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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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對任岄也不怎麽客氣。
對於這一點,相信任岄心裏也是明白的,他到底是沒表現怎麽。
但顧桐晟知道,他心裏未必這麽想。
他道:“快點說完散了吧。”
任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斂下眸裏的神色,“顧俏兒的那份術前簽字是怎麽回事,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為了讓你寄給顧笙的。”
聽罷,顧桐晟冷笑,“文件是我拿到的,怎麽處理是我的事。”
任岄反應平平,“我也不想提醒你,但這麽有用的東西你用在這個時刻……顧笙再怎麽憤怒,也不會拿這份文件大做文章,她從來都是把顧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隻是一個多年意外的女兒,她再怎麽被衝昏頭腦,也不肯走錯一步,你用得實在太浪費了。”
浪費嗎?
顧桐晟可不覺得。
他一封信就斷掉了薄蓉和鄢光奕間的所有可能。
他覺得很值得!
他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薄蓉嫁給鄢光奕……在他想清楚之前,他不會讓薄蓉有嫁給別人的任何機會,包括眼前的任岄也是一樣。
他眯起眼睛,冷笑地看向麵前的男人,手指在坐椅的扶手上輕敲著,“我知道你的意思,你還想拿它做更有用的事,比如,挑撥顧鄢兩家的關係,可惜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我隻要薄蓉和鄢光奕之間再無關係,我不管誰拿它做什麽,我也不管它有沒有別的價值。”
隔了好一會兒,任岄才歎了口氣,“你不需要防著我。”
“嗯哼?”
任岄唇邊泄出一縷輕笑,“如果我和她之間有一絲的可能性,這份文件就不會到你手上,以她對顧笙的感情,她如果知道了始作俑者,我和她之間這些年來感情都會付之一炬。”
“所以呢?”
顧桐晟坐直了身體,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全身心的戒備,“你告訴我這麽多,又做了這麽多事,到底想要什麽?”
當然和你一樣了。
掃了他一眼,任岄在心裏說著。
光明正大的事他做不了,他生來就應該在陰溝裏活著。
可是沒辦法,薄蓉把他從陰溝裏拉了出來,她讓他看到了陽光。
當他全身心投入到她身上時,才發現在她心底自己依然不值一提,她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自己,作為一個男人。
他無法忍受。
他更不覺得鄢光奕有什麽好。
顧桐晟想阻止,他又何嚐不是。
隻是他的目標更多,更深遠罷了,而不是這樣輕而易舉拋出炸彈,連基本的引線都沒做好,然後看著他們炸成一團,,“顧笙那麽精明的人,她一定會查信的來源。”
顧桐晟覺得他的擔心很多餘,“她查不到。”
“是嗎?”
低著頭,任岄沒再說什麽。
他說什麽,顧桐晟也未必會聽。
他覺得這個見麵似乎是個錯誤,幹脆就什麽也不說了。
顧桐晟離開前,又扭頭看了他一眼,警告似的說著,“你離她遠一點,明白嗎?”
聽著,任岄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一笑,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泛著淡淡的森冷,“顧公子,連我也對你有威脅嗎?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我當然不把你放在眼裏,但有一點,我不喜歡你心裏的念頭。”
任岄心裏的念頭是什麽。
他們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就不必再攤開再講。
顧桐晟掃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任岄又低頭看著酒杯,酒中倒映出來的人臉笑得格外扭曲。
他一把揮掉酒杯,整個人迸發出強大的殺意,氣勢驚人。
一個星期後,顧笙的精神慢慢好些了,她不再留在家裏休養,而是選擇回到公司上班,這一舉動遭到了薄蓉和桃姨的嚴厲反對。
堂堂的女主人顧笙頭一次發現,她的話竟然在家裏不管用了,而反對的居然是她最親近的兩個人。
她據理力爭,一個人應對兩個人,差點把口水講幹了也沒用。
她馬上尋求何姐的支持,哪料到何姐這個人精早看清了形勢,壓根不敢插嘴,顧笙這些日子的狀態她是看在眼裏的,她根本不敢擔這個風險,索性隻做壁上觀了。
見狀,薄蓉底氣更足了。
顧笙愕然地瞧著她們,眼睛發酸的同時,又有點欣慰。
她為顧氏服務多年,大家倚仗她的能力,卻沒一個人心疼過她。
她本來也以為自己是不需要心疼的,可此刻,洋溢在心裏的滾燙又是怎麽回事呢?
