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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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穀之筠便叫了唐梨過去,特意說了隻能讓她一個人過去。說是和唐梨有關的重要線索,不適合被太多人聽到,肖辰自然同意了。
唐梨過去的時候,發現穀之筠拿下了遮住左臉的那半張麵具。
按照原設定中,穀之筠並沒有在左眼中煉化靈器,隻不過他的左眼本來就因為金係傳承時不時會呈現一些將來的線索,那時眸子會發生些許變化,為了避免一些麻煩,他才戴上了麵具,這麵具上帶有防禁,可以不被別人覺察到異常。
原本以為左眼看起來會有什麽不同,這會看著卻是和右眼沒什麽區別。
見她過來,穀之筠便說道:“先回七峰派。”
“好。”唐梨同意了,反正她本來也想回七峰派一趟,她看向他的左眼,“小金,我聽說你的左眼煉化了靈器,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麽變化。”
話音剛落,穀之筠輕眨了下眼睛,左眼的眸子瞬間發生了變化,化作了漂亮的赤金色,如同朝霞綻放時那一抹最耀眼的顏色,落於水麵之上,泛起光芒,瀲灩生輝。
唐梨不免有些發愣,雖然藍笙煙的眼睛也很漂亮,但穀之筠的給人的感覺和她完全不同,藍笙煙的雙眸就好像精心雕琢的寶石一般,穀之筠的則像是綴滿了光輝的天空,波譎雲詭。
剛一會,穀之筠便不耐煩地出聲問道:“看夠了嗎?”
也不等唐梨回話,他便再次眨了下眼,那光芒便漸漸斂去。
“小氣。”見他重新戴回了麵具,唐梨忍不住問道,“小金,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戴的麵具。”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問這個,穀之筠還是答道:“半年前。”
這麵具是為了藏好煉化了靈器的眼睛,和師父一起生活的地方,沒有其他人,也就沒必要戴。
“一直都戴著嗎?”
“是啊,怎麽了?”
“我就是覺得奇怪,你一直戴著麵具,日曬肯定不均勻,為什麽剛剛摘下麵具的時候,右臉沒有比左臉黑呢?你有什麽防曬的技巧?”
完全沒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穀之筠一臉無語:“……走開,我不想和你說話。”
“別啊,我是認真的,總覺得過了一個夏天,我就黑了不少,你教教我唄。”
穀之筠看她一臉誠懇的樣子,像是心軟了,認真地回道:“天生的,我曬不黑,放棄吧,你怎麽努力也辦不到。”
唐梨:“……”
嗬,她也不想和他說話了。
☆☆☆
“肖辰。”趁著唐梨去聽結果的時候,陳嵐羽拉著肖辰到了一旁,問道,“你信穀之筠的話嗎?”
肖辰不答反問:“你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不管真假,先信了更妥。”反正也就一年的時間,若是真的,能避開這危險,自然是好的;若是假的,唐梨不會遇到危險,那更好。
“我和你想的差不多。”
上一世,他跟穀之筠接觸不多,對他也不怎麽了解,隻記得他是一個很難纏的對手,他和陳嵐羽關係不錯,合作之後更是棘手。
陳嵐羽的土人戰力是高,但若是摸清靈術後,瞄準魂絲下手,隻要破了土人的防禦,就能擊潰它,隻要方式妥當甚至可以抓住魂絲,給陳嵐羽造成一定的傷害。
雖說一般的傷害破不了土人的防禦,但藍笙煙卻可以辦到。
然而穀之筠出用靈術給土人施加了“護”,不管是外部的防禦,還是魂絲的防禦,都翻了倍的變強,著實讓他們頭疼了好一陣子。
這一世,他和陳嵐羽成為了朋友,看到穀之筠的時候,本沒有那麽大的敵意,萬萬沒想到,他會和唐梨扯上關係,甚至變著法子給他添堵。
眼下還需要他的幫助,那些倒是可以先放一放,隻不過若他所說的都是真的,隻剩一年的時間太少了。
“嵐羽,不管唐梨所說的是否是真的,我的時間都不多,有件事想拜托你。”
隻有一年的時間,不管如何努力,境界也無法突破到滿意的程度,除非用非正常的手段。
若是……笨笨真的被殺死了……
“什麽事?”陳嵐羽邊問邊看向他,一對上肖辰的雙眸,他直接一驚。
也不知肖辰想到了什麽,漆黑的雙眸深處似乎凝聚著什麽可怕的東西,瘋狂地掙紮著,仿若隻需一個不經意的契機,便會迸發而出,吞噬一切。
這種感覺他不陌生,潛伏在妖族的那些日子,時時刻刻繃緊著弦,他渾身就像是淬滿了毒液,不想放過任何一個仇敵。
與他不同的是,肖辰如今的恨意不知道要針對誰,不知如何宣泄,因而更顯危險。
“肖辰?”
