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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中午，學生會。

    餘湘昨晚從行政樓出來時已經九點多了，即便是因為“不忍看著自己原本負責的晚會被人糟蹋得一幹二淨而忍辱負重臨危受命”接回了元旦匯演的策劃工作，以當時那個快閉宿的時間點，也來不及回學生會去立刻大顯身手。

    何況臨危受命是真的，忍辱負重是假的，陸璟之電話打得毫無征兆，整件事情來龍去脈她還不清楚，無論是拿回本就該是屬於她的名額還是拾起晚會這個爛攤子，都需要時間讓她來思考計劃該怎麽做。

    今天是28號，距離31號晚會正式開演滿打滿算也就還有不到三天，趕鴨子上架都快來不及了，時間緊迫到必須爭分奪秒，但如果非得苦中作樂硬找點還能讓人覺得樂觀的地方，就是今天已經周末了，明後兩個休息日都是大整天，排練時間至少集中。

    她大半宿沒睡把計劃捋清楚，又在教室裏坐了一上午沒眨眼地聽課，放學後的時間已經支出去約了學生會各部門部長開會，也就擠著這會兒功夫，才能把自己人召集起來一塊說事。

    時間緊張，來不及挑個詩情畫意的地方吃吃喝喝慢慢聊，隻能就近在學生會樓裏找間辦公室集合。

    沈梔幾人是在食堂吃完飯組團一塊過來的，薑畫沒跟著他們一起，說到時直接這裏見，幾個人等了幾分鍾見她還沒來，餘湘看看時間，怕午休結束前來不及說完，對許娓娓道：“娓娓，你打個電話給小薑，問——”

    “來了來了！”

    餘湘話沒說完，薑畫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她晚到的這兩分鍾倒不白晚，沒空手來，手上還拉著個人，邊應聲邊將人一把拖進來，“他下課時被他們班主任叫走說話去耽誤了會兒！”

    在場的除了餘湘謝嘉言兩個原就在學生會的跟昨晚早一步見著他的沈梔，其餘人都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清付清流的模樣，顏狗簡彤一秒淪陷，看著他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扯著許娓娓袖子躲在最後麵悄咪咪地咬耳朵，“我天！這就是小薑家的學弟欸！他真好看！他居然比班長還好看！”

    許娓娓想說其實也還好，但她自從戀愛技能點亮之後審美也跟著一塊開啟了，對著這麽張清風朗月的臉實在沒法昧良心，隻能換種方式表達專一，“呃，不管誰好看，我還是喜歡你哥！”

    話雖那麽說，可她溜圓的大眼珠子還是抵不住本能，照著付清流瞅了好多好多下

    這對姑嫂倆縮在最後邊四眼冒光地舔人家的顏，付清流不知是沒發現還是沒想發現，目光掠過兩人臉上時停也沒停就過去了，朝屋內幾人點了下頭就算打了招呼，對餘湘謝嘉言倒是單獨開口喊了聲，“學姐，學長。”

    簡彤更興奮了，“矮油！還是這種長得暖帥暖帥但實際冷颼颼自帶反差氣質加成的呢！”

    沒時間慢條斯理地窮客氣，餘湘幹脆謝過付清流肯來幫忙，一撥人就地圍圈坐下，聽著餘湘排兵布陣各處安排。

    她昨天夜裏已經把晚會重整的大框架做出來了，但還是有部分內容因為不夠清楚而填不進去，眼下有付清流這個從晚會開始籌備至今一直跟進的人在，需要填充的部分就好辦多了。

    餘湘從翻開活頁本，從上麵拆出幾頁隻寫了零星幾行還大片空白的紙張給他遞去，“清流，麻煩你幫忙看看，這些地方你對現狀知道多少，好壞都無所謂，你有一說一，直接講就行。”

    付清流什麽也沒多說，幹脆答應了聲，接過來籠統翻了下，就一張張給她遞了回去，邊遞邊道：“排練情況遲到早退嚴重，有相當一部分人為了翹課兩邊瞞，和班裏說要過來排練躲了晚自習，跟學生會這邊請假又說班裏留人走不開。”

    第二張，“排練教室沒有明確分配，莊韻的安排到昨天為止都是隨來隨分，每天都有人不滿排練場地，因為這個爭執吵架甚至動手。”

    第三張，“禮堂前台跟領導席都基本布置完了，但後台還沒開始收拾，晚會當天需要的道具有大半都沒搬過去，舞台的燈光音樂正式排練那天也沒調試完。”

    第四張，“晚會當晚各個年級班級的入場口、座位安排方案起草過兩版，但都讓劉老師打回來了，這項也算還沒落實。”

    謝嘉言忍不住臥槽一聲，“這他媽等於什麽正事都沒幹啊，那大姐這一月幹嘛了？光攪屎了？”

