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到用時方恨少。”

    “你意思是罵我還罵得不夠是嗎？”

    ——凶宅記錄NO25

    付澤在沙發上冷靜好一會兒後，怒氣也漸漸平息下去，想想自己跟個女孩子計較這麽點小錢實在太心胸狹窄了。貪小便宜也不是什麽大過錯，女孩子嘛，都是精打細算的，何況她是個窮人，那張優惠券又是她的，她就算跟他收原價不也很正常嗎？說起來她摳的這點錢，他以前哪次扔給乞丐都不止這數了，為什麽偏偏這麽苛責她？

    付澤深刻地思考了下，覺得自己心態有點微妙。一知道沈薇薇騙他，圖他的錢，就像被勾動最脆弱的一根神經。他從前不是這樣的啊……

    他覺得內心有點混亂，也有點慌張，急於把自己扭回正途，便來到沈薇薇的房門口，敲了兩下，正打算跟她認個錯，房門裏傳來沈薇薇的爆吼聲：“滾開！”

    付澤被門內傳來的怒氣隔空打了下，忍不住往後傾了下身體，免得受內傷，她這性格變得也太快了吧，平時跟隻小白兔似的畏首畏尾，現在居然都敢罵人了？

    緩了幾秒，付澤才出聲跟她講道理：“沈薇薇，雖然剛才的事情我說的是有些過分，可能傷了你的自尊心，可那也是因為你先騙了我，我已經主動前來給你一個道歉的機會了，你居然還吼我？”

    他付少爺曾幾何時放下身段給過別人機會了？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薇薇唰的一下開了門，怒容畢現地瞪著他。

    付澤莫名地心虛了幾分：“你你……你幹嘛瞪我？我說得不對嗎？”

    沈薇薇一側唇角抽了抽，用極為森冷的語調，一字一頓地挑釁：“我、就、是、不、道、歉，你、能、怎、樣？”

    付澤本意是過來緩和下兩人的爭執，其實隻要沈薇薇隨便示個好，給他個台階下，這事也就過去了，可她偏偏走了他最不吃的“硬路”。

    付澤麵子一下就掛不住了，也跟著抽了抽嘴角：“這就是要跟我絕交的意思了？”

    “不是。”

    付澤的眼皮抬了抬，閃過一道光芒。

    “我和你又不是朋友，沒有相交過，哪來的絕交？”

    沈薇薇這句話徹底堵死了和談之路。付澤愣了好幾秒，氣極反笑地連點了三下頭：“好，這話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他待不下去了，抓過放在客廳的車鑰匙就出了門。房門剛被關上，沈薇薇就後悔了，狠狠用拳頭砸了下自己的腦袋。她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傻子都看得出來，付澤是來找她和解的，她怎麽不順著台階下還跟他嗆呢？真笨，笨死了。

    她下定決心，如果付澤回來，她一定要放下姿態跟他講和。沒想到這麽快，還不到幾秒鍾，他就敲門了。

    沈薇薇喜出望外地跑過去開門，外頭站的卻不是付澤，是成嘉賢。

    “成醫生？這麽晚了，有事嗎？”

    成嘉賢手裏提著袋東西，有些羞赧地露出笑容：“真不好意思，這麽晚來打擾你。是這樣的，有個病人給我送了點家鄉的土特產，我實在推不掉，隻能收下了。但是一個人又吃不完，所以想著送一點過來給你和付先生嚐一下。”

    這哪裏是他不好意思，是她不好意思才對。

    沈薇薇趕緊把成嘉賢請進屋子裏，給他倒了杯茶，就聽見成嘉賢問：“付先生呢？”

    該怎麽解釋這複雜而尷尬的狀況呢？沈薇薇決定，還是不說了，說了也是丟人。

    她輕描淡寫道：“他出去了。”

    成嘉賢點了點頭，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那我還是先回去了。”

    “怎麽了？”

    “這麽晚了，萬一付先生回來看見，誤會就不好了。”

    成嘉賢不說還好，一說便挑動了沈薇薇的神經：“誤會什麽？他和我又沒有什麽關係！”

