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峰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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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4
學生會姓蘇的老師隻有一個,是曆年學校所有校園大型活動項目的總負責人。
元旦晚會向來是“青一”的重大活動之一,想當然也歸她管,沈梔幾個人去年這時候因為在給餘湘幫忙的緣故,都或多或少地跟她打過交道,至今還對這位總負責老師印象頗深。
隻不過不是什麽好印象而已。
這位蘇老師凡遇活動,永遠管挑不管練,是個徹頭徹尾的甩手掌櫃。沈梔沒見識過她在其他活動上的態度,隻說元旦匯演親眼見過的,這老師雖然名為總負責人,但實際在整個元旦晚會從籌備計劃開始到表演結束謝幕,從頭到尾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把打一晃就走這種點卯似的出現也剔掉,那她正經露麵的時候也就三回。
最後一回是在晚會圓滿結束之後上台發言時,其實也不能算。
剩下兩回的話,一次聽餘湘說是在晚會的籌劃階段,她趾高氣揚出麵組織開個會,目的就是為了向下傳達下目標跟要求。等到第二回,也就是驗收節目排練成熟度挑毛病的時候了。
除此之外,其餘時候她都美其名曰鍛煉學生能力,以此為由差不多什麽都不帶管的,即使籌備過程中有事發生,也是其他負責老師出麵解決,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基本找不到她。
所以學生會幹部之間都流傳著一個做事準則:你有事找她時找不著沒關係,可以找其他老師溝通商榷,但她有事找你時,你最好立刻出現,因為能讓這尊懶佛出麵的,通常都是出大事了。
餘湘以前一直貫徹執行這個準則,任她隨叫隨到指哪打哪,不說忠心耿耿也至少夠算盡心盡力,即便沒兩人之間沒有多深厚的師生情分可言,好用的免費勞動力白使那麽長時間,想換個和氣對待也不叫過分。
但在前些日子餘湘毫無征兆地被突然通知元旦晚會不用再繼續負責下去時,隻是想找她問個原因好死明白點,這位蘇老師半點兒好聲氣也沒給她,晾她在辦公室傻等了二十分鍾,見麵隻用一句頗不耐煩的“我下午還有事”就打發了她,仿佛當她不存在一樣,用視而不見來轟她走人。
從前餘湘是為了拿到優秀學生幹部的稱號好去爭保送,既有所圖,當然得要拿出本事來去等價交換,有事得做事,沒事找事也得做事,可現在用不著了,她要考什麽學完全是她自己靠成績說話,既不需要再看誰臉色辦事,也沒什麽情分可言。
所以管它有什麽事,急不急又和她有什麽關係,她想不接就不接,想不回就不回,誰也沒法奈何她。
再說這種時候這麽著急打電話給她能為了什麽?
餘湘微不可聞地嗤笑,總不可能是良心發現想起自己那天對她態度不好,巴巴趕著來給她說法的。
這位蘇老師除了是懷念起她的趁手來還想叫她去幹活,她也想不出能再有什麽事了。
她這段時間是怎麽被學校不公平對待的,其他幾個人都全程看在眼裏,她能想到的,他們當然也都能想到,餘湘的手機屏幕還在閃個不停,簡彤瞅著那行名字,難得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嫌棄得很,“她打電話來能有好事就見鬼了哦,不要理她湘湘,讓她打嘛!反正你在圖書館,手機靜音沒接到電話,還不是很正常哦!”
