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暴雨又來臨了。

    楚冰羽點著台燈，在書桌前仔細的分析從周夫人那裏得到的第二批秘密資料。

    程佳璐本來還不時過來看看他，擔心他太操勞了，給他披個衣服送個茶水什麽的，後來發覺楚冰羽微微蹙眉，似乎不願意自己在全力以赴的工作時被人打擾，程佳璐隻好歎了口氣，自己去一邊玩手機了。

    “真是奇怪……”楚冰羽仔細研究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八點多鍾的時候，他才抬起頭，並拿出自己習慣用的錄音筆，開始錄音。

    “根據我對已知所有掌握的青銅人像的資料進行分析，我發覺，似乎這些青銅人像在依次訴說著一個古代的愛情故事。但是，第三尊青銅人偶缺失，所以故事目前來看是殘缺不全的。我把我翻譯出來的成果先錄下來，以便後續再進行整合。”

    他這樣自言自語的時候，在客廳無聊的程佳璐索性就把耳朵湊過來，偷聽起來。

    她又不是有意偷聽的，誰叫楚冰羽的聲音那麽好聽嘛。

    隻聽楚冰羽接著道：“時間年代待考證，目前已知的青銅人像大概描述了這麽個故事：在很久以前，一對年輕的情侶相戀，但是這兩人的家族偏見導致他們無法在一起。後來男方去世後，思念愛人的女子開始鑽研……複活死人的法子，備注：我個人推測，這也許是珍寶水的製造者做出珍寶水的緣由。

    珍寶水最初是女子為何複活愛人所造，但是在女子製造珍寶水的過程中，她似乎是發了瘋。青銅人偶的吟唱內容越往後越瘋狂混亂。

    推測女子應該是古家之人。應該算是古家中的古代科學家吧。

    我自己的推斷，認為她深愛的男子應該出自齊家，這隻是一個猜測，沒有任何佐證。

    周夫人說七大古家彼此童婚，但是齊家卻似乎與眾不同，一直奉行同族結合，所以，是否這就是造成這段古代愛情悲劇的根源呢？

    那位古家的女科學家的名字，隱晦的隱藏在了青銅女像的吟唱中，因為無法得知具體的文字，所以從音譯的角度來看，她的名字叫做——雲珂？以及，青銅女像的那個能讓人產生恐怖穀效應的臉型，似乎應該是她自己的臉型？

    但是知道了這些對於發掘似乎沒有任何幫助。青銅女像訴說的故事完全沒有提供任何有助於找到石板和珍寶水的訊息線索。”

    就在此時，他們住的套房被仆人敲響了。

    “什麽事？”程佳璐問道。

    “程小姐，夫人交代，今晚實行門禁，請在黎明到來之前都不要走出房門，為了貫徹夫人的命令，我們準備對所有的房間進行關閉。請見諒。”說罷，仆人直接把門關上，並從外麵鎖上了門。

    “喂喂喂！你們太霸道了吧！這簡直是非法監禁！”程佳璐啪啪的拍門，但是那仆人已經走遠了。

    楚冰羽轉動輪椅過來查看，隻得道：“佳璐，事已至此，我們先等到白天看看吧。”

    “該死！這家人真的怪！那個周駿估計早就知道，說是今晚在其他的地方過夜了！”程佳璐道。

    “他微信告訴你的？”楚冰羽問，他記得兩人幾天前貌似加了微信好友了。

    “對，那個混蛋，我要發微信罵死他和他的老母！”程佳璐找到手機，發覺手機又沒有信號了。

    “這個鬼地方！”她咒罵道。那個保鏢淩森，因為雇主就是周夫人，不知道周夫人給他下了什麽命令，他一進入大宅後也不知去向了。

    暴雨越來越猛烈了。

    楚冰羽隻得說：“那洗洗睡吧，早點休息。今晚的雨實在是太大了。我們每次來這裏，都要下暴雨，哎，這種天氣，讓我想起了陰德之女。前麵幾塊石碑說過陰德之女是用來獻祭的女子，後麵又說陰德之女是青銅女像，但是根據前麵石碑的說法，陰德兩字，似乎又是一種特殊的時辰，指的是這種暴雨的新月之夜，算算陰曆，現在這個時辰，確實也稱得上是陰德之時……哎，我真是要變成書呆子了，看了一下午的資料現在腦子裏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楚冰羽揉揉額頭道：“抱歉我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沒事啊！我挺喜歡聽老師講課的！”程佳璐道，“老師說什麽我都喜歡！”