聽到陳嵐羽的聲音,肖辰回過神來,他抬起手,一縷魂絲慢慢從他指尖溢出。
“這是我的魂絲,交於你。”
陳嵐羽下意識接住,為了不讓魂絲消散,他急忙用靈力將其裹住,蹙眉看向肖辰:“你這是準備做什麽?”
肖辰應該知道他的靈術,有了這麽一縷魂絲,他要牽製起他來,再簡單不過,甚至可以利用這縷魂絲培養出一個能和本尊使用相近靈術的土人。
“以防萬一。”
簡短的回答,足夠讓陳嵐羽明白他的決定,他將魂絲收起:“我可以先幫你保管,但我覺得,你該和唐梨商量一番,若是,你真被那執念所吞噬,變成了執念中的人,唐梨肯定會哭的。”
他不知道肖辰會變成什麽模樣,但從梁燁動手殺死蕭啟門那些弟子的情況看來,執念中的肖辰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想到昨天唐梨抓著他的衣擺,哭得那麽傷心的模樣,肖辰沉默了一瞬,回道:“我自有打算。”
他需要更多的線索,掌握更多的靈術。
就算將執念如數消化,他也有信心能分得清清楚楚,因為笨笨完全不一樣,和執念中所看見的完全不同。
正是這樣的笨笨,才能讓他分清虛與實,假和真。
不管她是誰,為什麽會有這種變化,是因為變數發生了改變也好,被誰的執念影響了也好,又或者是哪的遊魂也好,都無所謂。
和上一世不一樣,隻屬於他,是他的笨笨,永遠。
陳嵐羽還想說些什麽,卻看見唐梨跑了過來,朝他們揮揮手:“肖辰,嵐羽!”
他對麵的肖辰立刻看向她,眼底的陰霾盡數被他掩去,如同什麽都未發生過,對她露出了笑容。
“談好了?”
唐梨跑到了他們跟前:“嗯,我們也先回七峰派一趟。”說完,她朝他看了過來,“嵐羽,你怎麽了?怎麽繃著臉這麽嚴肅,莫非是怕回門派被陳師叔訓?”
陳嵐羽垂下眼簾,嗯了一聲:“有點。”
唐梨嘿了一聲:“不是我幸災樂禍,我覺得這是你自找的,該罵。”
“……”若是敵人真有那麽厲害,單憑肖辰一個人肯定也是不行的,那他呢?要如何突破。
☆☆☆
決定好之後的路線,明樂雪他們先去鎮上采購了一些吃的,不至於一路上都得臨時找,而鄭遠則是買馬車去了,這鎮上沒有魂師,買不到靈獸車,隻能退而求其次。
這次時間不緊,他們決定慢慢過去,現在人多,溜溜背上也坐不下。
買到的馬車空間也不大,要比先前那輛靈獸車差點了,車廂內勉強能坐下五個人,還不能躺著休息。
唐梨卻覺得足夠了,多買兩匹馬,坐不下的可以先騎馬,累了就輪流進車廂休息,路上遇到合適的也能換。
結果一上路,唐梨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坐過靈獸車後,坐在馬車上感覺就像是在爬,速度真的太慢了些。
一直到傍晚,她和肖辰抓到了幾隻路過的猛獸,這情況才稍微好一些。
看著天色不早,他們今晚就準備在這裏休息,一落腳,明樂雪便從儲物鐲中拿出工具,開始做晚餐。
唐梨積極地在旁邊幫忙……嚐味道,她端著碗喝了一口剛煮好的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樂雪,上次你跟梁燁說了之後,他怎麽回你啊?”先前她提議讓明樂雪去勸說梁燁,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早就想問一問,結果穀之筠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
聽她問起這件事,明樂雪的表情有些失落:“好像失敗了。”
“失敗了?梁燁說了什麽?”
