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多病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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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十道題,眾目睽睽之下,柴雨晴走了上去,幾乎未加思索一氣嗬成。

    “漂亮!”陳老師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口中的漂亮不僅僅是作答的迅速準確,而是那一手粉筆字,比起她來還要更勝一籌。

    雖然說學生超過老師讓她稍感沒有麵子,可是有一個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學生這是讓她驕傲的事。

    被讚之後的柴雨晴這才回過神,老天,她忘記了藏拙。

    上輩子工作了為了練一手漂亮的粉筆字,她還特意買了小黑板在家裏練習。

    不僅粉筆字,就是鋼筆字也寫得很有顏體的味道。

    “同學們,大家要向柴雨晴學習,雖然家裏窮,這麽小就沒有了媽,可是她勤奮好學。”陳老師道:“你看她每一次的家庭作業都做得工工整整的,老師在批改她的作業的時候都感覺是一種享受……”

    表揚就表揚吧,為什麽總愛將家庭貧困和沒有媽提出來說事。

    這是想要形成一個反襯?

    窮和沒媽又不是多光榮的事,這是一種恥辱和傷痛好不好。

    二者與學習好壞實在沒有關聯性。

    柴雨晴很想站起來反駁了,罷了罷了,看在陳老師將她樹立成典範的份上就不和她唱對台戲了。

    “柴雨晴,你好好努力讀書,等期末考試考了雙百的話,我給你買一套新衣裳。”陳老師訓完了同學,又開始對她施予溫柔關懷。

    “唰”的一聲,全部再次集體向她行注目禮。

    小小年紀的孩童心裏麵,有羨慕有嫉妒。

    “謝謝老師。”柴雨晴的臉紅了,這不是因為激動,而是有點尬尷。

    八歲多的小女娃內裏駐著一個成人的心髒,要得到她的那套新衣裳再容易不過了。

    上輩子,好像陳老師也這般說過,隻不過,她沒有那個能力。

    而這一輩子,伸手可得的便宜她也沒打算去占取。

    不考一百,就考九十九點五分,這樣就足夠了。

    一方麵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一方麵也讓陳老師節約一些。

    陳老師是代課老師,這一屆因為全鄉三個村小的生源少濃縮成一個班,全部在中心校上學。

    饒是這樣,她們這一個班老師依然不是正式的老師;學生依然享受不到中心校的待遇。

    兩個老師,陳老師教語文兼職班主任和體育,梁老師教數學兼思想品德和音樂課

    上輩子的柴雨晴很羨慕別的班級上音樂課時會幾個人蜂湧而去抬風琴。

    而這個班,老師是代課的民辦老師,學生也是低一等的。

    哪怕在中心校的教室坐著的,從來沒有享受過風琴伴唱的音樂課;更不要說體育課的藍球和專業體育老師了。

    都說德智體美勞作麵發展,結果,體育課更多的成為了語文課,同樣的道理,思想品德和音樂課就化身成了數學。

    據說,兩個老師的待遇也從來沒有公辦老師的好,工資比她們少很多。

    重生一次後,柴雨晴更能徹底的明白什麽叫公平。

    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言。

    這些學校裏的彎彎繞繞讓她感慨不已,真正讓她傷腦筋的卻是這具身體。

    周一還好好的,周三就又睡下了。

    哮喘犯了,出氣不贏。

    坐在教室裏特別難受。

    趴在桌上,聽到耳邊同學們的嘰嘰喳喳的叫聲,聽到了陳老師的腳步聲。

    “老師,柴雨晴又生病了。”有同學大聲報告。

    一個又字,說明了她有多麽的難搞。

    不是肚子疼,就是感冒,再不然就是這個哮喘。

    “你們繼續上課,我送她去看病。”陳老師上前將柴雨晴背在背上:“走,我帶你看病去。”

    鄉衛生院的劉醫生已是柴雨晴的老熟人。

    照例打了青黴素針,又開了幾包藥丸子,一共花了二塊八毛錢。

    “這個娃娃學習好,就是這身體有些差了。”

    “她媽死得早,可憐啊……”

    “下午再打一針,錢我都收了。”劉醫生道:“她體質差,得補補才行啊。”

    迷迷糊糊的柴雨晴聽到這話心裏又抽了抽,為什麽總愛將沒有媽抬出來說事呢。

    還有,青黴素,在八十年代簡直就當成了特效藥了,什麽都打說是消炎藥。

    柴雨晴最高記錄是一天打兩針,上午一針,下午一針。

    若幹年後,當國人醒悟不能濫用抗生素藥時已為時已晚。

    不僅僅是青黴素,慶大黴素也是她常用的藥。

    這個時侯的柴雨晴就無比慶幸了。

    多年後有報道稱慶大黴素會引起腿部抽搐和皮疹,並且肢有全身痙攣的現象,更多的會在停藥後發生聽力減退或耳鳴,並且造成患者永久性的聽力損失,還可能會引起腎髒功能減退。

    重生一次,柴雨晴感覺自己又當了一回小白鼠,這些後來被證實不能輕易使用的藥物在在肆意的侵入她的體內。

    而且更為可悲的是,她無法去阻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明知道不可為卻無力去改變,簡直就是作死的節奏。

    事實上,就算她說了,也不會有人認為一個八歲的農村女娃真正的懂什麽。相反隻會讓人詫異視作怪物罷了。

    要麽被當作怪物轟動一時甚至可能會拿去解剖;要麽就被當成小白鼠沒人在意你是否能承受。

    要麽明明白白的死,要麽糊裏糊塗的活,呼吸都不能通暢的柴雨晴當然選擇了後者。

    打了針,吃過藥,聽說她帶了中午飯,陳老師又將她背回了學校。

    柴雨晴趴在陳老師背上的時候就想這個時候的師生關係真的是那麽的純潔神聖。

    三十年後,老師是不敢罵學生更不敢打學生。

    而像這樣學生生病了,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家長。

    帶去打針吃藥看病,更是不可能:不是她們沒有愛心,而是怕負不起這個責任。

    師生關係已經變得敏感而脆弱。

    老師怕管不敢管,除了在課堂上的四十來分鍾,她們真的是眼不見為淨了。

    也造成了熊孩子比比皆是。

    柴雨晴覺得那是教育的悲哀,是民族的悲哀。

    這一天放學後,柴雨晴是被同學萬平背著回去的。

    聽說在孩子在學校犯病,是老師給帶去打針開藥後柴滿山自然是感激不已。

    “這個陳老師雖然是民辦老師,但是比公辦的還要負責任。”萬氏也是感激不已:“明天將藥錢給她拿去,人家掙點工資也不容易。”

    “娘,我知道的。”柴滿山做一天也才一塊二,女兒生一場病就是二塊毛,錢啊,總是掙得艱難花得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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