    楚冰羽尷尬的笑了笑，甚至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索性繼續說下去：“如果，幾塊石碑說的都是對的呢？陰德之女既是青銅女像，也是指的一名女子，說不定就是那名叫做雲珂的創始人。”

    “哎，說起這個，我就覺得我那些同事真的死的很冤啊！利源公司真的是邪教組織！”程佳璐道。

    “…………”楚冰羽聞言臉色有點僵硬。

    “怎麽了？”程佳璐問。

    “我……好像聯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同樣是毫無根據，但是莫名覺得很恐懼。”楚冰羽神色凝重道。

    “想到什麽啊？說給我聽聽！”

    “還不能告訴你，是學術機密。”楚冰羽抬頭望著天花板，手指有點緊張的敲著輪椅的扶手。驀地，他的眼睛瞥向窗外，意外的發現幾輛車竟然從車庫中駛出，離開了大宅。

    這大宅目前隻有他們兩個客人，那麽是誰走了呢？

    答案隻有那些仆從。

    看那些車的樣式，都是普通的車輛，講究格調的周夫人是不會坐那種車子的，那麽說明周夫人還在這座大宅裏。

    奇怪的門禁令，甚至要鎖門，突然離開的仆人……

    楚冰羽的神色越發的凝重了。

    “老師！老師！你怎麽了？臉色不對勁啊！”程佳璐說。

    “我大概是有點累了吧。晚飯還有嗎？”楚冰羽這時才覺得有點肚餓，他到現在連晚飯都沒吃，本來程佳璐要他吃晚飯，被他謝絕了，一直沉浸在工作裏無法自拔。

    “有有，我給你放在廚房了。哎嘿這個套房還挺齊全的，有個小私人廚房。”程佳璐連忙去熱飯，晚飯是這大宅裏的廚師做的，非常可口，不過程佳璐還在來這邊的路上買了一些楚冰羽愛吃的小吃，一並給熱好了端過來。

    “你竟然買了五香麻辣烤豬蹄！”楚冰羽驚訝道。

    “是啊，我記得你在我家補課時還挺喜歡啃這個的。”程佳璐道。

    楚冰羽臉紅道：“別對外人說。”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會歪曲老師你的男神形象的！”程佳璐笑嘻嘻道。

    她知道楚冰羽喜歡啃豬蹄完全是個偶然——楚冰羽在給她補課時有一次遇到了雨天路滑，把手臂摔傷了，但是還是堅持過來給補課，當時老媽心疼他，給他做了一鍋豬蹄，讓他補補，

    結果楚冰羽啃得那叫一個幹淨。

    反正在程佳璐眼裏，楚冰羽啃豬蹄的樣子也是超級優雅的！

    吃飽喝足之後，程佳璐幫忙收拾了一下餐具，那小廚房是個半開放式的，轉頭就能看到客廳，她冷不丁的回頭偷看了一眼楚冰羽，發覺他竟然在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沾了烤豬蹄醬料的手指。

    好可愛！！程佳璐臉紅心跳的轉過頭，雖然用這個詞形容那麽高冷淡雅的老師男神不對，但是他啃豬蹄時真的好可愛！

    當她再次返回到客廳時，楚冰羽已經用餐巾紙把手擦得幹幹淨淨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程佳璐把楚冰羽照顧得太好了，原本很不喜歡別人碰自己的楚冰羽都變得有點“嬌氣”了，上床時還需要程佳璐專門扶著他，以及幫他抬腿，還自覺很無恥的享受了一番程佳璐的腿部按摩。

    “佳璐，等這件事結束，我們去比較晴朗的地方旅遊吧……海都太潮濕了……我的腿都沒力氣站起來……”楚冰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說，看來是要睡著了。

    “好呀，我們去四季如春的地方，藍天白雲，老師也能跑能跳……”程佳璐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楚冰羽。

