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連個女孩子都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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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教我,要用春風化雨般的溫暖來滋潤你的心田。”

    “所以你就給我買了生發水?我心田長在腦袋上了?”

    ——凶宅記錄NO27

    早上出門的時候,沈薇薇的心情的確是如狂風暴雨一樣的。她其實不是在乎那二十幾塊錢,正如她覺得,付澤在意的也是她欺騙這件事,而不是那點錢。所以當付澤伸手跟她要錢的時候,她心理防線一下子崩了,有些接受不來。

    這可能就是現世報吧。前一天晚上,當付澤質問她是不是想絕交的時候,她放狠話說兩人根本就不是朋友;既然不是朋友,就算他計較到小數點後四位,也是理所應當的啊。可為毛現在一想到兩人徹底變成房東和租戶的關係,她心裏就那麽不舒服?

    她堵著一口悶氣,剛出小區門口便被人喊住了。她東張西望才發現,喊她的聲音來自一輛奧迪車裏。

    閻昊從車窗裏探出個腦袋:“沈薇薇,還記得我嗎?”

    白襯衫戴眼鏡——IT精英——情場閻羅王——閻昊。

    沈薇薇很快憶起了他的名字,走到車旁邊:“你怎麽會在這裏?”

    閻昊左手搭在窗戶上,慢悠悠道:“還不都是阿澤,一大早起來在我廚房兵兵乓乓地搞事情,害我也睡不著,隻能跟著起床。那家夥還丟三落四的,把小區門禁卡也落我那了,我看順路就給他送過來了,沒想到正好碰見你,那就麻煩你轉交給他吧。”

    沈薇薇看著那張門禁卡,竟然不知該接還是不該接,接了的話,晚上回家她豈不是就要主動跟付澤說話了?那他要是不給麵子,跟她嗆聲,那她該怎麽辦?

    遲疑的這會兒功夫,閻昊察言觀色,已經看出不妥。真是扶不起的阿鬥,那麽早跑回來有個屁用,連個女孩子都哄不好。

    隻能他來出馬了。

    他清了兩下嗓子,這才對沈薇薇道:“其實,昨天發生的事情,阿澤都對我說了。”

    “他對你說了?”沈薇薇有些詫異,“他怎麽說的?”肯定是把她形容成一個為了幾十塊錢不惜撒下彌天大謊的無恥敗類吧?

    “他說,你和他一起去超市買東西,回頭結賬的時候,他算錯了,多給了你錢,問我能不能要回去。”閻昊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當然說不能啦,錯畢竟是他犯的,怎麽能讓你來承擔呢?何況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那麽小氣?”

    沈薇薇沒想到付澤在閻昊麵前並沒有揭她的短,倒還有點紳士風度嘛。隻是,既然他不說實話,還跟兄弟吐槽什麽?難道真在乎那幾十塊錢不成?

    這便是閻昊的計謀了。存在即是合理,隻要把合理性給說通了,這件事不就過去了嗎?

    “你有所不知,阿澤家……最近出了點事。”

    “什麽事?”

    “他爸爸的公司出了問題,被查出偷稅漏稅,現在家裏把所有積蓄都拿去填稅了。”

    “這麽嚴重?”

    “哎,能填得了還好,怕就怕,填完了稅,還要抓人去坐牢,這就慘了。”閻昊歎了口氣,“你也知道的,阿澤從小養尊處優,大手大腳習慣了,現在突然一下子斷了經濟來源,他肯定很焦慮,要是萬一弄不好,搞出個抑鬱症……”

    話說到此處便不說了,他看向沈薇薇,就見她神情呆滯地不知在回想些什麽。不管是什麽,以一個好女孩的角度,她一定會在記憶中搜尋出無數可以支撐他這番話的證據。哪怕阿澤少吃一頓飯,她都會相信,他遇到了經濟危機。

    閻昊對女人的了解程度,比對他爸媽還深刻,並且從無失手。沈薇薇的確是在回想證據,是了,那天喊付澤去超市的時候,他買了幾包泡麵。像他這種大少爺,怎麽會吃泡麵呢?泡麵是她這種窮人的食物才對。

