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理顧桐晟，這回決定先斬後奏，“何秘書，今天晚上有沒有安排啊？”

    何姿手裏抱著文件，下意識看了一眼上司。

    臉上維持著動人的微笑，下意識地回答，“暫時沒什麽事，是要加班嗎？”

    “差不多吧。”

    她笑著點頭，“加班是很正常的，我等會可以留下來加班。”

    很好！

    多好的覺悟啊！

    全公司要都是她這樣的人才就好了！

    薄蓉差點撲上來給她一個擁抱，“何秘書，是加班，不過是另類的加班，顧總今晚有一個商業宴會需要出席，現在女伴位置空缺，我看你正合適！如果你晚上沒什麽事的話，可以陪同顧總出席，放心，置裝費由公司出，而且算加班，三倍工資！”

    她一口氣說完，馬上看向顧桐晟，“顧總覺得呢？”

    顧桐晟看著她，半響沒說話。

    何姿聽明白了，本想答應下來，但是顧總並沒有開口，謹慎的她沒有出聲。

    薄蓉還在問她，“三倍工資滿意嗎？還是四倍？”

    “這不是錢的問題。”

    她追問，“那是什麽問題？”

    何姿為難地看了顧桐晟一眼，上司還沒有開口，她當然沒辦法一力答應，而且她隱約覺得薄蓉和顧桐晟之間有點奇怪，仿佛薄蓉少了一層尊敬的意思。

    可能因為薄蓉是顧笙養女，和顧桐晟太過熟悉了，少了顧忌。

    可她不一樣。

    她並沒有這麽一層關係。

    她就是一個謹慎小心的秘書，僅此而已，“我聽顧總的意思。”

    顧總讓她去，她就去。

    顧總要是不滿意，她就不去。

    她這樣說，薄蓉隻得看向顧桐晟，仿佛比誰都急這件事，“顧總，何秘書這麽優秀的人選，您總該滿意了吧？”

    顧桐晟深深地看了她幾眼，嘴角牽了一下，“再滿意不過。”

    “那今天晚上？”

    “薄助理？”

    薄蓉露出洗耳恭聽的陣勢，想看他還有什麽話說，“我對女伴的要求很嚴格，每一個都需要親自檢驗，何秘書我很放心，但我需要她更完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她不懂。

    薄蓉懵了，什麽叫更完美？

    難道還需要何姿趕時間去整個容嗎？這好像來不及了吧。

    顧桐晟天之驕子般的笑容再度揚起，有種懶洋洋的味道。

    如果他不是薄蓉的上司，她一定粉拳砸上了他高挺的鼻梁。

    可惜……她不能！

    她極力壓住心裏一團團燒起來的怒火，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顧總的意思是什麽？我太愚鈍，沒有聽明白。”

    這時，顧桐晟居然賣起了關子，“哦，我還以為薄助理很聰明呢。”

    他頓了頓，指了指何秘書。

    何姿還在原地等著。

    他道：“她今晚的造型和妝容我都要親自驗收，這點要麻煩薄助理親自督促了。”

    “是。”

    薄蓉咬牙，意思是下班了還要困著她，“這個當然沒問題。”

    傍晚，化妝師在跟何姿上妝，一雙巧手慢慢在她臉上塗抹著，在燈光下現出一張漸漸迷惑眾生的臉，薄蓉在一旁翻看著晚宴的晚禮服，一件件地翻看，看中後拿出來。

    她一連選了五六套，讓小店員捧著拿到了換衣間，自己走到了何姿身旁，開始選配飾，等到何姿化完妝，穿完衣服出來，已經是大半個小時後了，薄蓉肚子餓得咕咕叫，還要替她戴項鏈，她小心不要踩到何姿拖地的長裙，把雪頸上的扣子按好，然後給她手上配了一條手鏈。

    何姿穿了一身墨綠裝，妝容冷豔又勾人。

    她身材比較高挑，不管從哪個方向看來，都能看到她雪豔的臉。

    一條碎鑽靜靜躺在她的鎖骨之上，特別的款式，與眾不同。

    薄蓉給她配的這條手鏈，也是同款係列，襯得她手指修長。

    她低頭替她戴，小店員在替何姿穿鞋子，她有點不適合這樣隆重的對待，一雙眼睛隻落在薄蓉細瘦的肩頭，“薄助理……謝謝你為我這麽費心。”