不管怎麽樣,她的職位在這裏,公事是不能停歇的。
她據理力爭,總算以不加班為條件,獲得了桃姨的一張選票。
可薄蓉仍是不肯點頭。
她討好地看向薄蓉,薄蓉的唇翕動著,一雙眼睛漸漸地紅了。
顧笙伸出手,把她抱到了懷裏,就像她做許多次的那樣,“抱歉,蓉蓉,是我上次把你嚇到了,姑姑保證,姑姑再也不那樣了。”
“不……”
薄蓉想說,不是顧笙把她嚇到了。
而是她被自己嚇到了。
隻是這份心情,她卻不知道要怎麽樣向顧笙說,隻能默默地回抱她,用力地回答,“您不要擔心我,真的,不用。”
“姑姑去上班,如果有什麽情況一定會注意休息,不讓你們擔心,好不好?”
“姑姑,您一定要說到做到。”
“傻孩子。”
顧笙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隻在落在她額上的唇,格外的滾燙。
薄蓉雖然答應她去上班了,但行程卡得很死,外派一律不許去,加班更是一分鍾不許加,如果有一條違規了,她馬上反對。
目睹這一切的何姐目瞪口呆,當她看到顧笙絲毫沒有惱怒之情,佩服之情就更深了,這世上能製住顧笙的人,終於出了一個啊。
她跟了顧笙這麽多年,可是從沒見過她這麽聽一個人的話。
頓時想到一個詞,柔能克剛。
薄蓉就是顧笙心口的那塊軟肉,無論她做什麽,說什麽,顧笙都會乖乖聽話,誰讓她在顧筆心裏的位置這麽重要呢。
而且,薄蓉是真心為顧笙好。
她們前生一定是母女吧。
否則,怎麽解釋這樣好的感情呢?
夜裏,一家頗有格調的酒吧裏,薄蓉已經在吧台坐了很長時間。
她不怎麽會喝酒,總是讓酒保給她調酒精度數最低的那種。
但喝得多了,難免有一絲醉意,頭腦也昏昏沉沉了起來。
她下班後不想回家,不知道怎麽地就到了這裏,聽著沙啞的女聲的駐唱,一時間坐了下來,就更加不想走了。
“再來一杯。”
已經數不清第幾杯了。
薄蓉很喜歡看酒杯裏豐富的色彩,好像她喝的不是酒,而是那些令人歡欣的往事,她每喝一口,都能收獲幸福。
她握著酒杯,對著光看杯子裏的顏色,雙頰透著醉後的紅,並不知道自己慵懶的動作格外引人目光,美得驚人。
有些人的美,並不止於一眼一鼻一唇。
她的美,更甚於此。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每一次鼻息,都充滿了魔力。
好似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總是要引人追逐,一點點獲得。
她喝著,托著腮發呆,一雙眼睛裏流露出無限的孤單和寂寞。
誰也不知道,她心裏在流血。
還是永不會停止的那種。
真是疼啊。
疼得她夜夜睡不著。
疼得她想鬼哭狼嚎。
疼得她想一頭栽到河裏去。
在桃姨麵前她不敢說,在顧笙麵前她不敢哭,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活成了什麽樣子,她甚至不敢照鏡子,不敢看自己。
奇怪……隻是放棄一個人而已。
怎麽這麽難呢?
她把酒塞進肚子裏,用酒來澆滅她心裏的痛,卻一如既往的沒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