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你別著急，我馬上就去聯係老東家那邊，看能不能有任何地方幫到你。”

    聽完婉凝的自述，憐容雙眉微蹙，攜著婉凝的手，急切而誠懇，

    “不過，我有幾件事想了解一下，這樣也方便給他們講，不知道可以嗎？”

    麵對憐容赤誠若初升紅日的雙眸，婉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點頭。

    “那……你方便告訴我一下，未央所提到的，如心姐曾經為了你做過的事情裏麵，有可能讓你們再也見不到的部分嗎？”

    “……”

    被憐容直接地提問，婉凝明顯一愣，然而，憐容那雙始終如一汪清泉般澄澈的眸子裏，滿是擔憂與關切，令性急卻單純的婉凝，再不遲疑，一股腦兒將真相和盤托出。

    哦？

    聽著婉凝慌亂之中的真情實感，憐容保持著真摯而鄭重的神情，心裏卻習慣性有著小主意蠢蠢欲動——

    想不到，端木婉凝竟然還涉及盜賣信息？

    這可是足夠量刑定罪啊。

    嗬嗬，

    又有的玩了。

    憐容心底裏仿佛有一個小人兒嘴角逐漸上揚，呈半月形狀，皎潔而明亮，隻不過，這並非一幕月上中天的唯美奇觀，而是散發著兩分惡意、三分玩味，剩餘的，則全是又找到一個好玩具的愉悅之景。

    “憐容。”

    哎？

    就在這時，憐容心底突然響起一聲幾分陌生，卻又無比熟悉的呼喚，當事人強迫維持著麵色如常，掃了一眼麵前依舊因內心焦急而說個不停的婉凝，排除了聲音來自她的可能性，憐容眨了眨眼，心生疑慮——

    是誰……

    在叫我？

    “當然，上述猜測大部分是出於涵姐。”

    漪瀾換了個姿勢，聳了聳肩，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麵對著眼前的清卓和Iris，笑意漸濃，

    “哦，對了。”

    “涵姐當初跟你們接洽的時候，是不是提到過她曾經跟導演做過交易這事？”

    “……好像是？”

    清卓與Iris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繼而回望漪瀾，不明所以。

    “那你們知道，這個交易的具體內容嗎？”

    “……”

    麵對漪瀾氣定神閑的笑靨，清卓眨了眨眼，不知為何，此時的她腦中一閃而過當初涵姐接洽之時的言談舉止，一個不成形的念頭，悄然升起，然而，她並沒有說話，隻是順勢搖了搖頭，靜待後續。

    “其實，涵姐是以犧牲出道資格為代價，作為GameMaster的角色，出現在我們整場評比當中，以維持遊戲平衡性。”

    “她從月牙山居試煉一開始，便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後來她的所有表現，都不過是為了盡情享受這一次綜藝而已。”

    “果然如此……”

    清卓無意識的呢喃，讓Iris和漪瀾同時一愣，兩人不約而同，拋出疑問：

    “你知道？！”

    “呃，我怎麽可能知道？”

    清卓明顯被兩人的異口同聲嚇了一跳，急忙擺手，否認了兩人的疑問，

    “我是猜的……”

    “猜的？”

    漪瀾十分不解，她知道這件事，還是因為涵姐在“熊貓外交”任務時，她們幾個閑來無事，飯後小酌，涵姐一開心喝多了酒後吐真言，她才聽到這個故事，而清卓和Iris可是在最後一次等級評定才跟涵姐直接會麵的，這……哪來的機會聊這麽深入的話題？

    “其實……”

    清卓食指撓了撓臉頰，笑容之中帶了幾分尷尬，

    “我偶爾有幾次，發現涵姐望著舞台的神色還蠻恍惚的，”

    “就像是明明心向往之，卻知道自己注定不會踏入的那種遺憾和悵惘。”

    “當時我還好奇，為什麽她會出現這種神情。”

    “現在想來……”

    “如果涵姐早已經注定了不會出道的話，那我就能理解了……”

    “我跟小I也提過這件事，你不記得了？”

    清卓轉向Iris，雙眸張大。

    被清卓這麽一提點，Iris猛然砸了下腦門，恍然大悟：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我就說，涵姐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就算是跟導演做過交易……”

    思及至，Iris突然語氣一頓，撓了撓頭，眉間微蹙，轉了話題，

    “不過，看得出來，涵姐對於舞台是真的熱愛，就因為這樣而離開的話……”

    Iris話說一半，陷入沉默，換位思考，就算涵姐一開始對於舞台並不熱衷，甚至還曾經鬧出那場被剪掉的退賽風波，可是，綜藝到了最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涵姐對於舞台的熱愛已然被激發到極限，那種情況下放棄……

    “沒辦法。”

    漪瀾似乎也有著與Iris相同的想法，然而，卻隻能付與一聲輕歎，

    “這是涵姐的選擇，”

    “我們，無從幹預。”

    “我也知道姐姐曾經做過的事情，一旦被揭發，後果有多麽嚴重……”

    “我也明明無從幹預姐姐的行為……”

    “可是，可是……！”

    “可是……”

    “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她是為了給我創造更好的生活……”

    “其實，我也一直都很愛她……”

    “但是……我實在是接受不了，她跟那些人眉來眼去、深情款款的模樣！”

    “就算那些都是假的，都是裝出來，為了應酬，虛與委蛇！”

    “可是！”

    “我就是接受不了！”

    情至深處，婉凝甚至接近壓抑中的嘶吼，晶瑩奪眶而出，婉凝雙手捂住臉頰，啜泣，直至淚如雨下，對於婉凝而言，與其說是在與憐容講述她與姐姐的過去，倒不如算是一場情緒的宣泄，始終壓抑著的情愫，對於直言不諱的她而言，本就是個最大的折磨，也因此，她對姐姐，一向不尊。

    明明深愛，卻偏要冠以不屑之名。

    在這短短的幾分鍾內，婉凝第一次向一個外人傾訴，埋藏許久的秘密，就像是捂了好久的傷疤，寧肯潰爛，也不願置於陽光之下，卻偏偏就在這麽個意想不到的時點，暴露在公眾視野，情緒操控之下的行為，似乎並不受當事人控製，然而……

    連婉凝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那個終於見到陽光的傷疤……

    就在這個意外中，

    出現了重獲生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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