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楚冰羽和程佳璐一起回她的老家，監視周駿不對程佳璐動手動腳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檬檬的狀況。

    檬檬可以算得上是他第一個“試驗品”了，在她的身上，傾注了比別人身上更多的大量水異之力，他想看看檬檬現在到底變成了什麽樣。

    為了不太招人注目，楚冰羽選擇了自駕的出行方式，依舊是淩森開車。從一上車，周駿的嘴就沒停下來，不僅要吃零食，還要插著耳機看手機上的電視劇。程佳璐偶爾看一眼，就發覺周駿在看那些小女生才會追著看的偶像劇。

    而她身邊的楚冰羽則在蒙著眼罩呼呼大睡。

    趁著楚冰羽睡著了，程佳璐伸出手指，輕輕的放在他的嘴唇上按了按，感受美人的柔唇。

    周駿冷不丁的轉過頭來道：“佳璐，你不要當女流氓啊！要調戲就調戲我好了。你摸他算什麽？你媽都同意我們倆在一起了。”

    程佳璐衝著他做了個鬼臉，為了不吵醒楚冰羽就暫時不和他理論計較了。她繼續看著楚冰羽的睡顏發呆，忽然幻想著，楚冰羽的眼淚是不是也會像人魚眼淚一樣變成珍珠？啊，就算他的眼淚是珍珠，自己也不要他哭。老師要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才好。

    她的目光轉向車窗外，現在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疾馳，很快就要到達望川市的邊界了。天際線上層層疊疊的濃雲，昭示著隨時會有一場暴雨降臨。

    望川市，在程佳璐的心中一直是個天氣晴好得甚至有點幹旱的地方，像這樣的陰雨天氣極為少見。

    這時，她心中不由得一動，便覺得自從和楚冰羽重逢後，好似大半時間天氣都在下雨。

    偏偏楚冰羽一到雨天腿腳就不方便，總覺得冥冥中好似有什麽東西在追著楚冰羽似的。

    有點細思極恐。

    望川市是個一馬平川的地方，典型的平原地區，城中唯一的水係是一條不知道何時起修建的運河，現在已經完全成了死水。

    受到近幾年房價暴漲的影響，望川市這個三線小城幾乎是在一夜間拔地而起了許多商品樓，那些樓房看似裝點了城市，實則空房居多，被有錢人買了後囤積了起來，並沒有幾個人去住。

    受這種囤積房產浪潮的影響，程佳璐的父母在幾年前也拿出積蓄買了一套商品房屯著，說將來供程佳璐結婚用，自己則還住在老的小區樓裏。由於買了這套房子，最近的生活都緊巴巴的。

    程佳璐的那位精通武術的爺爺，住在已經被下達了拆遷令的老街區裏，固執的不願意搬出來。

    知道程佳璐要帶著男友回來，程家從兩天前就大掃除了一番。眾人從suv下來後，程佳璐的父母都下來接他們——程佳璐這次回家，帶來的不僅有自己的偽男友，還有自己的老板楚冰羽，和司機淩森。

    周駿為了掩人耳目戴了個黑框眼鏡，幸好程佳璐的老媽不喜歡看綜藝節目，沒有收看到他出鏡的那一集，並沒有認出他來。

    程媽媽這幾天沉迷在自己的美貌中無法自拔，天天忙著去早晚的廣場舞趕場，各種顯擺自己的臉，哪有空看什麽電視，而程爸爸則是軍事迷，從來不看綜藝。

    楚冰羽等人帶著伴手禮進了程家的門，程佳璐家不算大，三室一廳的老房子，也沒有怎麽裝修，程爸和程媽已經準備好了一桌子晚餐，按照原定計劃，吃完飯後，楚冰羽等人都會去定好的當地酒店睡覺，而程佳璐則留下來。

    終於返回家裏的程佳璐恢複自己在家裏時的女孩子氣，好像整個人都小了好幾歲。一家人和楚冰羽他們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飯。老媽在桌上開心的說起自己返老還童後的趣聞，周駿則殷勤的巴結起程爸爸，兩人喝起了小酒。

    楚冰羽身體弱不能喝酒，他麵前的杯子裏放的是果汁，邊吃邊聊了一會兒之後，程佳璐才試探的問：“老媽，你說檬檬他們家出了狀況，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媽的臉立刻拉了下來說：“檬檬現在當明星了，你知道麽？她一個月前被星探看中，進了什麽演義公司，一炮走紅，之後突然就迷住了一個富二代，那人死活都要和檬檬在一起，現在我們誰勸都沒用，她鐵了心要和那個富二代在一起。”

    “檬檬和那個富二代在一起不好麽？她不是一直想找個有錢人當老公麽？”程佳璐不解道。

    程媽媽道：“那個富二代在當地很有名，是這城中首富的兒子，他是個人盡皆知的風流混混，誰家但凡有點良知都不會把女兒嫁給他。無論我怎麽勸，檬檬一家人都跟著魔似的，把原來的婚約退了，檬檬也不上學了，就一心一意要嫁給那個少爺！所以我想叫你來勸勸檬檬，畢竟比起我們這些長輩，你說的話她還能聽進去一些。”

    “好吧，我試試看。我和她約個時間談談。”程佳璐看了楚冰羽一眼，憑她的能力，肯定不能勸回檬檬，還是要靠楚冰羽才行。

    “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吧。我們日程很緊張。”楚冰羽忽然說。他隱約的覺察出了有點不對勁，所以想盡快召回檬檬查看。

