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芳看著沈玉蘭冷靜又置身事外的態度，再看看屋內，突然對父母的態度不抱希望了。

    “姐，你真的一點都不看重自己嗎？”沈玉芳還是想聽聽父母到底怎麽說，沈玉芳跟著沈玉蘭，“你沒必要為了勝利……”

    “我不僅僅是為了勝利，鄭鐵生也挺好的，至少是個幹事，總比嫁給普普通通的莊稼漢好的多。”沈玉蘭再一次打斷沈玉芳的話。

    沈玉蘭譏諷的看向沈玉芳，“你現在不僅僅和陳誌國那種叫花子關係好，剛剛還因為馮國春和錢秋菊吵架？馮國春是什麽樣的人？你離他遠一點，別哪天把咱家也牽連進去。”

    “別任性了好嗎？爸媽把你養大也不容易，沈家也沒有虧待你，你就委屈一下自己報答一下沈家又怎麽了？”

    “我當然會報答爸媽的養育之恩，可我為什麽要在報恩的時候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呢？”沈玉芳被沈玉蘭那鄙視的眼神看的心裏一陣一陣的添堵，難受呼之欲出，沈玉芳想大聲的和沈玉蘭吵一架，但是這個時候不管她說什麽，似乎都是對大姐的不敬。

    沈玉芳一進屋子，李秀花就抓住了沈玉芳的胳膊，“二妞，你真的看到鄭鐵生做那種事情了？”

    沈玉芳認真的點頭，“媽，他淩晨偷偷摸摸從家裏出來，去了他們村東頭的那個寡婦家裏，我從窗戶看到了。”

    沈剛強煩躁的點上了旱煙。

    “行了，這事你別給別人說了，回頭我在敲打一下鄭鐵生，這馬上要結婚了，還幹這種事情，太不是東西了！”沈剛強說著就罵上了，隻是想到兒子和三女兒還在家裏又控製了音量。

    “爸，媽，就算是這樣，還要姐姐嫁嗎？他臨結婚還做這種事情，明顯不在意姐姐，沒有把姐姐放在心上啊。”

    “什麽放不放在心上，你也不嫌肉麻，”李秀花搓搓胳膊似乎被沈玉芳的言辭惡心到了，“他總歸是個幹事啊，再說他現在沒結婚還不穩重，等你姐跟他結婚，再有了孩子，就把他捆住了，他總會收心的。”

    沈玉芳紅著眼睛，“被孩子捆住的永遠都不是父親，而是母親，再者他都已經二十一歲的人了，還不穩重，那還指望再過兩年就有質的飛躍嗎？”

    “你胡說啥呢？你這思想越來越不對勁了，”沈剛強幹脆警告的看著沈玉芳，“你最近總往外跑，我看著過年，也不想拘著你，你要是出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學壞，那還不如乖乖在家待著。”

    沈玉芳沒再辯解了，說道理，難道沈剛強和李秀花懂得比她少嗎？隻不過這些人都不是不懂裝懂而已。

    可是姐姐卻一心一意的要嫁過去，為什麽？

    就因為那一個孝字？

    就因為鄭鐵生是幹事，能保佑大姐以後順順利利的嗎？

    沈玉蘭跟沈玉芳一起出了門，“知道爸媽什麽態度了嗎？”

    “我當然也希望自己嫁一個老老實實的，但是世事哪有這麽順遂的，盲婚啞嫁的多了去了，更不堪的男人多的是，鄭鐵生也很靠譜，最起碼我以後不愁吃穿了，孫繼東也是，雖然孫繼東不是什麽幹事，但是孫繼東能幹，孫家在咱們大隊也厲害，你嫁過去活的比大多數人都好，為什麽不嫁？”

    沈玉蘭苦口婆心的勸沈玉芳，“你孝順一點吧，別總是隻想著自己，多學學我，我心裏裝著的首先不是自己，而是咱們這個家，是爸媽和弟弟。”

    “我確實不如你啊。”沈玉芳看著別處就是不想看沈玉蘭的臉。

    明明知道自己麵前有一個深坑，為什麽還要跳？

    就算未來還有無數的暴風雨，就算跨過那個坑，以後的日子未必輕鬆，可不奮鬥一下，誰知道後麵的人生還有什麽樣的風景在等著她？

    沈玉蘭以為沈玉芳順從了，這才揉了揉沈玉芳的頭發說道，“知道了就好，我們也是為你考慮，你就別和爸媽鬧別扭，等嫁給了孫繼東，趕緊生一個胖小子，好給孫家傳香火，知道了嗎？”

    沈玉芳手微微捏緊，“我知道了。”

    沈玉蘭臉上總算是帶了滿足的笑意。

    沈玉蘭正要說話，就聽見沈玉芳說道，“我還有事情要做，就先出去了。”

    沈玉蘭看著沈玉芳的背影，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這丫頭，總是這麽不服管教，也不知道這一身的臭脾氣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沈玉芳心裏有無數的話，也不知道該對誰說，沈玉芳漫無目的的走著，才發現自己走到了陳誌國的家門前。

    沈玉芳看了看那門，本想推開，但又想想今早又聽說陳誌國去村裏學開拖拉機去了，沈玉芳手又縮回來了，說到底她和陳誌國也不是一路人吧。

    沈玉芳才轉身要走，門突然被推開了。

    “沈玉芳，來了怎麽又走？”馮國春撓撓自己的頭說道，“陳誌國應該待會就會回來了。”

    “我就是溜達到了這邊，我也沒啥事，就先回去了。”沈玉芳笑了笑。

    “沈玉芳，今天對不起啊，給你惹麻煩了，我就不該湊到你身邊去。”馮國春仔細想想他做的也不對。

    原本村裏就有沈玉芳和知青的閑言碎語，他是知青，還是知青裏麵最叫人厭惡的一個，原本就不該有朋友，也不該和棗葉大隊的人有任何牽扯。

    隻是，他和沈玉芳關係熟，看到沈玉芳哭，他也沒過腦子就直接過去，才讓錢秋菊說了閑話。

    “跟你有什麽關係，你道歉幹嘛？你也是關心我啊，你要是看見我哭，無動於衷的離開，我才要跟你吵。”沈玉芳搖頭。

    “我最後也沒站出來……”

    “別，”沈玉芳輕輕一笑，趕緊攔住馮國春，“你要真維護我，指不定還傳什麽閑話，你這麽聰明，可別做糊塗事啊。”

    馮國春撓撓頭，“唉，我感覺今年的氛圍已經寬鬆不少了，等再過幾年，我應該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交朋友，維護我的朋友，而不是讓別人一味維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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