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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你還有‘求知欲’這個惡欲在，這人世對於你來說，就也是地獄。”雲子涵笑聲不絕。

    但是他的笑聲沒有持續多久，無法說服雲子涵的楚冰羽已經用酒瓶砸碎了屏幕。

    “等著瞧吧，雲子涵。”楚冰羽此時的眼神顯得瘋狂又凶狠。

    他幾乎是撒氣式的大力推開了車門，麵前的景象就像他預料的那樣。

    這些雲家的打手根本不是淩森、周駿和程佳璐的對手，現在這些人全部倒在地上被打得人事不省了。

    周駿方才的表現，不過又是扮豬吃老虎罷了。

    楚冰羽扶著車門站在那，看著走過來的三人，他的那架老式的藤製輪椅，已經變成了碎片，足見剛才的打鬥十分激烈。

    “好消息是我們終於不用費勁去搞車子了。”周駿道，“楚冰羽，我想，你該跟我去一個地方了。”

    “樂意奉陪。”楚冰羽眼中的狂怒還未完全褪去，此刻顯得整個人都很冰冷。

    如果不瞞過雲子涵，暴露自己的弱點，那麽後續程佳璐全家都會有危險。

    而如果沒有真情實感，也是絕對不會瞞過雲子涵眼睛的，使得他認定楚冰羽隻是個沉迷知識的狂人。

    楚冰羽，是真的比任何人都渴求那些未知的禁忌知識。

    某種程度上，雲子涵的話說對了百分百。

    隻有古家的人，才能明白彼此所身處的“煉獄”。

    那是遠古時期就埋下的詛咒，至今依舊折磨無數世人。

    “老師！你沒事吧！你臉色很不好！”程佳璐想要用手扶住他，卻遲疑了起來，她說的“不好”，不是楚冰羽看起來虛弱，而是他此刻的氣勢實在是太鋒利和狂亂，像錯雜嶙峋的冰刺。

    即使如此，她還是在下一秒握住了他的手。

    楚冰羽看她的眼神有了遲疑和猶豫。

    如果沒有程佳璐，他會不會真的在追求禁忌知識的道路上一去不返，甚至恣意享受那種變態的快感，再也不顧及任何人世種種，直到變成雲子蕙、雲珂、雲子涵，甚至荒神那樣？

    隻為了滿足惡欲而活著，永遠和瘋狂殘酷為伍。

    程佳璐有什麽本事？她隻是個普通人而已。他注視著她，審視著她，他是何其智慧的智者，任何人隻要看一眼，就能被他看透所有，而程佳璐，簡單得甚至讓他不屑一顧。如此卑微渺小。

    如果程佳璐身上真的有什麽值得他好好看一眼的，那就是她已經對自己深入骨髓的迷戀，這種迷戀已經超越了單純的女孩對偶像的戀慕，而是更加瘋狂，更加無知的感情。

    她甚至可以被自己驅使去做任何事。

    就是這個不值得他看一眼，卑微單純愚蠢的女孩，卻敢扇自己的耳光。

    楚冰羽深吸一口氣。

    程佳璐總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起碼還是個人類。還有人所愛，被人愛著，尊敬著，並渴望他得到幸福。

    他從未把人世間的男女之情看作貴重的物品，甚至父親日記中那些令人落淚的泣血戀情，他都冷漠以對。

    他待人總是彬彬有禮而溫柔，卻永遠滲透著自己的冷漠。

    隻有程佳璐，死也要去撞碎自己的冰殼。

    他已經越來越看不透程佳璐，看不透的，是她越發無上的勇氣。

    經曆了那麽多恐怖絕倫的事情，見識了自己最罪孽深重的瘋狂一麵，卻依舊選擇義無反顧的追隨他。

    如此的……

    愚蠢。

    而愚蠢的人，是智者最不能容忍的存在。

    所以他還不能丟下程佳璐。

    他終於衝程佳璐露出了一個疲憊的笑容，並用手捋了捋她的亂發。

    “我沒事。”說完這句話，他的身體便在程佳璐的驚呼中頹然傾倒。

    他整個人都掛在了她身上，個子比他矮得多的程佳璐雙手抱住他的後背，本來想把他直接扛走，卻聽見他在耳邊低聲說：“當我變得不是人時，把我叫回來，佳璐。”

    “好，我答應你。”程佳璐堅定的說，她不知道到底楚冰羽在車裏幹了什麽，但是可以推測，他一定遇到了非常憤怒和沮喪的事兒。以至於素來高傲自尊的楚教授，也會像個受挫的孩子。

    楚冰羽這家夥，可是一絲一毫都不願意示弱的。他的自尊簡直比天還高。

    “好啦，我們走吧！”程佳璐拍拍他的背，“是不是雲子涵那個混蛋說了什麽？下次見到他，我幫你罵死他！”

    四人終於踏上了返程。

    當他們駕駛著那些打手的汽車來到了最近的鎮子時，周駿用程佳璐僅有的零錢打了個電話。

    現在他們已經身無分文，車子也不知道能開多久。

    而周駿卻指示淩森把車子開到附近的一處僻靜山野空地上。

    大概又等待了一小時，一架直升飛機來接他們了，那是周家財團的所有物。飛機螺旋槳發出隆隆的聲音在眾人頭頂盤旋著，帶起了強烈的旋風，他們說話不得不很大聲才能彼此聽到。

    “走吧，你們要準備出國了。”周駿道。

    “出國！！？”程佳璐叫道，“我還什麽證件都沒辦！”

    “不用辦那些，周氏會解決所有這些細節問題，楚冰羽，我代表古家周家，正式邀請你前往周家的本家所在地——紐約。”周駿向楚冰羽伸出手。

    楚冰羽早就料到會如此，平靜的說：“看來，我的作為，終於讓周氏的那些長老另眼相看了。”

    “是的，一直以來，我都在代替他們看著你。你現在已經算是通過考驗了。”周駿道，“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輕易見到那些長老，也許他們會解答你更多的疑問。”

    程佳璐呆呆的看著他們，她現在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她要和老師一起出國了！！

    然而她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去紐約！

    到了那邊要怎麽玩？！

    不管怎麽說還是很興奮啊！

    反正古家什麽亂七八糟的楚冰羽會解決。

    此時此刻，幾小時前還因為楚冰羽情緒不佳而使得她內心升騰起來的多愁善感和苦情，此時已經蕩然無存了。

    “我要給我爸媽打個電話，說我去紐約出差了。”程佳璐盡量用平靜的語調說。

    “我也要去在我的學校專用的朋友圈發個訊息，就說我要去紐約參加學術會議。”楚冰羽也道。

    “…………我忽然覺得你們很土，這到底是為什麽？”周駿表情僵硬的看著他們。

    “這下可以體驗代購啦！”程佳璐終於繃不住了，說出了心裏話，“我要趕快弄到手機！問問他們要我帶什麽！”

    “我準備買幾部蘋果xs回來，逃稅價。”楚冰羽不愧頭腦好，瞬間就想到了現在可能是最時髦的代購貨。

    “喂！喂！我不是讓你去美國做代購的！”周駿臉色越發難看了。

    太土了！實在是太土了！這些人！還蘋果代購！楚冰羽這家夥憑什麽可以見周家長老啊！他就是去美國代購手機的！這家夥再怎麽裝逼也就是個普通市民階層啊！

    這就是他和自己的階級鴻溝！

    可是不跟他在一起又不行……

    隻有這貨能克製古家那些瘋狂的混蛋……

    周駿陷入了矛盾無比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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