    她又回想起剛剛他跟她要錢時的場景,完全是沒臉沒皮,身段都不要了。平時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又怎麽會放下尊嚴去討二十幾塊錢的債呢?而且還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

    天啊,她居然還冤枉他是個斤斤計較的無恥小人。她也太無恥了。

    閻昊看著她麵色慘白,一臉“我愧對爹媽的養育學校的栽培社會的撫養”的表情,內心再次深深感歎:阿澤你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才有我這麽個朋友。要不是他機智,從阿澤交代的細節裏抓住了“泡麵”這個關鍵詞並編出了這麽個天衣無縫的謊言,他們倆就等著老死不相往來直到一年的租約結束吧。

    他對沈薇薇揮了揮手:“話我就說到這了,相信你心裏有數。時間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去上班吧。”

    沈薇薇這才反應過來,快步朝地鐵口跑去。而閻昊則一踩油門,愉快地離開,深藏功與名。

    沈薇薇很慶幸,幸好自己巧遇了閻昊,要不然還不知要和付澤冷戰到什麽時候。想來,他的的確確不是個小氣的人,從來也不是,她怎麽就那麽陰險呢?她砸爛人家百萬手表的時候,人家也沒和她計較過,就因為二十幾塊錢,就將他的人格全部否定了?

    沈薇薇啊沈薇薇,你就是個混賬。

    當晚一回家,她立刻去敲付澤的門。隔了一會兒,付澤打開門,一見她頓時嚇退了一步:“沈薇薇,你沒事吧?”

    “我怎麽了?”

    “你是中了含笑半步癲嗎?怎麽笑成這德性?”

    “說什麽呢你?”知道真相,肯定他的人格後,對他的所有攻擊,沈薇薇都自動免疫,她把購物袋塞給付澤,“我給你買了些東西,你看看用不用的上。”

    “什麽玩意兒?”付澤皺眉,走到客廳的茶幾,從袋子裏麵把東西一件件拎出來,居然看到了一瓶生發水,“你這是在詛咒我禿頭?”

    沈薇薇趕緊湊過去,自告奮勇地介紹道:“你平時不是熬夜寫稿子嗎?一定會有困得支持不住的時候吧?這個日本進口的生發水,一擦在腦袋上據說就像抹了風油精一樣特別提神,我專門問了我那個編劇同學,他說特好用。”

    就算生發水說得通,這個跟飛行棋一樣的玩意兒又是幹啥用的?

    “我聽我當編劇的同學說,他寫稿子沒靈感的時候,就用擲骰子的辦法找靈感。你看啊,我已經把各種網絡常見的橋段給你貼進去了,你想不到怎麽寫的時候,就拿出這個骰子一扔,扔到哪就寫哪,是不是很方便?而且你還可以組合啊,一次扔兩個骰子,把兩種橋段結合在一個劇情裏寫,是不是超級有用?”

    “……”想出這種寫作辦法的人真特麽是個天才。

    “還有這個,成語詞典!雖然你是作家,認識的成語肯定比我多,不過有備無患嘛,而且這是最新版的,你要是不確定有沒有用錯成語,可以查查,不然出了書被讀者說你用錯成語就不好了。”

    付澤找不到話來形容自己的心情,有點錯愕,又有點感動。這也不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給他送禮物,要知道,他從小就是學校的校草,對他示好的女孩子簡直不要太多,禮物加起來都可以繞地球好幾圈了。

    可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給他送這種禮物。生發水、飛行棋、成語詞典,這些禮物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點廉價,可背後的涵義卻不是那些庸俗的用錢堆砌出來的禮物可以相比的。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安,早上她走的時候明明還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回來就轉了性子,該不會……

    他抓起那瓶生發水的瓶口仔細檢查:“你該不會在裏麵給我下了藥吧?”

    “你……”沈薇薇想發火,又念起閻昊的話,想到眼前的人境遇已經這麽慘了,她再落井下石,豈不是人間慘劇?又壓下怒氣,“我沒有下藥啦,是我反省了下,覺得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所以想彌補你一下。”

    她抬起頭來,眼睛突然閃閃發亮:“你有沒有感覺到溫暖?有沒有對這個世界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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