餘湘推出手機之後,自始至終也沒再抬過頭,聞言,她全然不在意地淡淡答應了聲,“嗯。”
就繼續往後寫手底下做到一半的完型了。
手機晾在那裏沒人搭理,又垂死閃動了幾下之後,屏幕上的亮光終於漸漸熄暗,沉寂了下去。
桌上一時沒人再說話,但許娓娓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這段插曲勾了起來。
她這段時間不在學校,完整地錯過了發生在餘湘身上的所有事情,那天聽季一劈裏啪啦講了一通也隻是聽個大概,內裏細節,她一概不清楚,譬如最為核心的關鍵一點——
【搶了湘湘名額的到底是誰啊?哪來的?】
許娓娓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敲打遊弋,一字一字飛快串聯成句,撳下發送傳消息給沈梔。
沈梔感覺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下,拿出來看眼,捏著手機在桌下,分條給她回複過去:
【這個學期分班之後來的轉學生,跟湘湘現在一個班,叫莊韻。】
許娓娓回想了下這個名字,在腦袋裏搜刮了一圈,發現別說和臉對上號了,連這個名字有沒有從他們這撥人的誰嘴裏說出來過都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她又回複:
【我都不記得有這號人啊,是咱們以前說過我沒記住?還是頭回打交道就這是茬了】
【沒說過,之前你在醫院,我們也是突然出事才突然知道的她,湘湘跟她一個班對她印象都不深,最多也就知道是平時挺活潑一女生,在班裏和不少人都挺玩的上來,但湘湘那脾氣你也知道,根本不是會熱情跟陌生人交朋友的脾氣,所以不是一路人,也就沒怎麽打過交道。】
【那道行夠深啊,都沒正麵剛手就伸到兜裏來搶東西了,什麽來頭探清楚沒?】
【好像她家裏在教育局那邊有點人脈關係,能耐是有點,但說有多大本事也不至於,否則用不著費盡心機改評製搶個外語學院的保送。】
許娓娓對著沈梔發過來的消息看了看,頓時明了,真有能耐的想去什麽學校都有的是路子,犯不著要靠搶的,甚至於幹嘛不搶別人專盯餘湘說到底還是看餘湘背景淺好欺負,同樣的情況,但凡對象換成她或者陸璟之,甚至是阿梔,莊韻都別想搞成事。
倘若是其他事也就罷了,能找家裏動關係幫忙出麵,但餘湘的保送名額叫人搶了跟當時沈梔和汪也的事情暴露讓學校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個意思,簡而言之,外人插不進去手。
到底是真沒辦法,畢竟沒聽說過誰家家大人會出麵替自己孩子的同學去跟學校討東西的。
許娓娓想了又想,終歸還是無能為力,輕歎了聲,沒再回沈梔消息。
沈梔隔著桌子看她就此打住不再往後問了,也不聲不響地收起了手機,接著看陸璟之在演算紙上一步步給她推步驟理思路。
桌上又重新歸於寂靜,丁點窸窣的動靜也聽不到了,幾個人各自繼續做正事,季一被震沒的靈光一絲絲重新找補回來,正要凝聚成團閃現一下——
寂靜的空氣裏又炸出一陣響!
這次連震動都不是了,直接一段雲宮迅音!激昂得季一手一哆嗦筆都掉了,別說思路,連他媽尿都要嚇出來了!這段來電鈴聲他在宿舍天天聽,是誰的手機他熟悉的很,水筆剛落地,他一腳朝著謝嘉言就蹬過去,“臥槽你大爺!你賠小爺思路!!!”
別說季一,謝嘉言自己都被嚇了一跳,他自知理虧,這下沒怎麽躲,咧嘴朝桌上被嚇了一跳的幾個人慫笑了下,老實背鍋,“得得,我的!”
說著麻利從兜裏掏出手機,還想是誰這會兒給他打電話,結果屏幕翻正一看,還掛在臉上的笑就淡了,“又是她,找不著餘湘惦記從我這下手了?那我也在圖書館了,一樣靜音了,接不著接不著!”
邊說邊撥到靜音也把電話往桌上一丟,扔在一堆書卷上,不管不顧。
謝嘉言和餘湘的兢兢業業不一樣,他去體育部本身就是玩票去的,從來也沒指望著拿學生會幹部身份給自己鍍層金,餘湘是現在不把蘇老師當回事了,他是從過去到現在,一直也沒把蘇老師當回事過。
要不是之前餘湘在那兒,和體育部沒關係的大型活動他連忙都不會幫,更別說這種節骨眼上還給人去賣傻力氣。
他們一個二個都不接電話,看得季一頭都大了,題捋到一半被打斷的感覺跟喝了口水都到嗓子眼又讓人抽出去了一樣,他這小暴脾氣蹭蹭往上頂,越看來顯越來氣,一把將手機抓回來塞謝嘉言手裏,暴躁道:“你接你接!女金剛有氣還好說,你跟風瞎幾把矯情什麽呢?!麻溜的,會會她要幹嘛!要麽她保不齊一會電話還能打誰哪去!”
他話音一落,圖書館剛好打了休息鈴,陸璟之若有所思,看向謝嘉言手機屏上剛掛斷幾秒又再次執著打進來的電話,忽然冷不防冒出句,“季一說的對,她假如真要找你們,今晚找不到人明天也照樣能繼續找,接吧,聽聽她有什麽事。”
他們兩個都堅持,這會兒也下了課,桌上幾個人合書的合書撂筆的撂筆,連餘湘都往這邊看了過來,謝嘉言想想也是,滑開接聽,開了外放把手機放到了桌上。
“喂,蘇老師!”
電話那頭傳來聲口氣相當不耐的確認,“謝嘉言?”
“對對,是我!”謝嘉言滿不在乎的表情跟元氣十足的熱絡語氣對比鮮明,沒等那頭再說話,就先發製人道:“不好意思啊老師,我在外麵呢,剛這邊兒有點亂,沒聽見您電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