    漸漸睡著的楚冰羽對自己一點都不設防，像是個慵懶的大貓咪。

    忽然，程佳璐感到今天晚上其實也不錯哦，起碼那個可惡的周夫人給了自己和老師一個安穩獨處的夜晚。

    她還要，多吸一會兒老師的美貌睡顏。

    程佳璐坐在床邊遲遲不願意回自己的臥室，誰知窗戶發出的碎裂聲讓她忽然驚醒，抬頭望向裂開的玻璃窗戶。

    “怎麽了？”楚冰羽也醒了，他和程佳璐一樣，在看清窗戶的樣子時，都呆住了。

    原來窗戶碎裂是因為被密密麻麻的蔓藤給壓住了，並且那些蔓藤還越來越多。

    “這是什麽玩意兒！”程佳璐震驚之餘，忽然將楚冰羽整個從床上抱到了輪椅上，推著他朝著套房大門跑去。

    瘋長的蔓藤壓碎了玻璃後，甚至朝著牆麵的四麵八方蔓延，如果他們再呆在屋裏，遲早也會被這宛若生化危機一樣古怪生長的蔓藤淹沒。

    程佳璐來到門口，一腳就踹碎了那扇木門，可是當她把楚冰羽推到門外時，驚訝的發現通往樓下的通道都被蔓藤封死了，那些藤蔓形成了一堵牆，堵住了樓梯出口，密不透風。

    電梯自然也用不了了。

    倒是通往樓上的樓梯沒有阻礙。

    “佳璐，你不要管我，你先走吧！”楚冰羽道。

    “說什麽傻話！我怎麽可能丟下你！”程佳璐將輪椅腰部護帶給他扣上，然後調轉輪椅，把楚冰羽連人帶著輪椅往樓上拖。

    如果樓上的蔓藤比較少的話，那麽她帶著楚冰羽從三樓跳下也完全沒有問題。

    到達三樓後，程佳璐意外的發覺三樓竟然沒什麽蔓藤，而這整個三樓都是周夫人的地盤，修的像是凡爾賽宮，隻是走廊裏沒有任何窗戶。

    她推著楚冰羽先隨便踹開了一扇門，裏麵似乎是一間更衣室，大得嚇人，一開門燈就亮了。

    高檔的玻璃衣櫃裏全都是周夫人的衣服和各種首飾，然而她並不關心這些，她看了一眼這房間沒有窗戶，便推著楚冰羽去下一間。

    第二間被她踹開的是臥室，依舊沒有窗戶。

    那麽剩下來隻有書房了。

    就在她也要踹開書房的大門時，那扇雕花的精致大門卻自己開開了。

    程佳璐此時感覺到了一種很危險的氣息，確認了楚冰羽能自己推輪椅後，她走在了前麵，楚冰羽則轉動輪椅跟在她身後。

    進入了書房的正廳時，眼前的景象再次讓兩人震撼。

    因為在昏暗的燈光下，整個正廳幾乎被各種鮮豔的花所覆蓋，包括天花板，而那些無比妖冶的奇花，全是覆蓋在房間四麵的蔓藤上開出來的。

    而這些蔓藤的走向也在此時清晰了，都是從書房的最裏麵延伸出來的。

    “楚教授，既然來了，也不用急著走了。”周夫人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通往走廊的大門也被窸窸窣窣的蔓藤所覆蓋了。

    他們已經被困在這裏了。

    而且這困境，完全超出現在人類的認知。

    兩人隻得繼續往前走，好似刻意迎接他們的到來似的，那些蔓藤並未覆蓋他們前進的必經之路。

    待他們真正來到周夫人平日裏接見客人的地方，楚冰羽看見周夫人依舊以優雅的姿態坐在書桌後麵的椅子上，隻是，四麵八方所有的蔓藤，似乎都是以她為原點發散出來的，一大部分蔓藤甚至突破了窗戶垂了下去，這也是二樓蔓藤的來源。

    “這恐怕是陳家的異能——木異吧！你們陳家有著操縱植物的異能。”楚冰羽道。雖然他很想麵對周夫人，可是程佳璐卻執拗的擋在他麵前動也不動。

    楚冰羽根本拉不動程佳璐，隻能無奈的坐在程佳璐身後繼續道：“周夫人，你果然在監控我的一舉一動，我隻是偶然提出了個推測，你就趕緊跟我攤牌了。或者，我該叫你——陰德之女才對。”

    陰德之女！？周夫人！？

    這是怎麽回事！程佳璐驚訝的看著周夫人，隻見周夫人忽然笑的分外放肆陰險。

    “楚冰羽，你果然不愧是齊家的後人，聰明得讓我都驚訝。”周夫人笑道，“那你說說看，我到底是誰？”

    “你才是陰德之女，也就是被日軍帶走的第三具青銅女像！”楚冰羽決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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