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不便，運費不少。

    要想富先修路，看著來來往往挑磚頭掙腳力錢的人柴雨晴覺得那話真的是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一匹磚一分錢的腳力，還真是貴啊。”柴滿柱歎息一聲：“要是能直接拉到我們家門口就能省一千塊錢了。”磚才賣九分，運力就得一分，這錢完全就是浪費掉的。

    “運力錢還有河沙、水泥、石灰這些呢。”萬氏也心疼：“這房子拆了重新建真的是處處都要錢。”

    嗬嗬，破舊立新，當然得付出才行了。

    萬事俱備，隻欠好日期。

    九四年的正月初五晨時，開工破土。

    這個日期比上輩子提前了剛好一年整。

    柴滿柱拿了鋤頭在屋裏挖了幾下，然後上房揭了幾片瓦。

    什麽叫人多力量大。

    柴雨晴看著幫忙拆房子的人心裏抽了抽：別人比的錢財，咱老柴家比的是人多。

    拆房子要先拆瓦，柴家兄弟二人、幺娘的哥哥弟弟共六個大男人爬了上去，下麵一溜煙的站著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二十號人，從房頂遞瓦人傳人，直接傳到了後麵的竹林裏。

    萬氏就負責做三桌多人的飯菜。

    原本說可能會拆兩天瓦，結果一天時間就給拆完了。

    接下來是掀土牆。

    “幺叔，這老房子是以前地主家留下的，這土牆裏會不會有珍寶啊？”柴雨晴突發奇想的話讓大家哄堂大笑。

    掀土牆得注意安全！

    柴雨晴特別交待。

    “柴老師，你就放心吧，我幹了這麽多年肯定是懂這些的。”這念叨都能趕上老太太了，包工頭實在是忍無可忍。

    “職業病，不好意思。”柴雨晴確實覺得自己有點神經過敏了，總是小心過了頭，杞人憂天事事焦心，難怪會忍人厭煩。

    這些都是小小的插曲。

    柴滿山修的樓房還是用的牆腳石，看在柴雨晴眼裏又是不合格的標誌。

    她覺得修樓房再怎麽也得挖上大大的坑，然後往裏紮鋼筋混泥土。

    “大家都是這樣修的，就這樣修吧。”柴滿山這次對柴雨晴的話並沒有全部采用了：“我的立柱用了鋼筋就不錯了。”

    大家都幹的事所以人們也照著幹，這就是從眾心理在作怪。

    柴雨晴也無能為力了。

    柴雨晴的工作倒是幹得有聲有色的。

    她教的是語文，本來教導主任還想讓她當班主任，說是她年輕有活力，容易和孩子們打成一片。

    結果柴雨晴不幹，以年輕沒有經驗為由拒絕了。

    對教師這份工作，柴雨晴不是特別的熱衷，那什麽高大尚的想法一點兒也沒有。

    僅僅是因為她需要一份工作，然後這份工作能帶給她體麵，同時也能讓她更有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如此而已。

    當然，教書她還是認真的。

    簽於她豐富的人生閱曆，更是將一堂堂語文課上得特別生動。

    再加上她在小學時的開掛經曆，在孩子們眼中小老師就是神奇的人物。

    對，孩子們都叫她小老師，而不是柴老師，她也樂嗬嗬的答應了。

    十六歲的柴雨晴，個頭不足一米五五，她教的又是四年級，那些發育快個頭高的都能和她齊肩膀了。

    “小老師，您家裏有書嗎？”班上語文課代表紅著臉道：“我想向您借兩本來讀。”

    柴雨晴一下就愣在了那裏。

    家裏，好像並沒有書吧。

    有倒是有，最近才買回來的關於養豬和栽種的文，她上著班的同時也在學這些東西，甚至配備了獸醫的器械和藥品，完全就是有改行的準備。

    “沒有就算了。”小女孩子將柴雨晴的這種錯愕表情理解成了不同意。

    “我家裏的書都在我考上中師後被我爸當成廢品給賣了。”柴雨晴撒了一個謊：“我知道後還生氣了好久的。”

    “這樣啊！”小女孩子瞬間就變成了同情了，家有文盲就是無言的傷痛。

    “你要看書的話，改天我去買一些回來。”柴雨晴知道這個時候學校唯一的課外書就是《紅領巾》這種周刊，因為新灣鄉中心地處偏遠，往往來得還要遲一點。

    “謝謝老師。”小女孩子覺得小老師就是好說話：“我聽其他老師說過，您當時能連續跳級就是看書多的原因，我也要向您學習。”

    “好！”一不小心變成了別人的偶像，柴雨晴還真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有一點也提醒了柴雨晴：鄉下的娃量少，語文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從小就開始的長久的積累。

    這個年代，能看的書大約是連環畫之類的圖書還有就是故事會。

    至於名著，這些孩子連影子都沒有看到。

    輸在了起跑線上，這就是最明顯的地方。

    柴雨晴想到這一點後就覺得她有義務該為孩子們做點什麽了。

    這個周末，柴雨晴去了縣城看徐維佳。

    “曉曉說上班沒意思，很累，說要學我當年直接辭了工作呢。”徐維佳愁得要命：“她怎麽就不能學了你這般懂事，安安穩穩的工作呢。”

    “幹媽，她真的這樣對您說的嗎？”這是什麽情況，上班還不到一學期就厭倦了，一點兒也不正常。

    “對啊，每天從學校回來就焉焉的。”好女兒都是別人家的，徐維佳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若不是我和你幹爹攔著，說不定她就這麽幹了。”

    “那我找她說說吧。”柴雨晴主動攬了下來。

    “也隻有你找她了，你們姐妹之間說點悄悄話，好好幫我勸勸她。”徐維佳生氣的說道：“她知不知道，能分到這個學校我費了多大的力欠了多大的人情啊。”

    “這麽說來，她知道了是您當初給打點了才分到了這個學校的？”柴雨晴覺得這母女二人缺乏溝通，當媽的想要為女兒好，女兒卻又想逃避媽的懷抱。

    “嗯，知道了。”徐維佳說道：“開學不到一周她就知道了。”

    好吧，柴雨晴大約知道了症結在哪裏，這個時代並沒有發展到有關係就有牛B的時候，相反，誰靠著關係進去的還會被人看不起，劉曉曉大約也是受到了這方麵的排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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