    “唉你別說話！”簡彤嫌他這時候吐槽這些除了火上澆油屁用沒有，擰了他一把，又拿眼神瞪他：你是要急死湘湘？

    餘湘沉了口氣，看向付清流，“你繼續。”

    付清流翻到第五張，“學生家長代表邀請外聯部那邊說差不多定下來了，但還有幾位家長不確定到底能不能來，還沒給準信，不過已經開始催我們給座次安排了，說是要提前發消息跟能來的家長確認。”

    “中場互動”付清流在一圈人無話可說的表情裏終於看到最後一張，這張沒讓他立刻開口，他仔細想了想，才說，“這個環節據說安排是猜謎語。”

    前麵幾項問題的解決方式餘湘隨著他說，腦子裏就已經大致有了解決方案的輪廓，但唯獨這個——

    陸璟之昨晚已經跟她說得很明白了，這個環節她要親自上台主持發起一場公益活動，關乎她是否能從莊韻身上拿回名額，是整場元旦晚會對她來說最為重要、不能出錯的部分！而她卻毫無經驗可言。

    聽見已經有了安排，她瞳仁一縮，“已經定下來了？”

    “沒有。”付清流把手上這頁還給她，像是詫異她為什麽會在意這個環節似的，聲調微揚，“那麽多大事都還沒定下來了，審核老師怎麽可能還會顧得上這種小事。”

    餘湘輕輕吐氣，接過這最後一頁，沒定就好。

    她低頭把手裏的幾張紙串回活頁夾裏，翻到第一頁，開始點人，“娓娓。”

    “噯！”許娓娓熱烈響應了聲，她自昨晚從醫院回來聽沈梔說餘湘的事有救了到現在，整個人就時刻準備著了，“說說說！要我幹點啥！”

    “你去找守民，上周排練那天他一定在場，晚會準備成了什麽樣他比我都清楚，你替我告訴他現在每晚排練時遲到早退的情況，跟他商量讓校方出麵，全校廣播通知今天下午放學以後，無論晚會個人節目還是團體節目，隻要有表演要上的同學，不需要參加大掃除，四點半之前，必須到齊學生會集合，順便請他到時過來鎮場子。”

    “好嘞！”許娓娓不止答應得利索，還有意外驚喜返送回來，“到時他一個鎮場子要我不夠我給你找校長啊！我爸跟他熟得很，十有八九能給他從校長室搬出來一塊鎮！”

    餘湘笑笑，翻到下一頁，邊記邊說：“場地重新分，合唱群舞這類大型節目挑學生會每層樓兩頭的排練室給，離得越遠越好不要讓伴奏互相影響，哪個給大哪個給小這不用多說了吧？其餘的個人跟小型團體表演根據節目類型隔著排練室分，一種一間。分好了拿大紙把教室安排加粗寫上去，貼樓下外麵一眼能看見的地方。”

    她下筆如飛寫好，從本子上抬起頭，“誰想來這個？”

    “我來。”薑畫舉手，“我這個月一直給清流幫忙來著，樓層教室分布圖跟最大號的手寫海報紙我都知道在哪，我去寫，寫完我覺得也別貼了，外頭風大，容易刮壞，不如拿畫架支起來直接放在樓下進門處。”

    餘湘說好，又叫了簡彤，“彤彤你跟小薑一起，她寫好了你把每間教室的鑰匙從鑰匙板上分出來做好標記，晚上就在樓下大廳搬個桌子坐著，等人找你取鑰匙，做好登記，哪個節目，多少個人，幾點來的，幾點走的，都記好。”

    簡彤使勁點點頭，“好的！”

    餘湘繼續往後，第三頁寫的是禮堂布置問題，謝嘉言剛在付清流說的時候就記著這條了，見她翻到這篇，嘴都沒讓她張，就主動冒出頭來了，“這歸我這歸我！我昨天晚上知道以後就跟陳聰說了你今天開始回來救場，他讓你放心，說是你的活他一準兒幫忙來，晚上之前保證給你把我們體育部的傻小子們都召齊了給你當苦力，任你餘總差遣來！”

    餘湘從來不是感性的人，她即便會感動，也是一點點的累積在心，再一點點地潤物無聲，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興許是因為娓娓她們別無二話的仗義，又或者是謝嘉言這個幹活也吃力不討好在她這兒從沒落過好話的貨突如其來的主動，讓她險些沒忍住鼻子差點一下沒忍住泛起酸氣兒來。

    隻是這時候不適合有多餘的情緒，誠然她上輩子高香沒少燒才得這麽多人傾力相助，但這場硬仗才剛開始打，沒贏之前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該用來感性，她強把不合時宜的感動摁下去，匆匆嗯了一聲。

    在沒被任何人發現異樣之前，用力翻向了下一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