，我不想說。”

    墨書瑤當初願意和冀南秦合作的原因，有一方麵就是為了瞞著長輩親人。

    她如果現在說出自己是想知道病情，相當於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

    就算混蛋到“無法無天”的墨書瑤，也幹不出這種事來。

    墨振華被她不痛不癢的表情弄得更加生氣，氣的心肝脾肺腎都要冒血，真是要氣死了！

    這孩子生來就是討債的，是生怕他活得太久，想要氣死他嗎？

    捂著心口，墨振華急促的深呼吸，調整心跳頻率。

    “爺爺，你怎麽了？”墨書瑤的態度這才端正了不少。

    爺爺如果出事，她拿什麽償還？

    還不起！

    老年人，尤其是年齡更大的老年人，身體各項機能都在日益退化，墨振華還算身子硬朗的，平時又有私人醫生定期檢查，已經比很多老年人好了太多。

    可再好的身體，也架不住生氣對身體的摧殘。

    墨振華知道自己什麽情況，擺了擺手，不怎麽在意，“沒事，這不還沒死嗎？你放心，我得親眼看著你嫁人，看著你生孩子，看著你病情徹底好轉，所以我還不會死。”

    以上都是他的執念，為了讓自己對唯一的孫女安心，墨振華就算拚了一口老氣，也要讓自己活到親眼見證那天的時候。

    這是一個悲傷的話題。

    生老病死，墨振華是正常衰老，麵臨死亡也不怕。

    但是墨書瑤，她還有大把的青春大把時光能夠活著，他這個老頭子是真不希望看到健全的家庭不完整。

    墨書瑤聲音裏沒了以往的鎮定自若，就連麵對冀南秦的硬氣冷漠，現在也拿不出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