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帶進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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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節後,緊跟著便是七月半鬼節,荀萱命人暗中做了父母以及哥哥的靈位,隻可躲在裏屋悄悄祭拜。
“小心處理,千萬別被別人看見了。”荀萱命曲幽將燒紙錢的火盆端了出去,自己便又小心翼翼地用布擦拭著三個牌位。
“小姐,牌位不宜放在顯眼的地方,奴婢給你放到好生放置到櫃中。”磬音上前,將放在桌麵上的三個牌位取了下來。
荀萱輕輕吐了口氣,著手收拾了桌上放置的祭品,口中感歎:“是我這做女兒的無能,竟連祭拜也要偷偷摸摸。”
磬音小聲勸慰:“小姐千萬別這麽說,您的一片心意,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泉下有知定會欣慰,世子打小疼愛你,隻要看見小姐你平平安安的,便也會為你高興。”
荀萱臉上掠過一抹苦澀的笑,轉身撩開珠簾走出了屋子,準備出去透透氣。
荀萱出了院子沒走多遠,便瞧見安心月一臉憂愁地朝這邊走了過來。
“大表姐?你這是要去哪兒?”荀萱走上前,問候了一句。
安心月一見荀萱,臉上不由浮上一抹笑來:“我一個人待在芳蘭院怪無聊的,便想著出來轉轉。”
荀萱眸子動了動:“大表姐的臉色好像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安心月一聽荀萱這麽說,臉上的笑意這才逐漸消散,憂愁也隨即浮現:“你這兒地方偏僻,怕是還沒聽說,那藍姑昨夜入了二叔的夢,嚇得二叔一夜不眠,現在整個人神情恍惚。”
荀萱心中不住冷笑,暗道報應來的真是快,雖說心裏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表麵上荀萱仍是表現出害怕的樣子:“大表姐,你可別嚇我啊,今兒可是七月半鬼節,二舅好端端的做了這樣的夢,不會是藍姑冤魂不散找上門來了吧?”
“誰知道呢?現在府上已經是人心惶惶,我這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你說這藍姑被人害死幹咱們什麽事兒?怎麽就纏上咱們家了?”安心月心裏麵害怕,就連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
荀萱拍了拍安心月的手背,安慰:“反正咱們沒做虧心事,即便是有冤魂,也找不著咱們頭上來。”
安心月膽子小受不住嚇,硬要拉著荀萱陪她到府上各個角落燒紙祭拜孤魂野鬼,心裏方才好受許多。
繞著安府轉了一圈,最後到了安府大門口。
兩人剛走到安府門口,就瞧見門外一個男子身後拖了一塊板子,板上躺著個人。
荀萱和安心月兩個走上前細看了一眼,方才發現那板上躺著的竟是藍姑的屍體。
夏日的溫度高,屍體經過了這麽些天早就已經開始腐爛,陣陣惡臭傳來,安心月忍不住當場就吐了出來。
那男子跪在安府門口,大喊:“我母親死的冤枉,還請安大人給我母親一個公道!”
荀萱麵色一沉,拉了安心月急忙往回走去,這種事情落誰頭上誰倒黴。
兩人還沒走出前院,那邊紫煙便急匆匆地過來傳話。
“兩位小姐,柳夫人聽說前院兒來人,她忙著照顧二老爺,一時間走不開,還請兩位小姐前去幫忙招待!”紫煙說道。
“什麽?讓咱們倆去?那藍姑的屍體就那麽直挺挺地躺在那兒,咱們倆去能幹什麽?”安心月一想起那腐爛的氣息,就忍不住想吐。
“藍姑是柳氏院兒當差的,柳夫人不管,卻讓咱們去管,這又是何道理?”荀萱冷笑著望著紫煙,質問道。
紫煙一聽麵色變了變,顫聲道:“奴婢隻是個負責傳話的,還請小姐不要為難奴婢。”
“為難?你這丫鬟倒是牙尖嘴利,你那主子這般坑害我們,我們不過抱怨了兩句,你倒覺得委屈了?”安心月不滿地嗬斥道。
紫煙癟了癟嘴,心中對於安心月這個軟弱可欺的大小姐從未放在心上:“大小姐便是跟奴婢再抱怨也沒用,畢竟奴婢隻是柳夫人身邊當差的。您若實在不願意,自可去跟柳夫人說。”
“你……”安心月被紫煙氣的夠嗆,沒想到區區一個丫鬟竟也能對主子這般冷嘲熱諷。
“狗仗人勢的東西!”荀萱冷冷望著紫煙,口中漠然吐出了幾個字。
紫煙一愣,被罵的不敢說話了,她敢頂撞安心月,那是因為安心月軟弱可欺,可荀芷卻不好欺,這個表小姐的厲害她是見識過的。
紫煙不敢回嘴,氣的眼睛裏的淚花一個勁兒的往外泛。
“把眼淚憋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麽了呢!不過一個奴婢,也敢跟主子叫板,這是大小姐心地善良,若是換成我,你怕是在安府也呆不到今日了。”
荀萱眯了眯眼,一字一句說的那紫煙羞愧不已,再沒了方才的囂張。
荀萱緩步走上前,冰涼的手指輕輕滑過紫煙光滑的臉頰,嚇得那紫煙不住地顫栗。
“警告你,以後給我夾著尾巴做人!”荀萱道。
“是,奴婢記住了!”紫煙連忙應聲。
“在這跪完一個時辰再回去!”荀萱冷聲吩咐。
“奴婢遵命!”紫煙乖乖磕頭應下。
荀萱說完,便轉身回了院裏,叫上磬音和曲幽,便朝著安府大門口去了。
“表妹,藍姑的事情這樣邪門,咱們當真要管嗎?”安心月跟著荀萱又回到安府門口。
此刻安府大門前已經圍了不少人,看著熱鬧,那藍姑的兒子便跪在藍姑的屍體旁,看上去很是淒慘。
“這件事情裏裏外外透著古怪,昨夜二舅剛因為藍姑重病,今日他兒子便背著藍姑的屍體出現在咱們安府門前,大表姐你難得不覺得奇怪嗎?”
