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靠著牆，視線無力地垂下，盯著男人漆黑的皮鞋。

    她不知道他現在是以什麽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更不知道他臉上是什麽樣的神情。

    她看著他退後了兩步，隨後，徹底退出她的視野，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眼淚不知不覺地滾了下來，她胡亂抹了一把，滿手濕潤，眼淚卻跟決堤了一樣，怎麽也止不住。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從包裏拿出，看到屏幕上閃著的小美的名字，沒有劃開接聽。

    “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你把地址留給店長，讓他們直接送到你家裏去就行了。”她飛快地打字，發了過去。

    手機終於安靜了。

    她站在那裏，眼眶紅得驚人。

    如果一開始……她就沒有愛上過墨修澤……

    也就不會對愛情抱有期望、對未來抱有期待，更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和家庭之間被拉扯被折磨這麽久……

    她早該放棄的。

    站在他身旁，應該是墨伯父伯母更喜歡的阮如煙。

    如今阮如煙能站在他身邊……

    是不是也說明了有些事情，不是夠執著，就能等到的？

    心口地絞痛越來越大，仿佛是有什麽尖錐在一下又一下地搗著那裏似的……

    阮小沫佝僂著身子，慢慢蹲下去，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蹲下。

    越是呼吸，就越是痛苦。

    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手機的鈴聲突兀地不停響了起來。

    刺耳，強勢，不達目的是不罷休。

    通過鈴聲，就能判斷電話那頭是誰了。

    阮小沫抿了抿嘴，接了起來。

    “阮小沫！你的膽子和你身上的肉一起長肥了是不是？居然敢不接我電話？！”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霸道狂妄。

    “……和人逛街，周圍太吵了，沒聽到。”哭過一場，她沒餘力去跟他辯解，隻拿之前想好地說辭搪塞。

    “逛街？和誰？”靳烈風看了一眼電腦上傳來的地圖定位。

    之前她沒接他電話，他就讓人查了她的定位，確定是司機把她送去的某個商場之後，他才放了心。

    這個女人……在帝宮裏要死不活，一轉眼竟然跑去逛街去了！

    難道她真的很喜歡逛街？

    “一個朋友，很久沒見了，就出來見一麵。”猶豫了下，阮小沫沒有直接把項德美說出來。

    她不想自己被威脅的籌碼，再加上項德美一個。

    “男的女的？”靳烈風冷冷地問。

    “……女生。”她如實回答。

    她無比慶幸和墨修澤見麵的時候，是在沒什麽人的商場外側走廊裏。

    似乎她的回答無可指摘，靳烈風也不打算多為難她，搞清楚了也就讓她逛完早點回去就掛了。

    阮小沫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光亮逐漸暗下去。

    腿已經僵了，她扶著牆剛站起來，就跌了一跤。

    手機也咚地砸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緩了會兒，才伸手挽起褲腿。

    膝蓋果然青了。

    她麵色麻木地放下褲腿，撿起手機，重新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膝蓋隱隱作痛，但不礙事。

    今天真是各種不走運……

    她自嘲地想著，想試著像以前那樣勾勾嘴角，卻感覺唇邊仿佛墜了什麽重物似的，無論如何，也挽不起來。

    車在主樓的大道上停下。

    朱莉站在一群仆傭麵前，躬身問候：“阮小姐，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您休息一下，就可以去飯廳用餐了。”

    “我換套衣服就過去。”阮小沫淡漠地道。

    她不能不吃飯，靳烈風現在每天都會過問她用餐地情況，所以就算她沒有胃口，也不得不去用餐。

    她選擇了乖順，就自然不會再給自己和親人找麻煩。

    剛上樓，阮小沫就看到一個女人在一扇門前四下打量著。

    沒穿帝宮的女傭服裝，不是帝宮的傭人。

    她沒多注意，正打算上樓，就聽到一聲電子音：“抱歉，麵部識別未通過！”

    這種電子音以前從來沒在這層聽到過，一時間，阮小沫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那個女人剛好轉頭看到她，似乎嚇了一跳似的，整個人轉過身來：“阮……小沫姐！”

    阮小沫沒什麽表情地看著她。

    她聽得出來那個女人本來是想直接叫她名字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半途忽然改口叫她小沫姐。

    “你不認識我了？”那女人跑到她麵前，笑容討好：“我是之前在遊泳池揭發那幾個想要陷害你的人的那個呀！我叫米蓮娜，你可以叫我蓮娜”

    阮小沫這才想起她的聲音，好像確實是那天在泳池說話的那一個。

    看著米蓮娜的臉，她忽然回憶起來，這個女人……就是那次脫光了衣服，被靳烈風拿槍指著的女人。

    這個女人還留在帝宮裏麽？

    轉念一想，阮小沫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可笑。

    這麽大的帝宮，也不知道哪個偏樓裏，就養著靳烈風的什麽寵物之類的女人，偶爾在主樓撞上一個，有什麽好奇怪的。

    見阮小沫沒說話，米蓮娜好像有點慌了，緊張地道：“那個……我就是出來走走，然後走到這裏來了，你不要介意啊，我馬上走，馬上走！”

    她似乎很怕阮小沫不高興，說完之後，趕緊就離開了。

    阮小沫疑惑地看著她逃也似的背影消失，這才想起來……這層，似乎是有鯊魚池的那一層。

    她目光掃過去，發現米蓮娜剛才所在地門口，竟然就是那間鯊魚池的門口！

    不過……外麵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經過了重新的裝潢，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剛才那個電子音，就是那扇門口發出來的吧？

    她走過去，看向那扇銀色金屬的光滑大門，上麵沒有門把手，也沒有任何可以用手打開的設計。

    這扇門……是封上了？

    “麵部已確認，準許進入！”電子音突兀地又忽然響起，嚇了阮小沫一跳。

    走廊的燈光，隨著這一聲電子音，忽然全滅！

    一片漆黑地走廊上，那扇沒有把手的門，則緩緩朝上下滑開。

    裏麵的昏暗地亮光，泄了出來。

    麵部確認？

    是指她的麵部識別通過了嗎？

    想起之前米蓮娜站在門口時的電子音提示，阮小沫明白過來，這是……原本就隻允許她進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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