    程佳璐點點頭，拿出了手機。

    在水異的作用下，失去了一部分記憶的檬檬已經忘記了自己和程佳璐的爭吵，她隻隱約記得程佳璐的上司楚冰羽是個很有手段的人，認識很多商界的巨頭，比如周駿。關於她在楚冰羽公寓裏那一晚的記憶，就像是喝了酒一樣模糊不清，她甚至都不怎麽想的起來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來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根本沒空管那些，現在她的生活充滿了榮耀和華麗，自從從海都市回到老家之後，她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轉折，男友破產，自己卻迅速變成了這個城市裏的頭號當紅明星。

    她現在還以為，自己變美是因為自己自身的緣故，是自己甩了那個破產男友後忽然煥發出了真正女人的魅力。

    她現在所得的一切，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天生麗質換回來的。

    程佳璐終於打通了她的電話，隻聽檬檬慵懶的說：“佳璐姐，什麽事？我現在在做美容呢，一小時要三千塊那種，上門服務的，我的時間很寶貴的，有話快說。”

    “那你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程佳璐道。

    “那你現在過來吧，在香榭麗舍223室，這是我新的公寓，是歐少爺送我的。我要和歐少爺訂婚了，你聽說了麽？”檬檬的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順著電子信號就從手機聽筒裏往外泛濫。

    她口中歐少爺，就是本市首富之子。

    香榭麗舍，望川市剛剛興建起來的專供富人的豪華別墅區，每平方已經炒到了接近五萬。這個價格在這個三線城市已經算是上天了。

    “好，我等下就過去。”程佳璐放下手機。

    “你一定要好好勸勸那個丫頭，我怎麽說也是她姨媽，也是為了她好……”程媽媽還挺擔心檬檬的。

    “那我們也不打擾了，我們要回酒店了。”楚冰羽道。周駿還熱情邀請程家二老將來去自己那玩，比上門女婿還要獻殷勤。

    “佳璐，明天有空去看看你爺爺啊！他挺想你的！”程媽媽囑咐道，“早點回來，不要跟檬檬聊得太晚！”

    程佳璐應了一聲，就隨著楚冰羽他們一起出了門。

    程家在五樓，老式樓房沒有電梯，楚冰羽上樓下樓都是靠淩森背著，狹窄的樓道容納不了兩個人並行，程佳璐抱著楚冰羽的拐杖在後麵跟著。

    在幾年前，楚冰羽來這裏補課的時候，他的腿腳還沒廢得這麽嚴重，一個人撐著雙拐慢慢上樓，還是上得來的。

    但是，此刻外麵還下著小雨，楚冰羽連用自己的雙腿下一層樓都做不到了。

    隨著水異能力的蘇醒，好似作為代價似的，楚冰羽也失去了雙腳行動的自由，被禁錮在了輪椅上。

    程佳璐坐在車裏後又接到了檬檬的電話，檬檬叫她今天不要過來了，說自己家裏來了重要的客人。

    然而這樣也製止不了程佳璐，她跟楚冰羽說了一聲，眾人便決定在檬檬的家門口埋伏，看看是什麽人在深夜來到了她家。

    “我們真的八卦，竟然要刺探一個女人的私生活。”周駿吐槽道。

    “她是接受了水異之力的女人，已經不是一般人了。”楚冰羽道，“從程媽媽的情況看，少量接受了水異後，不會有什麽副作用，檬檬就不好說了。”

    “我覺得她也挺可憐的，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上。”周駿道。

    “我哪裏有玩弄她？她現在的人生也是她自己做出的抉擇，我可沒有對她下達過任何指令。”楚冰羽道，“變美也是她的心願，我也隻是遂了她的願罷了。”

    “水異能夠放大人內心的執念和欲望，你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周駿的神情竟然變得有點嚴肅了，“楚冰羽，你作為這一代的水異之主，應該知道你掌握能力的可怕之處，理論上，古家的人不會對同為古家的人動手，因為凡是有古異的人，對其他人的古異會產生排斥。

    但是你不同，你的古異太過強大，甚至到了連我的心智都能操縱的地步，我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清楚，你不覺得你現在已經等於濫用能力了麽？”

    “我隻是覺得你我對於‘濫用’這個詞的標準不一樣罷了。”楚冰羽麵不改色道，“正因為我需要確切的得知我所掌握的古異到底能夠到達什麽程度，所以才要做很多試驗，在不損傷實驗體的情況下記錄和觀察，這樣，在接下來的危機中活用這種能力，才能保住你們的性命。

    周駿，你的擔心完全是由於你的無知。”

    一向嘻嘻哈哈的周駿突然變得這麽嚴肅，這使得程佳璐都無法和他搭上話，她呆呆的看著麵前兩個男人似乎是陷入了爭執。

    周駿盯著楚冰羽的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最好有本事掌控你的能力，不要讓它產生不可挽回的後果。我知道我其實根本沒有法子改變你的心意，楚冰羽，你讓我覺得很可怕。現在我不由得多問一句，你那麽輕易就答應在電視上拋頭露麵，其實也有你自己的算計吧？你的歌聲太有辨識度了，隻要有古家血統的人就能把你認出來。

    你是想做什麽？”

    楚冰羽道：“我要讓一切不可知，變成可知罷了。我就是讓古家再次活絡起來的‘明燈’——讓更多的古家人聞風出動，才能有效的製止他們即將帶來的災難。”

    “這種事，光是想想都覺得恐怖。我真的無法理解你。”周駿深深蹙起眉頭，“我現在都在懷疑，我是不是找錯人了。我跟著你是正確的麽？”

    “當然，起碼我可以讓你們活命。”楚冰羽肯定道。

    “真是個好理由。”周駿苦笑，無法反駁的理由。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