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第三百三十五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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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嗎?”A先生問。

    張安然迅速回他,“你回來了嗎?”我有很多疑問需要你解答。

    A先生:回來了,你在酒店哪一層?

    玫瑰:我回市裏了。

    A先生:真可惜。

    句末尾,他附上了一個惋惜的表情。

    玫瑰:你打電話給我吧。

    約莫等了五分鍾,張安然的電話響起,她迅速按下接聽鍵,剛‘喂’了一聲,電話那頭立即傳來何亞東的竊笑。

    “你就這麽想我啊,我這頭都還沒聲,你就接了。”

    “是你啊。”張安然掩飾不住語氣中的失落,長睫微垂,暗下了眼眸。

    “怎麽?我就不能打你的電話了?”他那邊很安靜,所以他的不悅顯得格外清晰。

    張安然懶得和他掰,直接問道:“你在哪兒?”

    老顧家也就兩間屋,顧倩又在那兒,她還真想不到他能睡哪兒,別睡地上著涼了可不好……

    思已至此,張安然不由得一怔,什麽時候開始,她對他這麽上心了?

    可話都問出了口,如何收回。

    何亞東還在那頭笑,張安然隻好硬著頭皮說了下去:“笑什麽,問你在哪兒呢?我有個朋友來酒店找我了,你幫我去瞧瞧唄?”

    他應該沒在老顧家吧。

    抱著這個想法,張安然試探一說。

    何亞東沉默了片刻,隨即說道:“你等著,我去看看。”

    張安然盯著手機屏幕,靜靜等著何亞東或是李立誠的來電,因為回來的路上睡夠了,她現在一點瞌睡都沒有,百無聊賴之際,她倚著窗邊看外麵的風景。

    處於山中的沈宅沒有燈光的汙染,被黑夜染得一片漆黑,冬夜的林子裏靜悄悄的,深沉的寂靜讓張安然感到莫名的淒涼。

    還是熱鬧的地方能讓她暫時忘記那些亂麻一般的煩惱。

    自從知道子浩的真麵目之後,她一直很矛盾,到底要不要救他,成為她最大的難題。

    而也是因此,她才終於體會到沈爵的良苦用心,一定是知道她會為難,所以才把所有的事隱瞞下來。

    這更顯得過去她的所作所為是多麽的愚蠢和可笑,因此,就不敢強求他去回憶。

    所以,他們也許就此結束了吧……

    想著想著,她心口一抽痛,疼痛蔓延,讓她直不起腰來,伏在窗沿,她喝出的熱氣在窗戶上蒙上一片雪白,雪白背後的那塊空地上,奇異地顯現出多年前他們在那裏嬉戲的畫麵。

    那年他十八,她才十歲。

    他和她,艾兒還有黃言圍坐在一起,假裝是在春遊。

    她記得很清楚,春遊的時候她病了,所以她沒能去,哭著求著讓他陪她春遊。

    他無奈之下打車去山下的超市裏買了許多小吃,回來的時候帶來了艾兒和黃言。

    嚴格說起來,艾兒是黃言的朋友,他們倆是同班同學,見有這麽多人陪她春遊,她高興得忘乎所以。

    ……

    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會想起他們的過去,隻要一個小小的起因,她就會無限擴大的聯想。

    而有人曾說過,人一旦開始回憶過去,就說明她老了。

    她老了嗎?

    可笑的是,過完年,她才二十四歲。

    張安然輕輕一笑,從兜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是老顧潦草的字跡,藥方已模糊不清,但位於下方的一排小字卻清晰可見。

    ‘心病還需心藥醫’。

    這是她幫何亞東收拾桌子得來的,自從May走後,他就越來越邋遢了,辦公桌就跟垃圾堆沒兩樣。

    為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她自願充當了他的秘書,為什麽知道這藥方是她的,那是因為她好了以後,何亞東每天分三次,每一次都繪聲繪色地講述,他是如何幫她熬藥,然後灶台起火雲雲。

    她知道她有心病,沒想到竟然這麽嚴重。

    想想,她病的前一天就是因為想起了楊洋,那時的痛苦,清晰地刻在腦海裏,隻要一想起,情緒就越加低落。

    輕輕地歎了一聲,張安然瞄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何亞東竟然還沒給她回電。

    她迅速給他撥了過去,他很快就接起了。

    “馬上,馬上啊。”電話那頭的他氣喘籲籲,吹得聽筒發出一陣陣的風聲。

    張安然這才反應過來,驚道:“你沒在酒店啊。”

    何亞東道:“後來我們又喝了點,我醉了,就沒回去。馬上就到咱們酒店了,我剛打電話去前台,他們說是有人找過你,我讓他們留住那個人,也不知道別人走了沒,你不知道你走後又下雪了,我都打不到車。”

    聞言,張安然心頭浮上愧疚,禁不住放柔了聲音:“我這邊沒有下雪。”

    其實她是想問他是不是走路回去的,但後來想想這就是句廢話,思緒在胸中百轉千回,終於化為一句更廢的話。

    老顧家離酒店說遠也不近,步行也要二十分鍾,這大晚上的,既然下了雪,肯定特別的冷。

    想罷,張安然不禁抖了抖,隨即關切道:“你回去趕緊喝點熱茶,洗個熱水澡也好,免得生病了。”

    何亞東哈哈大笑:“有你這麽關心我,我死也值了。”

    聞訊,張安然罵道:“滾犢子!”

    乍一聽,她這嬌氣的話語,又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張安然恍悟,清了清嗓道:“誰關心你了,我隻是不想這麽快回去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何亞東突然沉默了,連氣也不喘了,好半晌,他才慢悠悠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張安然想了很久,才說:“我要過完年再回來。”

    她說完很久,那邊也沒有回應,張安然又‘喂’了幾聲,隨即聽到他輕輕地呼吸聲,才確定電話不是沒有信號。

    停了停,她又說:“你要回家過年嗎?”

    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何亞東的應答:“不回。”隨即,他又像是恢複了活力,咋咋呼呼的,“不說了啊,我去會客室看看你朋友還在沒!”

    然後他連再見也沒說,就把電話給掛了。

    張安然收了線,隨即望著窗棱發呆。

    如果說她不知道何亞東是怎麽了,那她就太虛偽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