“他什麽都沒說。”
“居然什麽都沒說?”其實這個結果唐梨也不意外,果然沒那麽容易讓他放棄複仇,但是她都讓明樂雪去放了大招,他居然無動於衷?
明樂雪鬱悶地點點頭:“而且好像生氣了,一直站在那不懂,臉也氣得通紅,我想抱他都沒讓,直接躲開了我。”
“噗——!咳咳咳……”她這話差點沒讓唐梨嗆著,看來也不是沒有效果嘛。
明樂雪眼疾手快拿起鍋蓋擋住那一鍋湯:“唐梨你好髒啊。”
“抱歉抱歉,我就是有點高興,那天你跟他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效果的,以後你再多盯著他點就行啦。”
“真的嗎?”
“真的真的,你還信不過我嘛。”
明樂雪想了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用力點點頭:“相信。”連肖辰在唐梨麵前都變得一點不可怕,唐梨說的肯定沒錯。
看她如此上道,唐梨小聲說道:“我再給你出個注意吧。”
“好啊。”
“那你湊過來點。”
☆☆☆
玥怡……
耳邊似乎傳來了呼喚聲,沈玥怡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虛無之中。
她慢慢起身,隨著她的動作,腳下開始描繪出一些圖案,意識開始漸漸清晰起來,最後的記憶也隨著恢複。
她使用了血祭,帶著霍池他們離開了蕭啟門那邊,之後呢,發生了什麽?有好好控製住,沒造成太大的損傷嗎?
沈玥怡低下頭,發現自己腳下流淌著深紅的血水,像是無數條赤色的絲帶,蜿蜒而上,似乎連接著什麽。
她抬頭看去,便迎上了一雙含笑的紫眸。
隻見那些赤色絲帶的盡頭坐著一個美麗的女子,漆黑的長發垂落於地,如綢緞般順滑,杏眼紅唇,膚如凝脂,一襲長裙散開,帶著一種雍容及些許嫵媚之感。
“算是第一次見麵吧。”女子首先開口說道。
隻是詫異了一小會,沈玥怡便恢複如初,她笑著開口說道:“是啊,的確是第一次見麵,不過,我早就想見你了。”
雖是第一次見麵,但她很自然地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正是以傳承的方式,藏於她念域之中的魔族。
“想見我?”這話顯然讓這位魔族女子感到意外,饒有興趣地說道,“其他人都恨不得離我遠遠的,你卻想見我,倒是有趣。”
沈玥怡輕點了下頭:“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說話間,她的尾巴輕輕從地上掠過,那血水卻像是鏡麵一般,沒在她尾巴上沾上一滴,她一點不覺得意外,這果然不是真正的血水,而是一種類似靈契儀式的存在,大概就是血祭。
“交易?”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詞,對方的笑意更濃,卻沒繼續發問,而是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使用血祭之後,我的魂元會被吞噬,你的最終目的,就是想奪走我的軀體重回於世,隻要我以後不再使用血祭,直到死亡,那你沒法複生,隻能重新找下一個傳承者,對吧?”
“沒錯。”
“所以,我想和你交易,對你我都有好處。”
對方輕笑一聲:“小丫頭,你怎麽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想跟我交易?憑什麽覺得我會同意。”
“我的確有些佩服你,等了這麽久都沒有使用血祭,但短短一個月,你已經用了兩次,你不能保證以後真不會再使用,退一百步說,就算你真不用,我也隻要等著下一個傳承者便可。”
麵對她這態度,沈玥怡不急不緩地回道:“我是狐妖一族的,壽數本就長,你確定一直等著合算嗎?”
魔族女子微微眯起眼:“我有很多時間,不介意再多等等,不過難得見了麵,我就先聽聽你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