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出來一趟，兩個人逛著逛著就買了不少東西，不過買的最多的還是丁凜的衣服，李楚淮給丁凜挑了條領帶以後就像打開了丁凜的某個觸發點一樣，總是說自己這也缺那也缺，總結下來大概是春夏秋冬都沒有可衣服可以穿。

    “回去吧。”李楚淮麵色憔悴，顯得沒什麽精神，“逛不動了。”

    丁凜把自己的一張卡遞給李楚淮，“算我交的生活費吧，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李楚淮突然覺得丁凜有些可愛，“丁總，你知道嗎，人家霸道總裁包養女孩子的時候都是帥氣的掏出一張金卡，然後瀟灑的告訴女孩，密碼是你生日～”李楚淮拿出自己的一張卡，“比如這種。”

    “收起來吧，我工作不是因為缺錢，而且我記得我早就告訴過你，我這種刑辯律師不缺錢。”李楚淮打開後備箱，“東西都放進去吧。”

    “你希望這樣嗎？”丁凜非常認真的問出了這個問題，雖然他並不知道辦金卡的條件，但他覺得自己拚拚湊湊說不定也能湊夠。

    “……”一直以來李楚淮都不大能理解丁凜的腦回路，一般來說會有人在這種場合下這麽認真去思考這種問題嗎？

    “沒想到我這種人還會有人想包養我。”李楚淮似乎是回憶到了什麽往事，“還兩個。”

    “之前的你同意了？”丁凜心裏突然湧起不服輸的勁頭。

    “哈哈哈，我給他掛了個腦科的專家號～”李楚淮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笑容裏滿是略帶稚氣的任性和肆無忌憚。

    “……”

    李楚淮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想回學校看看嗎？”李楚淮雖然是個念舊的人，但對於大學其實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回憶，寢室到教室再到圖書館，三點一線的生活，最令她念念不忘的還是小吃街的一家麵館。

    “你不是累了嗎，回去休息吧。”如果說李楚淮的大學生活用無趣兩個字概括，那丁凜應該就是一片空白，他唯一記得的就是上過的專業課，沒有社交，不參加活動，沒談過戀愛。

    “去看看吧，順便去學校後街吃個晚飯～”李楚淮突然來了興致。

    “嗯。”嘴上答應歸答應，但其實丁凜並不知道學校的後街是哪，他這四年沒什麽事一般都不會出校門。

    法學院和信息院隔的並不遠，學生還是三三兩兩地走著，一切都是簡單輕鬆的，“來是來了，想懷懷舊，卻發現沒什麽故事可以跟你講，每天來來回回上下課現在印象最深的還是每天看的案例。”就像林渚說的，大學這四年，李楚淮比誰都刻苦，她從不曾覺得學習這些法條法理輕鬆過，她也不是什麽天才。

    丁凜默默的跟在李楚淮身後，關於大學生活，他好像沒什麽可說的，或者說，他以往的生活都沒什麽可說的，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下一秒李楚淮問他的大學生活他要說什麽。

    但現實就是你怕什麽就來什麽。

    “說說你唄。”

    “……”

    “編程，c語言，java哪個你更想聽一點？”

    “一般來說，在這種情景之下，我讓你說說會是問你的專業課？”

    “可我沒什麽好說的。”

    兩個無聊的人在一起，無聊果然是會翻倍的，好在學校本身還是有些趣味的，比如李楚淮和丁凜在信息學院溜達溜達就發現了好些學生在拜一棵樹。

    “邪教進校園？”李楚淮一臉的莫名其妙，z大作為國內排得上名號的大學如今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

    稍微走近些李楚淮才發現他們是在拜樹下的一個鍵盤。

    “你們信息學院有這傳統？”

    “應該…沒有吧。”丁凜看著這個鍵盤若有所思。

    李楚淮看見一個男同學剛虔誠的“參拜”完便攔住他想問問，“同學，你們這是怎麽個儀式？”

    “快期末了，來拜拜大神，據說當年這個大神就是坐在這棵樹下單槍匹馬殺入學校電力管理係統，老師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鍵盤就是他畢業了沒帶走的，一直放在社團聯的倉庫，每年期末了大家把這個鍵盤拿來這拜拜，封建迷信走一波～”男生的臉上寫滿了敬仰。

    “減號這個名頭這是已經變成了校園傳說了？”李楚淮看了看身邊的丁凜，今天這身打扮還算是對得起傳說。

    “你也聽過他嗎！難道是和他同期的學姐？”男生顯得異常激動，似乎能遇見大神同期學姐四舍五入就等於遇見了大神。

    “你家大神比我年紀還是大了點，我來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了，不過好好努力吧孩子，你已經被大神眷顧過了。”李楚淮一番話說的語重心長，頗有老學姐的樣子。

    等兩個人走遠一些以後李楚淮才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你都成邪教的精神領袖了還沒什麽好說的嗎。”

    “我就說那個鍵盤我看著好像有些眼熟。”

    “坐在樹下黑係統，你是想給自己的傳說留下一些文藝色彩？”李楚淮實在覺得越想越好笑。

    “我從來不坐樹底下，蟲太多，他們傳錯了。”丁凜一本正經的糾正傳說的錯誤。

    “看不出來當年挺叛逆啊～”

