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芳對這個話題沒什麽發言權，也不想參與，在旁邊靜靜的聽了一會兒，就站到一旁，拿著病人的病曆，邊喝水邊研究去了。

    水喝多了，就想上廁所。

    隻不過，沈玉芳沒想到今天自己在廁所幾番奇遇……她今天可能不適合上廁所。

    沈玉芳在廁所門口遇見了施小青，沈玉芳原本想躲閃的，但是對方的眼神，她一眼就看出來，對方肯定記得她。

    也是……當初她可是眼睜睜目睹了施小青和尤敏菊、馮國春之間的事情，這事情，施小青本人應該也難以忘懷，自然不會輕易忘記她這個圍觀者。

    “沈玉芳，我記得你今年才大一吧，怎麽就來醫院了？”

    施小青率先打了招呼，語氣關懷，沈玉芳其實想躲過去的，要是被別人看到她和施小青說話，她肯定又要被拉住問東問西了，隻是，施小青這樣懷柔的語氣，讓沈玉芳也沒辦法硬氣的拒絕，沈玉芳客氣的解釋道，“是有一個項目，學校派了幾個人來醫院學習。”

    隻不過，他們幾個要是都擠在一個科室，醫院不好安排，因此，醫院將他們分在了不同的科室，每個人在這些科室大概待一個月左右，時間到了就去下一個科室。

    “應該是很厲害的項目，我聽說你在學校的表現很優異。”施小青對沈玉芳善意的微笑。

    沈玉芳趕緊謙虛的說沒有。

    “今天才大年初三，你怎麽就來醫院了？沒有回家嗎？”

    “我們今年沒假期。”沈玉芳解釋。

    施小青哦了一聲，抱歉的說道，“我都忘記你在軍校了，規矩和地方的學校不同。”

    “你家那邊是不是回去也挺麻煩的？”

    沈玉芳其實著急想離開，可是施小青似乎並不想停止話題。

    沈玉芳覺得……施小青開始套話了，施小青到底有什麽目的？

    沈玉芳順著施小青的話說道，“嗯，我家畢竟在山裏，出來艱難，回去也難。”

    “那邊是不是條件還挺艱苦的，我以前出差，隱約在扶貧縣的名單上看到過你們縣。”

    沈玉芳點頭，“畢竟我們背靠大山，交通不便，我們那邊的土地也不算肥沃，種的糧食收成也一般，所以生活都很清貧。”

    “那……去你們那邊的知青應該也蠻受罪的吧？”

    沈玉芳眼神閃爍了片刻，主動問道，“你是說馮國春嗎？”

    施小青嘴巴稍稍嗡動了一下，隨即就點了點頭。

    沈玉芳點頭，“他算是所有知青裏麵最坎坷的吧，畢竟他的成分太不好了，他來隊裏的時候，我們的書記就說了，讓大家一定要和馮國春保持距離，免得被資本主義侵蝕了思想，而且，我們那邊吃飯喝水都不方便。”

    沈玉芳如實的說道，“馮國春一個公子哥要走山路打水，要在春寒料峭的時候耕地，要在夏季最烈的太陽下麵耕地，我們那邊的紫外線很強，每年夏天耕地，大家都要曬傷一波人，但是不耕地就沒飯吃，也沒辦法，他住的也破，土房子，還四麵漏風，隻在最上麵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簡直就像是監獄。”

    一開始馮國春吃穿住都是最差的，後來陸續有知青調走之後，馮國春才換了一間有正常窗戶的房子，總算是不用再過暗無天日的生活了。

    沈玉芳說話的時候，還注意著施小青的神情。

    施小青臉色感覺越來越蒼白了，似乎沈玉芳的每一句話對她都是淩遲一般。

    沈玉芳突然覺得再這麽說下去，似乎太傷害施小青了，沈玉芳歎了口氣，停下了自己的話。

    沈玉芳對施小青自然是心存憤怒的，畢竟，馮國春那麽美好的一生，都因為施家的人毀掉了，而罪魁禍首，卻還是逍遙法外，甚至活的出人頭地。

    沈玉芳在心理想，或許，施小青的身體不好，就是上天對施小青的懲罰吧。

    施小青原本一直是手扶著牆的，突然就有一點兒不穩，整個身子差點滑下去，沈玉芳趕緊扶住了施小青。

    施小青住的是幹部病房，要是出事了，萬一施小青還想找麻煩，那她們所有人都逃不過，沈玉芳有點兒後悔自己嘴快了，她連施小青的脾氣都沒摸清楚，亂說什麽話……

    施小青對沈玉芳抱歉的笑了笑，又扶穩了牆。

    “你可以想辦法幫我約馮國春嗎？”

    沈玉芳搖了搖頭，“他在京都，離這裏太遠了，我也無能為力。”

    馮國春也是上過報紙的人，不同於她和陳誌國，他們兩個因為讀的學校特殊，當初報紙上對他們兩個的學校也描述的語焉不詳，隻有本校的人才知道他們兩個會來。

    而馮國春讀的是京都最知名的學校，讀的是金融係，報紙上已經精準到了係，施小青真的想聯係馮國春不難。

    施小青不必求助於她。

    馮國春沒有提到過施小青的事情，顯然馮國春並不希望沈玉芳摻和進來，麵對朋友的私事，沈玉芳不想指手畫腳。

    “是我唐突了。”施小青有些失落的點了點頭。

    “我和尤敏菊，馮國春都認識的，我看你和他們兩個關係都不錯，以後，要是遇到什麽事情，你可以直接來找我，隻要我能幫你的，我一定會幫。”施小青對沈玉芳展露著自己的善意。

    沈玉芳趕緊客氣的推辭了。

    滬市的人都這麽熱情嗎？

    謝林柏和謝林鬆要無償幫她，施小青同樣也是。

    隻是，施小青的目的，沈玉芳還是猜的到幾分的，並不是真心想幫她，而是出於對馮國春的複雜感情。

    在門口說了這麽一會兒話，其實沈玉芳……真的想上廁所了，她憋得膀胱都快要爆炸了，可是麵前這位主就是不走啊……

    沈玉芳在心理哭唧唧。

    沈玉芳趕緊給施小青告辭說道，“我先去上廁所。”

    施小青點點頭，在沈玉芳要進廁所之前，突然又說道，“我真的對不起馮國春，沈玉芳，如果你見到了馮國春，可不可以幫我帶一聲抱歉，我不求他的原諒，我隻是希望他知道，我真的在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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