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項北何不同，再見到蕭利棋時，墨書瑤的心情更為複雜。

    說不定他們今天的見麵是陌路之前的最後一次，就像是跟項北何的分道揚鑣。

    見到蕭利棋的時候，墨書瑤的第一感覺就是，他變了。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真的是好久不見，從方小柔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們之間沒再見過麵。

    “我知道蕭家在做什麽，也知道你主動要求見麵的原因，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知道。”蕭利棋開門見山。

    墨書瑤還記得蕭利棋是怎麽在她麵前插科打諢，又是如何在人前聰慧人後一根筋。

    此刻的他卻說：“如果你是想問這些，那麽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沒有參與其中，但整件事和我脫不了幹係，想做什麽，你衝我來。”

    “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麽？”墨書瑤從冀南秦那裏聽說，他和方小柔雖然分了手，但還是沒有跟她徹底決裂，方小柔看心理醫生的錢是他出的，方小柔住的房子買的衣服是他花的錢，他還養著方小柔，雖然不再以男女朋友的關係。

    “上課，上班，去看方小柔。”蕭利棋說。

    “你知道她是冀崇燁派來的？”

    “知道。”蕭利棋回答。

    似是看出她的不解，蕭利棋解釋：“雖然她接近我別有用心，但我們之間畢竟快樂過，她給我帶來心理享受，也並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分開有多種原因疊加，但她過得艱難，我不能坐視不管。”

    更何況，他以後，可能永遠也不會談戀愛了。

    小時候隻聽大人們常說，被蛇咬了才知道蛇有毒，而對他來說，從來沒有一次戀愛，談得如此疲憊不堪，付出的代價太大，以至於他心裏過不去。

    而方小柔為了破壞他和墨書瑤之間的關係，竟然不昔以自己作餌。

    蕭利棋難以接受。

    “如果我一定要讓方小柔付出代價，你待如何？”墨書瑤問。

    “我會保護她。”蕭利棋毫不猶豫道。

    “就這麽喜歡她？”

    “和喜歡沒關係，我欠她的，這是最後一次償還。”方小柔的手段，讓自己受到傷害的同時，也不忘在他心裏紮下一把刀，他承認方小柔成功了，因為那把刀到現在還無法拔除。

    “所以你為了她，要和我反目？”墨書瑤的語氣微冷。

    蕭利棋抿唇。

    墨書瑤十分懷疑，仿佛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兒，根本不存在一般。

    “我知道跟墨家作對沒有好下場，尤其是在A市，你們要反擊可以，到時候我們再見。”蕭利棋說。

    “所以你明知道是冀崇燁利用棋子在我們之間耍手段，你也要與他為伍？”

    蕭利棋沉思，之後回答：“你輸了還能東山再起，方小柔或者整個蕭家輸了，那就是萬劫不複。”

    權衡利弊，他知道如何選擇。

    “對你來說，我是什麽？”

    “朋友。”

    “是朋友，就可以隨便翻臉？”

    “……對不起。”蕭利棋良久才給出一句道歉，“你生來就能得到很多，並且無人敢惹，你有豐厚的家底，你足夠強大。”

    “所以我理應被背叛？”墨書瑤聲音徹底冷下來。

    蕭利棋咬著牙，沉著一張臉，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卻隻能化為深深的沉默。

    額頭上泛起青筋，放在桌下的手緊握成拳。

    而墨書瑤也沒有說話，兩人仿佛在無聲地對峙。

    明明天氣炎熱，墨書瑤卻感覺有寒意從腳底直竄而上，一路涼到了心底。

    原來朋友的意義，意味著背叛。

    “這世上大多數人往往隻能陪你走一段路，朋友則寧缺毋濫。”這是冀南秦的原話。

    “那你身邊的人，為什麽從來不背叛你？”尤其是盛司邢和林蔚然，還有任西華和康卓。

    冀南秦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墨書瑤能清晰感受到他指腹上厚重的繭，想必已經存在很多年，而他並不刻意去打理。

    “你怎麽知道沒有過背叛？”冀南秦話裏帶著輕笑，對墨書瑤的問話表示出態度。

    “人心，是世界上最難測的東西。”

    “你算過人心？”她抬頭看他。

    “你不算，他們就會算你，不主動出擊，處境會更艱難。”

    “但你身邊總還有他們。”

    冀南秦揉著她的頭發，“人與人之間純粹的情誼不存在，雙方都想從對方身上得到什麽，相識的最初就帶有目的，而能維持這段關係繼續下去的，除了利益，還有隨著時間越發深刻的熟悉感，別看他們現在那麽友善，一旦公司麵臨重大決定，意見不一致時，吵得最厲害的也是他們。”

    “就算如此，還是很不錯。”

    冀南秦知道她鑽進了一個死胡同，一時半會兒可能出不來。

    “想要不會背叛的朋友，首先自己足夠強大，其次，需要等待。”

    墨書瑤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和蕭利棋的見麵有頭無尾，離開時兩人自然不歡而散。

    在和冀南秦的聊天過程中，墨書瑤的心情得以平複。

    她可能太過心急，執著於交往朋友，但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冀南秦說得對，需要等待。

    “我們現在去哪？”再抬頭，她發現眼前不是回去的路，她不注意的時候，冀南秦就變了道。

    “帶你散心。”

    冀南秦選的地方總是別出心裁，又深得她意，墨書瑤對於即將要去的地方略感好奇，可直到到的時候，她也沒發現特殊之處。

    幾百米高的空中走廊，透明的材質能讓人低頭就看到腳下的玻璃，以及更下方蔥鬱的樹林。

    全國聞名的空中走廊，雖然安全，卻總讓人缺乏安全感，有人會在這裏尋找刺激。

    墨書瑤站在起始點，看著前方的人或慢或快，或輕鬆寫意或緊張尖叫，舉止表現不一而足，看的有趣。

    “敢走嗎？”冀南秦來到她旁邊。

    “有什麽不敢？倒是我從來沒看過你出現在這種類似於極限的運動上，難道你害怕？”她的口氣聽上去十分欠揍，話裏話外都帶著挑釁。

    “你可以試試。”冀南秦一點不把她的話放在眼裏。

    “我們來比個賽如何？”看著對岸高聳的山峰，更遠處雲層仿佛觸手可及，在幽幽山穀間的一條空中走廊，讓人有一種淩駕於自然之上的錯覺，催生出萬丈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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