    成嘉賢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半天才開口：“你和付先生……吵架了？”

    “才沒有。”沈薇薇否認，“我和他有什麽好吵的？就算要吵，那也是……”她搖了搖頭，“算了算了，不說他了。”

    背後莫嚼人舌根，這是做人的基本素質。

    成嘉賢也沒有追問，喝了兩口茶後，還是站起身來跟她告辭。剛走到門口，卻又回過頭來問沈薇薇：“有個問題，不知會不會很冒昧？”

    沈薇薇眉頭一跳，有種預感，成嘉賢下一秒就會問她“有沒有男朋友”這個問題。的確是冒昧了，但這種問題從成醫生嘴巴裏出來，再冒昧也是可以原諒的。

    “我剛剛看其中一間房間空著……”

    “你不會想租到我這邊吧？”沒等他說完，沈薇薇便搶話，“你有經濟困難嗎？”

    成嘉賢哭笑不得的表情，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單獨和付先生住一起，不會覺得不方便嗎？我並不是懷疑付先生的人格，隻是有些擔心你。女孩子獨身在外，還是最好跟女孩子一起租比較好。”

    沈薇薇當然知道他是出於一片好意，從他剛剛進門就急著要走來看，就知道他這個人有多注重禮儀和尊重別人了。沈薇薇心裏不感動是假的，但個中原因，正如她不能對付澤說一樣，也不能告訴成嘉賢。

    盡管她不確定成嘉賢知不知道這屋裏死過人，但她利用了付澤這樣沒有道義的事情，已經是理虧了，哪還有臉到處宣揚？

    她隻能找個由頭遮掩過去：“其實，我和付澤以前就是認識的，你別看他這個人平時養尊處優……”

    付澤本來下到停車場，又覺得不對勁，他真金白銀租的房子，憑什麽一吵架是他跑出來？這不是便宜了沈薇薇嗎？於是他又折了回來，剛到家門口，鑰匙還沒掏出來，就聽見沈薇薇的聲音。

    “他這個人平時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目中無人、頤指氣使、口無遮攔、傲慢無禮、動手動腳、輕佻放肆、肆無忌憚，但是，人品還是不錯的。”

    聽到第九個成語，付澤耳朵已經發鳴了，熱血直衝腦門使他聽不見最後幾個字。他望著屋門，嘴角直抽抽，她特麽是把畢生所學的成語貶義詞都拎出來罵他了是嗎？

    頓了頓，又覺得不對勁，她這是跟誰在講話呢？

    此時，門把傳來響聲，他趕緊朝安全通道的樓梯跑，拉開防煙門躲了進去。隔著小小的門縫，他看見成嘉賢從裏麵走出來，站在門口和沈薇薇道別。

    豈有此理，他都還沒出小區門口呢，她就跟人私會了？

    等等，他為什麽要用這兩個字？

    屋裏透出的燈光打在成嘉賢臉上，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麵上帶著微笑。當然了，他剛從沈薇薇口中聽到她將同住的男人貶得一無是處，這種時候，隻要是有點心思的男人還不心花怒放嗎？

    付澤內心連喊了三聲shit，怒火都快從眼睛裏迸射出來，吃人的目光恨不得將成嘉賢吞進去。成嘉賢和沈薇薇說了一會兒話，終於轉身離開，可是奇怪的是，剛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往回張望。付澤擔心他會發現自己，趕緊把防煙門關上，隔了一會兒再推開，樓道裏已經沒有成嘉賢的身影了。

    他回到家門口，想開門卻又咽不下那口氣，想了想，再次轉身走向電梯。

    他直接開車去了閻昊家，打算晚上在那留宿。閻昊是高管，平時上班時間比較自由，所以晚上一般也玩得比較晚。這個時間點，他估計還在外麵把妹，於是他直接用閻昊給的備用鑰匙開門，就見閻昊和一個陌生女人抱成一團滾在沙發上。

    付澤愣了愣，麵不改色地走向裏頭的房間：“我過來借宿的，什麽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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