荀萱鎮定地分析,她隱約覺得……這什麽冤魂鬧鬼的傳聞隻是假象,這一切更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對方明顯是衝著安府來的,甚至有可能知曉藍姑死亡的內幕,這人會是誰?
荀萱輕輕吐了口氣,暫時也想不了那麽多,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管家,將不相幹的人先驅散了,每人派發些銀子,算是封口費,讓他們閉緊嘴巴!”荀萱吩咐了一句,便抬步朝著門外走去。
那藍姑的兒子長的五大三粗,聽說是城郊莊子上耕農的,名叫大牛。
大牛看見身旁出現一雙貴氣精致的繡鞋,順著裙裾向上看去,便瞧見了一個麵容清冷明豔的少女,一臉認真地打量著他。
“你的母親已經去世,為何不讓她入土為安?”荀萱語氣和善地問道。
大牛眼中含淚,樣子很是心酸:“不是我不想讓她入土為安,是昨夜我母親詐屍,連墳頭都給扒了。我今日一早過去,便瞧見我母親的屍體暴露在外。”
安心月一聽,整個人麵色蒼白,雙手顫抖地拍了拍荀萱,小聲在她耳邊道:“怎麽會這麽巧,昨夜二叔偏偏就……”
荀萱麵色沉了下來,緩聲問向大牛:“是誰讓你將屍體拖到安府門口的?”
大牛抹了一把淚水,說道:“今早有個高人,路過母親墳頭,指點我這般做。”
高人?荀萱眯了眯眼,沉默了半晌,隨即轉身吩咐管家:“去幫藍姑置辦個上好的棺材,找些人為藍姑超度,讓她盡快入土為安吧!”
“是,奴才這就去。”管家應了一聲,便招了幾個安府家仆,將藍姑的屍體抬了走。
荀萱一回頭,卻見大牛仍然跪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你還不走?”
大牛:“我母親死的不明不白,生前又是在你們安府當差,如今人死了卻連個說法都沒有,還請安府老爺出麵,為我母親找出害她的真凶!”
荀萱冷笑了一聲:“安老爺若是願意管,也就不用派我們這些不得寵的小姐出麵了。”
“母親在柳夫人身邊做牛做馬這麽多年,安府怎麽可以說不管就不管?”大牛怒道。
荀萱笑地涼薄,口中毫無遮掩地說道:“藍姑這些年來為柳氏做盡了壞事,死後落得這樣的下場絲毫不奇怪,這叫報應!”
“你……我母親人都已經不在了,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她?”大牛怒吼著衝上來,卻被磬音一腳踹翻在地。
安心月見情況不對,連忙小聲道:“表妹,使些銀子將他打發就罷了,跟他說這些做什麽?”
“這藍姑身上有柳氏的秘密,現在再不追問,日後便再也問不出了。”荀萱輕聲回道。
“我說了,你母親這是生前壞事做盡,這才被人刨了墳,要怪也隻能怪柳氏,誰讓你母親跟了個惡毒的主子。”荀萱勾了勾嘴唇,緩緩蹲下身子,眸子冷冷盯著大牛,道,“你看看柳氏,你母親為她鞍前馬後做了這麽多,最後還落了個不得好死的下場,她卻不聞不問。”
大牛眼中含淚,心中替藍姑覺得不值。
“這些年藍姑為柳氏做下的事兒,大多是要帶進棺材裏了,可總有些是瞞不住的,我想……你對你母親的所作所為,應該也知曉一二才對啊!”荀萱笑著望向大牛,一雙眸子猶若鷹隼一般,死死盯著大牛,瞧的對方渾身不自在。
“我……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大牛撇過頭去,慌張道。
荀萱冷笑起來,循循善誘:“這可是為你母親減輕罪孽的善事,你若不說,你母親怕是在地下也難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