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往日:她是災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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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八年前,安心十二歲失去父母之後,她就成了一個皮球,被親戚們踢來踢去,初中一共三年,她就讀了五所學校。
入夜,躺在床上,安心看著天花板,隻是就這麽發著呆——
明天,就是她父母的忌日。
安心本以為自己這一路過來,每次到這個日子都會哭得不像樣子,但是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
不知道是眼淚流幹了,還是覺得哭泣已經不能表達自己的悲傷。
她害怕黑夜,因為每次到了晚上,隻要一閉上眼睛,那天的情景都是曆曆在目,僵直在床上,她感覺火舌將她死死地捆綁住,想要把她拖進地獄。
“為什麽……”輕輕地呢喃,安心的聲音像是風鈴一樣輕盈靈動,但是這個時候聽起來,卻覺得是那麽的哀怨,“為什麽要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麽不讓我和他們一起離開呢?那個救了我的人,到底是誰啊?!”
如果不是他的話……
現在的我,一定是幸福地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在天堂裏啊……
眉頭緊皺,安心翻了個身,抱著有些潮濕的被子,身體瑟縮地蜷成一團——
為什麽要救我……
為什麽不就那樣把我扔在火場裏……
為什麽我就一定要過上這種……
這種一直被人厭惡的日子……
緊緊地閉著眼睛,她希望自己能夠不去想這種東西……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自從八年前的那場火災之後,安心感覺自己就再也沒有好好地睡過覺,每次都睡得很淺,總是睡睡醒醒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夜晚對於她來說,總是過於漫長。
似乎每天晚上睡覺都是一場折磨,尤其是下雨天,每當雷鳴響起的時候,雖然從小自己就害怕,但是,再也沒有人能夠把她攬入懷中,柔聲地對她說:
“乖,安心,不怕不怕……”
不怕?
怎麽可能不怕啊……
總覺得黑夜之中有一雙手好像要把自己拽入無盡的深淵,它是那麽的近在咫尺又揮之不去,不論安心是住在父母留給自己的房子裏,還是借住在親戚家,她都能夠感受到那恐懼伴隨著夢魘,每天把她淹沒。
“……”再次睜開眼,安心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時間還不到四點,她就已經睡不下去了——
算了……
打了個哈欠,安心看著衣櫃裏已經好幾年都沒有更新的衣服,隨手拿了一件T恤罩在身上——
每次睡不著的時候,安心都會出去,在附近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酒吧裏小酌幾杯,微醺之後再回家試著睡著。
這樣的日子,已經日複一日很久了……
踏著人字拖,雖然安心不著粉黛,但是天生麗質的她雖然帶著些痞裏痞氣,但卻讓人不敢走近。
“叮鈴。”
門口的風鈴搖動著自己小小的身體,向正在吧台上打瞌睡的酒保宣布著來人。
酒吧根本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來了。
“老樣子?”
“老樣子。”
很快,一杯幾乎是純伏特加的酒就端到了安心的麵前,輕輕咋了一口之後,風鈴又響了。
“……”轉頭望去,一群小混混摟著一個看起來很害怕的小女孩兒走了進來。
“老板!來兩箱啤酒!”
“好——”拖著長音,酒保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等酒保把啤酒提過去之後,安心慢悠悠地張口問道:“是附近的不良麽?”
“嘛——算是吧。”酒保點了點頭,又趴在桌子上,“不過今天帶來的女孩兒看樣子很麵生啊,應該不是和他們一起的才對。”
“……”因為經常做苦工,安心的手指看上去有些粗,不是那種纖長柔美型的,而且指甲蓋兒上有一些白點兒,證明了她吃得很不好——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十六歲的時候就沒有親戚願意收留她了,一個無依無靠地孩子一個人住在父母留下來的房子裏,不會做飯,沒有收入,隻靠著表姐安啟帆的救濟才勉勉強強活到了現在,身體營養肯定是跟不上的。
從椅子上蹦了下來,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之後,安心準備離開:“錢我微信轉給你。”
比了一個OK的手勢,酒保都懶得抬眼看她。
可是,就在安心說自己要走了之後,他久久都沒有聽到風鈴的聲音。好奇,抬頭一看,酒保這才看見,剛才被那些男人帶來的女孩兒,偷偷地從包廂裏跑了出來,懇求地拉著安心的手。
“求求你,救救我!”女孩兒還帶著哭腔,她嫩白的臉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印記,看樣子是剛剛被打過的樣子。
“……”看女孩兒還帶著書生氣,安心覺得自己比她也大不了多少,嘴角微微一抽,她伸出手扶著女孩兒的肩膀,“快跑,然後去報警。”
“可是……”邊忙著擦去自己的眼淚兒,女孩兒邊哭訴著,“那些人知道我家在哪裏,我爸沒錢還給他們,就讓我陪這些人出來喝酒……姐姐,求求你救救我……”
“……”
為什麽……
為什麽世界上還有這種父母?
雖然很久已經沒有體會到過父愛和母愛,但是,在安心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內心中一個很柔軟的地方正在被人蹂躪。
她回想著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總覺得這個世界虧欠她太多太多——
為什麽像這種人渣父母都能活在世上,而我的父母卻不能!(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