    薄蓉聞言抬頭，“這是我的工作。”

    “就算是工作，你這麽費心，我也很感動。”她說的真心話。

    在工作場上，哪一個不是存著自己的小心思。

    有什麽人能真正大公無私呢。

    她看到了薄蓉的嚴謹和認真，即使隻是為她一個人打扮，她也花了十二分的心力去做，如果是別人，一定做不到這樣。

    薄蓉替她把手鏈戴好，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眨了眨眼，“你可別這麽說，你滿意還不算，還有某個人沒驗收呢。”

    她再努力，顧桐晟不買賬也沒用啊。

    她直到現在也沒吃飯，都是為了誰啊？

    何姿忍不住笑了笑，她覺得薄蓉有時候真的挺有意思，“其實你笑起來挺好看的，怎麽從來不笑呢？”

    “我嗎？”

    扯了扯嘴角，薄蓉問，“是這樣？”

    “不……”

    這樣不太真心。

    何姿說不出這種感覺。

    真正的笑容，一定是整張臉都飛揚起來，是一個人最美的時候。

    可她看了薄蓉幾次，她雖然是美麗的，可眉宇間藏著憂鬱，仿佛有什麽事情壓在她的心頭，一直都不能舒展開來。

    她正想說話，門廳的鈴聲響了，小店員飛快地出去迎客。

    一分鍾後，顧桐晟踩著沉穩的步子進來，小店員跟在他身邊，別提多小心了，他明明是一個很斯文和善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麽，別人和他打交道，總是第一時間小心翼翼的。

    何姿也是這樣。

    顧桐晟不光是她的上司，他的和顏悅色有種讓人不太敢輕易冒犯之感。

    她正想站起來，薄蓉用力摁住了她的肩膀，挑釁似地望向逐漸走過來的男人，顧桐晟走上三層的階梯，大步地過來，兩人之間越來越近，先出聲的反而是何姿，她喚了一聲，“顧總。”

    “嗯。”

    顧桐晟走到麵前，他掠過女人身上的禮服，又從她精心描繪的臉上過，“很漂亮。”

    “比林小姐還要漂亮？”

    心裏壓著氣，薄蓉說話不是很客氣。

    男人仿佛這時才看見她似的，好笑地問，“你對自己這麽沒自信嗎？”

    她當然有了。

    她隻是不知道顧桐晟會不會那麽變態，非要執著一個林楣不放！

    “你做得很不錯，我很滿意。”說著，顧桐晟又看向了何姿，她安安份份地坐著，居然種溫婉的味道，隻是她的妝容比較張揚，注定她不會是一個安居於室的女人。

    顧桐晟頓了片刻，“你可以下班了。”

    薄蓉一直等著這句話，等得都要麻木了，此刻聽了竟然也不覺得開心，她摸了摸餓癟的肚子，覺得自己犧牲真是太大了，這一頓不知道要吃多少才能補得回來。

    既然上司滿意了，她也能功能身退。

    她和何姿道了別，又平平地向顧桐晟道別，去找她的手袋。

    等她拿了東西出來，正看到何姿小心翼翼地拎著裙擺進了車裏。

    顧桐晟站在一旁，視線穿過黑夜，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臉上。

    他臉上意味深長的微笑。

    薄蓉定晴，他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她搓了搓雞皮疙瘩，想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個男人最近總是古古怪怪的，她懶得再想，準備隨便找個地方填飽肚子再說。

    晚宴會場，顧桐晟帶著何姿打過招呼之後，就一個獨自站在欄杆處，他手裏拿著香檳，獨自喝著，偶爾看下風景。

    何姿在宴會上碰到了幾個熟人，她和對方寒暄了一會兒，男人就不見了，她找了一會兒，才在欄杆處找到他。

    顧桐晟側頭，看到一臉驚豔的女人款款而來，“怎麽不去休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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