    “其實不是我，當時是我室友熱的不行，想黑進學校係統，結果一直沒成功，我當時也就順道指導了他一下，後來什麽跟老師談判這些都是他，和我沒關係。”

    事實證明，傳說果然是不可信的，真相都是了無生趣的。

    “其實我也不叫減號，我隻是參加學校比賽的時候代號那一欄每次都不知道填什麽隨手打了個橫線符號，就是英文的連字符，被他們後來念成減號了。”丁凜並沒有很喜歡這個名字，但也並沒有那麽討厭。

    “好了，你不要再給傳說增添無趣的部分了，我們到了，吃晚飯去吧。”李楚淮和丁凜晃晃悠悠聊了一路，總算是到了李楚淮記憶中後街的麵館。

    五年過去，店裏的陳設一點也沒變。

    “想吃些什麽？我覺得這家店的三鮮你應該會喜歡。”這幾個月李楚淮已經把丁凜的口味摸的很清楚了。

    “那就三鮮。”關於吃，丁凜對李楚淮是無條件的信任。

    “行，你坐這看著包，我去點單。”這樣熟門熟路的感覺讓李楚淮仿佛回到了大學，這些年還是什麽都沒變，要做的事也沒什麽進展，想到這李楚淮突然有些低落。

    點完單站在取餐口的李楚淮剛剛要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裏，就瞥見座位那邊有一個女學生走到丁凜身邊開始搭訕。

    “你好，你是z大老師嗎？”女學生兩隻手的食指扣在一起，緊張且羞澀。

    “不是。”丁凜也不看她，他不太喜歡和陌生人進行無所謂的交流。

    “那你是z大的學生？”

    麵對冷漠毫不氣餒，李楚淮不禁在心裏為這位女同學鼓掌。

    “嗯。”

    “原來是學長！”女孩跟中了獎一樣興奮，“那我能留你電話嗎？”

    “159＊＊＊＊0102”李楚淮冷不丁從女孩身後報了一串號碼，“記住了嗎，這是你學長的手機號。”

    “對不起學長，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女孩的臉更紅了，仿佛能滴出血來。

    “沒事，我不是他女朋友，我還有碗麵沒端過來，你們慢聊～”

    “我去吧。”丁凜一個起身就離開了是非之地。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學妹竟然跟了過來，“學長，剛才她報了一遍我沒記住，你能……”

    還沒等她說完丁凜就讀打斷了她，“不能。”

    丁凜端著麵回座位就看見李楚淮撐著腦袋，一副看熱鬧的樣子，而學妹沒要到電話也是契而不舍，也跟著丁凜回了座位，目光堅定，站在丁凜身邊一步不挪。

    李楚淮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小姑娘眼光很毒啊，我跟你說，你看中的這個學長不光長得好，頭腦更好，他可是信息學院的那個傳說，減號同誌。”

    這個學妹的表情說是眼睛放光也不為過。

    “我結婚了，而且我要吃飯了。”丁凜就差說一句“請你離開”了。

    “你手上戒指都沒有，而且就算你已經結婚了，卻又和別的女人一起吃飯，這說明我也還有機會對不對？”

    本來李楚淮覺得小姑娘羞答答挺可愛的，卻沒想到變成了小三強勢上位的戲碼，推理起來小詞還一套一套的，“現在年輕人要求這麽嚴格嗎？結了婚和別的女人吃個飯都不行？”

    丁凜看李楚淮一副滿不在乎而且還樂在其中的樣子，心裏就很憋悶，也懶得搭理她們，自顧自開始吃麵。

    “學長，我就要一個手機號，要完我就走。”

    李楚淮看丁凜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也就不鬧了，“小學妹，不和你開玩笑了。”李楚淮的範一旦端起來，氣勢就十成十的足，“優秀的男人很多，結了婚的，還是算了。”

    “你誰啊，我沒和你說話，你是他發言人嗎？”

    李楚淮覺得有些好笑，窮追不舍還亂發脾氣，吃相太難看，“我是他代理律師，像你這種糾紛我是有權替他處理的，不過我主要從事的還是刑事辯護，以後學妹要是有什麽殺人放火、奸淫擄掠、坑蒙拐騙、走私販毒的案子，都可以聯係我。”

    打嘴仗這種事情作為律師基本功，李楚淮一向很有自信，這一次也不出所料的成功氣走小學妹。

    “可以啊丁凜，你這張臉把頭發撩上去以後跟解除封印一樣，不僅好看，還招桃花啊～”李楚淮仔細端詳著丁凜，平時在家的時候由於丁凜不怎麽打理，頭發長了就會遮住額頭，整個人就顯得格外沒精神，果然發型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

    丁凜任李楚淮開著玩笑，也不氣惱，“你覺得好看的話我以後多打理打理。”

    “不然你再留長一點，我給你紮個小辮？”李楚淮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麵，似乎很滿意。

    “楚淮。”

    “嗯？”

    “我在外麵是不是不能說你是我老婆？”丁凜的言語中並沒帶什麽情緒，像是在問一個稀疏平常的問題。

    “不是不能。”李楚淮往碗裏加了點辣椒，也不去抬頭看丁凜，“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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